“好,那我這就去通知紀委常委們開會,開會的時間定在什麼時間?”陸建羽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柳擎宇的意圖,連忙請示。
柳擎宇笑道:“定在今天下午吧,給他們一上午的時間去冷靜冷靜,到下午在觀察着看看。”
陸建羽離去後去打電話,柳擎宇則站起身來點燃一根菸,在辦公室內開始來回來去的踱步。
現在江南省的形式對柳擎宇來說,比之天都省的局勢要緩和得多,但是,卻比之天都省更讓柳擎宇頭疼。
因爲在天都省的時候,柳擎宇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知道自己承擔着什麼樣的使命。
但是在江南省,自己卻是兩眼一片漆黑。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必須要履行身爲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的職責。
而且在江南省,柳擎宇有一個十分有意思的發現,那就是江南省的官場氣氛非常的好。大家彼此之間鬥爭歸鬥爭,出招歸出招,但是,所有的計策、權謀頂多也就是圍繞着話語權的大小、權力的多寡而展開的,即便是有陣營之爭,那也是理念之爭,思想之爭,即便是牽扯到了利益之爭,但大家依然很明智的把彼此之間的鬥爭控制在一個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而且想盡一切辦法確保彼此之間的鬥爭不會影響到民生大計,而一名官員的升遷任免相對來說,還是需要實實在在的成績來說話的。
對於江南省的這種氣氛,柳擎宇相當欣賞。所以,到了江南省之後,柳擎宇也不得不改變自己之前的工作方式,想法設法的適應江南省的形勢,因爲他非常清楚,江南省如今欣欣向榮的發展局勢來之不易,身爲江南省的領導,必須要珍惜愛護,必須要努力保證江南省這艘楊帆鉅艦繼續高速前行。因此,作爲主管全省紀律監察的省紀委責任重大,必須要及時將幹部隊伍裡的害羣之馬清理乾淨。
不過如何才能適應江南省的新形勢,柳擎宇也在逐漸的摸索着。
下午3點鐘,柳擎宇邁步走進省紀委常委會會議室內。
此刻,會議室內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和壓抑。誰都沒有想到,柳擎宇昨天才剛剛召集大家召開第一次省紀委內部的常委會,結果第二天又召開了,而且大家都能夠猜到,今天的這次常委會肯定是和蘇杭市副市長杜如海有關,畢竟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這件事情有越來越熱鬧的趨勢,很多外地的記者已經專門跑到江南省來採訪此事,這件事情的熱鬧還在不斷持續。而杜金彪作爲最囂張官二代的代表人物,更是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畢竟,他開得開始價值兩千多萬的豪車,而且想要收拾的人是省紀委書記。
現在,整個華夏的新聞媒體界全都關注中着這件事情的進展情況。
柳擎宇坐下之後,掃視全場,淡淡的說道:“我相信不用我說大家都應該也猜到了,我們今天下午的這次會議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進行啊,杜金彪追尾我的汽車之事已經在某些人的操作下變得甚囂塵上了,對於這件事情,我首先提一下我的原則,那就是迴避!畢竟這件事情和我有關,而且還把杜金彪的父親杜如海也牽扯進來了,所以,我不適合參與到事件的調查中去,因此,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由咱們省紀委其他同志們來負責進行調查。
而且我相信,大家之前也都聽說了,我剛剛到達江南省紀委上班的第一天就收到了一封來歷神秘的舉報信。這封舉報信我也會交出來,請負責調查的同志們根據這封舉報信的情況以及省紀委所掌握的其他線索來對此事展開調查,其實呢,我還是相當好奇的,爲什麼杜如海的兒子杜金彪開得起價值兩千多萬的跑車呢?至於由誰來調查嗎?大家可以各抒起見。”
柳擎宇說道這裡,現場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雖然宋增輝那邊心中非常希望能夠拿到這件事情的主導權,但是有些時候,你越是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越不能着急。同樣的,廖榮軍和唐雪梅也有相同的想法。
雙方都是成熟的領導,都有着自己對局勢的分析判斷能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擎宇的嘴角上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對此早有準備。
“好,既然大家都不願意毛遂自薦,那我就直接點名吧,首先呢,我的秘書辦公室主任就不要參加這次調查了,廖榮軍同志要負責全面督導光輝集團這個案子,我看杜如海的這個案子就由宋增輝同志來負責落實吧,至於具體的辦案人員,你自己去挑選。”
說道這裡,柳擎宇稍微頓了一下,隨即說道:“光輝集團的這個案子和杜如海這個案子幾乎是前後腳發生的,而且非常不巧的是,這兩起案件我都置身其中,所以,我都不能去幹涉,這兩個案子就請廖榮軍同志和宋增輝兩位同志各司其責,各自把案子落實到位,我呢,剛剛到達江南省,對江南省紀委內各位同志們的工作能力還不夠了解,對每個人的工作態度也還是一知半解,所以啊,我暫時也就先不對我們省紀委內部的人事工作進行調整,等這兩個案子辦完之後後,到時候我在認真的考慮一下,看看哪些同志是在認真工作,哪些同志是在陽奉陰違。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今天的事情就這樣敲打了。大家還有什麼不同意見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就散會吧。”
柳擎宇說完,目光在廖榮軍和宋增輝兩人之間徘徊,等待兩人的迴應。
這時,劉清澈突然說道:“柳書記,我希望能夠同時參與到杜如海這個案件中,因爲我對杜如海的爲人比較瞭解,如果我能夠參與到這起案件中的話,相信肯定對這起案件的偵辦工作起到一定的貢獻。”
劉清澈說完,宋增輝的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
他最討厭的就是自己辦案的時候,有別人在旁邊指手畫腳。尤其是這次的張彥峰案件,柳擎宇已經指派廖榮軍來具體主導,讓杜如海的這個案子由自己來主導,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對杜如海的案子掌控力度越強,那麼和廖榮軍較量起來的時候,佔據主導優勢也就越大。
而柳擎宇是什麼樣的人他非常清楚,這傢伙就是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硬骨頭,他說話做事一點都不懂得通融圓滑,太過於剛硬,雖然官場上需要這樣的人,但是有些時候,這樣的人是會壞事的。
想到此處,他立刻說道:“柳書記,我相信我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辦理好這個案件,劉清澈同志的辦案能力我們都知道非常強,如果讓他在杜如海的這個小案子中當一個普通的辦事人員那實在是太委屈劉清澈同志了。”
宋增輝這話說得很有水平,他首先表明自己完全有能力辦好此事,然後又表示讓劉清澈當一名普通的辦案人員太大材小用了,別看這句話是對劉清澈的肯定,實際上,他這話暗藏玄機,他是在向劉清澈和柳擎宇暗示,既然這個案子由我來主導,如果你劉清澈非得參與其中的話,那麼絕對不能和我並駕齊驅共同負責,只能以普通辦案人員的身份來參與進來。那樣的話劉清澈在整個辦案的過程中就沒有什麼話語權。
這是宋增輝給自己留下的最後的底線。如果劉清澈非得要參與進來的話,只能以普通辦案人員的身份進來。這對於一名省紀委副書記來說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然而,劉清澈卻微微一笑說道:“宋增輝同志,我也沒有打算以領導的身份來參與這個案件的辦理,既然柳書記已經指派你來負責這個案子了,我自然不會橫插一竿子,我只是打算以普通辦案人員的身份參與對這起事件的調查,爭取讓這個案子儘快真相大白。”
宋增輝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他沒有想到,劉清澈竟然絲毫不顧忌自己的面子。對於這樣的人,他最是頭疼。
這時,柳擎宇突然笑着說道:“好,既然劉清澈同志願意參與到這起案件中來,那是最好不過,不過呢,你只是以普通辦案人員的身份來參與這個案子實在是太委屈你了,這樣吧,以你這個案子的督察員身份來參與進來吧,在案子查辦的時候,你就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員,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但接受不接受是宋增輝同志的事情,同時,你也是整個案件的督導人員,負責確保整個案件的公平公正和公開,並直接對我負責,你可以就整個案件的辦理過程中所有辦案人員是否公平公正的調查向我進行彙報。當然了,對於光輝集團的案子,也可以進行督導。”
說道這裡,柳擎宇笑着說道:“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誰如果還有什麼不同意見的話,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咱們單獨聊聊。”
說完,柳擎宇轉身向外走去。
身後,則是一臉鬱悶的宋增輝和一臉不爽的廖榮軍。
他們都知道,他們都被柳擎宇給算計了。
劉清澈這個傢伙個性耿直,竟然被柳擎宇用來往他們辦案小組裡面來摻沙子,有了劉清澈的存在,他們要想私相授受的話,難度就太大了。這是逼着他們雙方來刺刀見紅的廝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