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聽董春雷說完之後微微一笑:“董副省長,我認爲吧……”說道這裡的時候,柳擎宇語氣微微一頓,這才緩緩說道:“紀委工作必須要始終如一,切實加強和規範黨內政治生活,全面落實黨內監督責任,要切實學習貫徹十八屆六中全會精神,尤其是像我們這種級別的幹部,必須要自覺地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全力做好江南省改革發展各項工作。”
柳擎宇並沒有直接回答董春雷的問題,而是從國家政策層面十分委婉的進行回答。
董春雷是一個聰明人,聽話聽音的水平自然不差。柳擎宇這樣一說他就明白了柳擎宇的意思,很顯然,在光輝集團這個問題上,柳擎宇並不打算高擡貴手,不過對於柳擎宇的這個姿態,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因爲柳擎宇一直以來都是以強硬的執政風格而著稱。如果他要是同意了的話,恐怕他就不是柳擎宇了。
不過這次只是董春雷對柳擎宇在江南省執政風格的一種試探,通過這次試探,他真正意識到柳擎宇雖然到了江南省剛開始的這些日子並沒有表現出以前那種犀利的風格,但這只是一直假象。
現在看來,張彥峰這次慈善舞會沒有邀請柳擎宇的確是下了一手臭棋啊,他誰都給了請柬,偏偏沒有發給柳擎宇,這簡直是一種鴕鳥心態。他當初認爲柳擎宇是紀委書記,擔心柳擎宇知道這次慈善宴會的高消費從而引發麻煩,但是他卻不知道,柳擎宇這個人卻偏偏是一個不按規矩出牌之人,你越是不希望他不出現在會議上,他越是不讓你如願。結果自然是悲劇的。
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笑了,這個張彥峰的能量還是比較大的,竟然能夠動員一個常務副省長來給他說情,至於說董春雷的這番話表面上看是給張彥峰說情,實際上柳擎宇聽的出來,他這是在試探自己。至於說張彥峰的結局,董春雷其實並未必真的在意。
柳擎宇默默的思考着,他發現,江南省的局勢真的非常微妙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心機,但是呢,這些人卻又可以機密組合在一起去推動整個江南省的經濟大局向前發展,這說明什麼問題?這說明江南省的省委書記絕對是一個政治操盤的高手啊。
雖然從他得到的信息來看,江南省乃是三足鼎立的局面,省委書記並沒有全面佔據上風,但是一個可以在如此複雜局勢下還能夠確保江南省的經濟飛速向前發展的省委書記,你能說他沒有水平嗎?
這纔是真正的高手啊,柳擎宇相信,這個省委書記蘇國瑞肯定非常不簡單,否則的話,他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不過柳擎宇有一點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果蘇國瑞那麼有能力,按理說到了江南省這三年來,怎麼着也得全面掌控江南省的局勢了吧?爲什麼他卻始終沒有全面掌控江南省的大局呢?反而讓整個江南省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柳擎宇絞盡腦汁想了半個多小時,一直都沒有琢磨明白蘇國瑞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換位思考了也試驗過了,還是想不明白。
晚上下班之後,柳擎宇沒有加班,因爲這兩天非常辛苦,他需要好好的調劑一下。
柳擎宇上了汽車後,發現司機位置上坐着的是秦帥,不由得笑道:“秦帥,你小子過來的夠快的啊?怎麼樣,老婆孩子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秦帥笑道:“當然,這方面老大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們已經被我接到江南省來了,江南省文化底蘊豐富,氣候宜人,空氣質量又好,所以我和老婆商量之後,決定在江南省買上一套房子,以後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就在江南省長期居住了。”
柳擎宇笑着點點頭:“嗯,這個想法不錯,江南省的空氣質量的確比起咱們北方來要強得多。好了,老大,今天晚上你既然下班下得早,我帶你去拜訪一位儒家大師吧,我想,如果你能夠和他多聊聊的話,對你應該很有好處。”
柳擎宇立刻來了興致:“好啊,儒學大師,一個能被你稱之爲大師的人肯定不簡單,那我可真要好好的見識見識了,咱們是去大師的家裡還是在外面?”
“在外面吧,我本來想要請大師吃飯的,不過大師說吃不慣外面的飯菜,所以我們就約在晚上8點左右,等大師吃完飯之後,稍微休息一下,大師就會散步走到他家附近的茶館,咱們去茶館內與大師見面。咱們先去吃飯吧。”
幾個人乘車在茶館附近找了一家蘇杭菜館,叫了滿滿一桌子的蘇杭特色菜:烤方、水晶餚蹄、清燉蟹粉獅子頭、金陵丸子、黃泥煨雞、清燉雞孚、鹽水鴨、金香餅、雞湯煮乾絲、肉釀生麩、無錫肉骨頭。
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李闖,雖然沒有程鐵牛那麼大的飯量,但是比起柳擎宇和秦帥要強得多。
柳擎宇也是一個大胃王。
三個人吃了一個多小時,一邊聊一邊吃,竟然將滿滿一桌子飯菜吃了個精光。
尤其是柳擎宇,吃得那叫一個爽。蘇杭菜實在是太對柳擎宇的胃口了,蘇杭菜風味清鮮,濃而不膩,淡而不薄,清雅多姿,酥鬆脫骨而不失其形,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
晚上因爲要拜見儒學大師,柳擎宇他們並沒有喝酒,吃飽之後,看看時間,已經是7點半左右了。柳擎宇他們三人便直接來到茶館內,先點了一壺茶,三人邊聊邊等待着。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在7點59分的時候,茶館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位鬚髮皆白、氣質儒雅、風姿綽約的老人。
柳擎宇從第一眼看到這位老人的時候,就立刻斷定這位老人很有底蘊,他的眼神內斂而不失精華,穩重而不浮華。
看到老人進來,柳擎宇、秦帥、李闖一起站起身來,秦帥快走幾步來到老人面前,滿臉含笑十分恭敬的說道:“唐老,這都有三年多沒有見過您了,沒有想到您老還是那麼精神啊,一點都不像八十多歲的人。”
聽到秦帥說唐老都八十多歲了,柳擎宇當時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露出驚訝之色。
因爲他看老人的年紀,頂多也就是六十三四歲的樣子,尤其是老人面色紅潤,走路穩健有力,頭髮銀白而濃密,一看就是身體十分健康之人。
唐老笑罵道:“臭小子,怎麼着,你還盼望我身體不好啊?”
秦帥連忙說道:“小子我可不敢啊,唐老,我期盼着您長命百歲,多多提點我呢。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哥們柳擎宇,在儒學上也頗有造詣,但這傢伙的學習能力超強,希望您能夠多多指點一下他啊。”
柳擎宇連忙十分恭敬的說道:“唐老您好,我是柳擎宇。”
說話的時候,柳擎宇的腰是微微彎着的,主動伸出了手。
唐老和柳擎宇握了握手,仔細的打量了柳擎宇幾眼,便笑着說道:“年輕人,你臉上的殺氣很重啊,看你面色,手上應該有過不少的人命吧?但是既然秦帥說你是他的好哥們,那麼你肯定不會是一個犯罪分子,那麼只能是當過兵了,而且還是那種時刻在生死線上拼命的特種兵。”
柳擎宇再次震驚了,這老爺子也太厲害了吧?竟然只是見自己一面從自己的面色上就判斷出這一點。柳擎宇相信,這位唐大師以前肯定沒有見過自己,而且也不怎麼看新聞,而且自己除了剛剛上任那天出現在電視鏡頭之外,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在電視上出現過。而且柳擎宇可以肯定,秦帥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的資料告訴唐老。
但唐老卻能夠從面色上就推斷出自己曾經當過特種兵,這絕對是高人啊。
這時,唐老接着說道:“柳擎宇啊,我觀你雖然殺氣很重,但是卻正氣凜然,眼角眉梢中帶着幾絲威嚴,能夠讓我都有這種感覺,說明你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應該是一個當官的。而且還屬於那種很有自己主張從來不肯輕易妥協的官員。”
此刻,柳擎宇已經對這位大師的水平欽佩得無以復加了。
秦帥笑道:“唐老,您全都猜對了。”
柳擎宇也笑道:“唐老,咱們一起喝茶吧。”
唐朝義笑着點點頭,一起走到茶几旁,他瞥了一眼李闖,又看了看柳擎宇,突然說道:“你們應該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吧?那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當你的司機兼保鏢,如此說來,柳擎宇,你的官位還不低啊?”
柳擎宇笑着點點頭,秦帥也直接向大師豎起大拇指:“唐老,以您的這種相面的能力,我看您直接去當算命先生得了。絕對會成爲算命界的頂尖高手的。”
大師瞪了秦帥一眼,沒有搭腔,而是看向柳擎宇說道:“柳擎宇,對於儒學,你怎麼看?你認爲儒學作爲傳統國學文化的一部分,在我們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大背景下,有沒有存在的意義?據我所知,現在很多人都認爲國學已死,沒有一點用處,帶不來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