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花了1個多小時的時間,寫了一篇洋洋灑灑三千多字的時評文章,直接發佈在自己的威信公衆號夢入洪荒(威信添加朋友,點擊公衆號,搜索夢入洪荒進行關注)上,隨後,又讓秘書把這篇文章送到天都市日報和天都市晚報,讓他們明天刊登出來,同時,把這篇文章也刊登在天都市市委的官方網站上,在這篇文章中柳擎宇以玉堂縣空地覆膜的案例爲基礎,對目前下級單位在應付上級檢查時存在的形式主義作風問題進行了深入的剖析和解讀,對形式主義作風進行了強烈的批評,並在文章末尾中指出,今後,天都市市委會大力展開反四風轉作風的工作,凡是在任何部門發現四風問題,都將會嚴肅處理,嚴懲不貸。
柳擎宇的這篇文章在各個渠道都是實名發表,並且在保證和網絡上,全都帶上了柳擎宇的職務——天都市市委書記。
如此一來,這篇文章在刊登之後不到半天的時間裡,立刻在全國範圍內引起強烈轟動。
尤其是在發佈在柳擎宇威信公衆號上的文章中還配有江深現場拍攝的視頻內容以及電視臺那邊的新聞報道視頻,當這些實實在在的證據配上柳擎宇犀利的文章之時,玉堂縣立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空地覆膜事件則一下子就成了整個輿論關注的焦點。因爲這起事件實在是形式主義作風問題中最典型的問題。
當陳麗萍看到柳擎宇竟然採用這種方式最終引發輿論廣泛關注之後,頓時氣得拍桌子瞪眼,直接摔碎了自己的水杯:“柳擎宇,你太無恥了!”
玻璃杯的碎片混雜着茶葉水撒了一地,秘書連忙過來進行收拾,陳麗萍看着網絡上炒作得沸沸揚揚的玉堂縣空地覆膜事件,臉色陰沉似鐵,她知道,自己雖然完全掌控了天都市的宣傳口,但是,卻忽略了柳擎宇此人的犀利和強勢。
她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通過這種方式繞過宣傳口來達到他大力倡導反四風的主張。
仰面靠在椅子上,陳麗萍凝眉沉思:接下來該怎麼辦?隨着玉堂縣弄虛作假空地覆膜事件逐漸被全國各大媒體所廣泛報道,天都市宣傳部就算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都壓不下了,在這樣下去,最終丟的肯定還是天都市的臉。
但現在的問題是,身爲市委書記的柳擎宇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玉堂縣空地覆膜這件事情炒作得越是厲害,那麼玉堂縣越是丟人,最關鍵的是,柳擎宇還是整個炒作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柳擎宇有什麼好處嗎?
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陳麗萍抓起電話,皺着眉頭說道:“哪位?”
“陳部長,我是玉堂縣縣長姜國海,現在已經有來自燕京市以及全國各地幾十個大型媒體給我們玉堂縣聯繫,說是要過來就空地覆膜事件來採訪我們,我已經把事情全都推到市裡去了,還請您幫忙抵擋一下啊,千萬不要讓他們過來,我們這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陳部長,這柳書記也太操蛋了吧?他竟然把這件事情發佈到他的威信公衆號上去了,您是不知道啊,他的威信公衆號上可是有幾百萬的粉絲量呢,這件事情引起的話題效應實在是太強大了,最近,我們縣政府辦公室的電話都快要被來自全國各地的電話給打爆了。陳部長,柳書記這樣做實在是太出格了。您能不能向省裡反映一下,人家的市委書記都是想法設法的保護本地幹部,想辦法壓事,柳擎宇可好,他生怕這事情鬧得不夠大,竟然還想辦法進行擴撒,這種做法也太不地道了。”
姜國海一邊說一邊在生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噼裡啪啦的往下掉。這一次,他和陶志明兩人全都着急了,比熱鍋上的螞蟻還着急。這次,他們玉堂縣已經走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聽姜國海這麼說,陳麗萍鬧大更大了,她只能苦笑着說道:“好的,這事情我知道了,我現在也正在想辦法呢。”
掛斷電話之後,陳麗萍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市長季建濤的電話,把空地覆膜之事向季建濤進行了彙報。
季建濤聞言眉頭緊皺着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整個天都市都因此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陳麗萍苦笑着說道:“是啊,季市長,現在我們宣傳部的壓力非常大,已經有好幾家省級的重量級媒體跟我們天都市宣傳部聯繫要求就此事進行採訪報道了,我們現在採取的是拖延辦法,但是我們最多隻能再拖延上半天的時間,因爲現在已經有一些媒體已經趕到了我們天都市,甚至有一些媒體已經私下裡乘車直接去現場實地拍攝和採訪了。您看我們現在怎麼辦?”
“柳擎宇那邊有什麼說法沒有?”季建濤問道。
“沒有啊,柳擎宇這傢伙似乎就是一個負責點火放炮的,火點起來了,但是他這個人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對此事根本不聞不問,這也太不負責任了。”陳麗萍抱怨道。
季建濤眼珠轉了轉,嘿嘿一笑說道:“只管點火放炮?那怎麼行?麗萍啊,這樣吧,這件事情你找我沒有什麼用,畢竟我是市長嘛,我主要抓的工作是經濟方向,你們宣傳口的事情,還是要多向市委書記請示一下,你直接去找柳擎宇,就此事直接向他進行彙報,讓他進行指示,然後你就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這把火是他親自點起來的,必須要由他親自負責去滅掉,他這就叫玩火**!”
陳麗萍聞言頓時雙眼一亮:對啊,既然這件事情柳擎宇是始作俑者,是點火者,這滅火的工作理應是由他去負責滅掉啊,自己在這裡瞎操心做什麼啊。
想到此處,陳麗萍立刻嬌聲調笑道:“季市長,你真強!”
一語雙關,內涵無限。
季建濤嘿嘿一笑說道:“等下次,咱們換個姿勢,你會知道我更強的。”
陳麗萍立刻嬌哼道:“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說完,掛斷了電話,隨即,陳麗萍立刻快步向着柳擎宇辦公室走去。
敲響方面後,走了進去。
柳擎宇正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看到陳麗萍進來了,便笑着說道:“陳部長,坐吧。”
陳麗萍連忙擺擺手說道:“柳書記,現在我可沒有心情坐啊,我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說話之間,陳麗萍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站在柳擎宇的對面,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着柳擎宇說道:“柳書記,現在網絡上關於我們天都市玉堂縣空地覆膜事件已經炒作得沸沸揚揚的了,好多省市的記者們都已經過來要求就此事進行採訪了,我這邊是頂不住這種壓力了,這事情得您親自出面來協調處理了。”
柳擎宇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文件,把身體往椅子背上一靠,笑着說道:“陳部長,你是宣傳部部長,就這麼一點小事你直接處理不就行了嗎,怎麼還需要我出面啊。”
陳麗萍立刻說道:“柳書記,這事情鬧大了對我們天都市的影響非常不好,咱們必須要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來才行啊,不過我是沒有辦法了,還得請您示下啊,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柳擎宇搖搖頭說道:“陳麗萍同志,你的想法有問題啊,你可知道,當年大禹治水爲什麼能夠取得成功,因爲他採取的不是堵的辦法,而是疏導的辦法,這輿論也是一樣啊,輿論這東西,你越是去堵,越未必能夠達到效果,相反的,如果你主動去疏導,主動去全面曝光此事,事情的效果也許比你單方面去堵要強得多。”
“柳書記,你說得或許有些道理,但是你要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如果我們不盡快堵住悠悠衆口,我們天都市的良好形象恐怕要一夜之間崩塌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啊!柳書記,空地覆膜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壓下去才行啊。”陳麗萍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柳擎宇笑了:“陳部長,這件事情啊,有兩個處理辦法,第一呢,你堅持按照你的意見去處理,對此,我可以讓你放手去做,有什麼需要支持的,你直接和季市長那邊溝通就成,第二個辦法呢,就是按照我的意思去處理,就此事召開新聞發佈會,放開一切主動設置的障礙,讓各方記者可以自由的去採訪報道,因此而出現的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至於到底選擇哪種處理方法,你自己斟酌考慮。”
說道此處,柳擎宇挺直了腰桿,目光落在了文件上,淡淡的說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這是要送客的節奏了。
陳麗萍有些不滿的看着柳擎宇,她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給她成了一道選擇題,這就讓她十分難受了。
本來,按照季建濤的意思,她是打算來一個禍水東引的,把這件事情的主導權交給柳擎宇,聽柳擎宇的指示去辦事,但是沒有想到柳擎宇根本就是滑不留手,根本不接招,反而給自己出了一道選擇題,而且不管自己選擇任何一種處理方式,柳擎宇都沒有直接出面,唯一讓她可以考慮的是,如果自己選擇第二種方法柳擎宇願意承擔全部責任,然而,第二種方法恰恰是她和整個季建濤陣營都不願意採用的。
因爲一旦採取第二種辦法,恐怕玉堂縣的那些人就不一定能夠保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