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擎宇這樣說,郭鐵文的心中就是一動。從柳擎宇的這番話中,郭鐵文敏感的抓到了幾個詞語,第一個就是同志,面前的這個人管自己叫同志,這就說明此人很有可能是體制內的人,否則外人一般是不會管自己叫同志的,還有,外人也不可能對執法程序這麼清楚,就算是清楚,也不可能如此大大咧咧的讓自己出示證件!
要知道,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麼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職務,既然知道自己是副局長的身份,竟然還敢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此人大有來頭!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的畏懼!
對方到底是誰?什麼來歷?什麼身份?
想到此處,郭鐵文略微猶豫了一下,立刻拿出自己的警官證來遞給柳擎宇,冷冷的說道:“這是我的警官證,你確認一下。”
柳擎宇接過郭鐵文的警官證上下翻看了幾眼,點點頭說道:“這個證件倒是真的,這麼說你是天都市公安局副局長了,既然你按照程序給我看了你的證件,那麼現在你也有資格看我的證件了。”
說完,柳擎宇從懷中拿出那份調令直接拍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這是我的證件,你自己看吧。”
郭鐵文拿起柳擎宇的調令,仔細一看,臉色頓時便蒼白起來,拿着調令的手也顫抖起來。
是柳擎宇!竟然是柳擎宇!
省檢察院副檢察長!省反貪局局長!
我的老天啊。這位柳大檢察長不是過兩天才上任呢嗎?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過來也就過來了唄?怎麼這麼倒黴還被自己給遇到了?更倒黴的是,自己竟然還想要收拾他?
麻煩了!
這次可是麻煩大了!
郭鐵文的內心在激烈的翻騰着!他的臉上表情也在飛快的發生着變化着:從一開始時候的頤指氣使、傲氣凌人到現在漸漸露出了笑臉!
然後笑容漸漸綻放,越來越多,越來越誇張,就如同一朵展開的菊花一般!
不一會兒的功夫,之前那個一臉陰沉的表情已經徹底換了一張面孔。
“哎呦,真是對不起啊,沒有想到竟然您竟然是柳檢察長,真是失敬失敬,這次的事情我們這邊確實做得有些衝動了,我這裡給您賠禮道歉了,您放心,等回頭我們會好好的訓斥一下那兩名不懂事的保鏢的。他們竟然有眼不識泰山,柳檢察長,您千萬不要生氣,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一邊說着,郭鐵文這邊一邊滿臉陪笑着。
此刻,副市長孫清成也聽到了郭鐵文的那番話,注意到了他的那番表情,不過他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檢察長?難道是天都市的檢察長嗎?不應該啊,天都市的檢察長他可都是認識的,不管是正副。
難道是省裡的檢察長?就算是省裡的檢察長,他大多數也全都認識啊,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檢察長啊?
突然,孫清成眼神狠狠的收縮了一下,那個柳字一下子就讓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姓柳的檢察長天都省的確沒有,但是,他可是聽說了,天都省即將有一位姓柳名叫柳擎宇的副檢察長上任,而且直接兼任反貪局局長,同時還分管反瀆職侵權局和公訴處!
以孫清成對檢察院系統的瞭解,在天都省,一般反貪局和飯瀆職侵權處是由兩個不同的副檢察長來分管的,公訴處也往往是由另外一個副檢察長來分管的,但是這一次,柳擎宇這位副檢察長竟然將三個十分關鍵的領域同時分管了,雖然柳擎宇僅僅是在省檢察院內排名第三,但是,其權柄之重絕對不是普通副檢察長可以比擬的。
所以,當他想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嚇得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低聲在旁邊坐在主位上的書畫大師鄭國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鄭國偉聞言表情依然顯得十分淡定,但是眼神之中卻閃爍着忌憚之意,和孫清成一起站起身來。
鄭國偉和孫清成兩人對視了一眼,鄭國偉端起了一杯酒,倒滿,孫清成則端起兩杯,走過去的時候,遞給郭鐵文一杯。
三人站在柳擎宇的面前,鄭國偉沒有說話,只是笑着看着柳擎宇。
孫清成則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柳檢察長您好,我是天都市副市長孫清成,今天這事情是一場誤會,是下面的人不懂事,衝撞您了,還請您多多海涵,我給您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我們天都省的書畫大師鄭國偉大師,鄭大師的書畫造詣不僅在我們天都省有名,在整個華夏書畫界也是頗負盛名,和省裡各位領導關係非常好,爲了向您表達歉意,今天我們特此過來向您敬酒,這杯酒我幹了,您隨意。”
說着,孫清成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這可是三兩酒的酒杯!一杯下去,孫清成就感覺到喉嚨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郭鐵文見狀,也是端起酒杯說道:“柳檢察長,這杯酒我幹了,您隨意!”
等到兩人都幹了,鄭國偉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笑着看向柳擎宇說道:“柳檢察長,真是不好意思啊,剛纔我那兩個手下太不懂事了,對你有些冒犯了,還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了。這杯酒算是我向你賠罪了。”
說完,鄭大師也是話到杯乾。
三人喝完之後,目光落在柳擎宇的臉上。
一般情況下,官場之人都是十分好面子的。今天這件事情以三人的身份都已經低聲下氣的過來向柳擎宇來賠罪了,如果是一般人,見到這麼夠級別的人物前來賠罪,還是先乾爲敬,怎麼着也得把酒乾了,最不濟也得抿一口或者端起酒杯來沾沾嘴脣,給對方留一個面子。
但是,三人非常不走運的是,他們遇到的是柳擎宇這位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本來柳擎宇從來不願意惹事,也最討厭有麻煩事上身,所以出來的時候他一般都是比較低調的。
但是這一次,先是在門口臺階處的時候,柳擎宇和朱運興兩人被那位書畫大師的保鏢給推搡到一邊,這明顯說明這位書畫大師囂張慣了,而到後面,這兩人也是明顯受到了他們那邊人的指使過來想要強行刪除手機上的資料,甚至到後面,郭鐵文都親自過來向自己施壓。
如果不是最後柳擎宇拿出了調令,恐怕這事情未必能夠善了。弄不好自己還有可能有牢獄之災。
這些人只是看到自己的調令之後,態度這纔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勢力!非常勢力!
柳擎宇直接給幾個人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看着三人把酒杯中的酒喝乾,就那樣尷尬的站在那裡,柳擎宇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靜靜的靠在椅子上,看了三人一眼,淡淡的說道:“賠禮道歉?我看就不必了,剛纔我朋友被打的時候,我沒有看到你們賠禮道歉,我差點被打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你們賠禮道歉,而且剛纔郭鐵文局長不是也說了嗎,這人啊,是我打的,我這也不是正當防衛,而是毆打他人,我是有罪之身啊,怎麼當得起你們的道歉呢。
至於說這位書畫大師的道歉,就更沒有必要了。因爲我一不認識你,二和你沒有任何交情,三我不知道你這個大師到底是真大師還是假大師,四我不喜歡和善於鑽營的所謂藝術家打交道,所以,你的道歉我更不會接受。
三位,你們還是請回吧,我和朋友要接着吃飯喝酒了。”
說完,柳擎宇拿起酒杯衝着朱運興舉了舉笑着說道:“來,老朱,感謝你今天對我的款待,同時,對於你今天因爲我被打了一巴掌我深感歉意,這杯我幹了,你隨意啊!”
說着,柳擎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朱運興看着旁邊那三位在天都市都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就那樣被柳擎宇晾在那裡,尷尬無比,他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從上大學的時候做事風格就是特立獨行,他要想改變柳擎宇的做事習慣恐怕很難,再說了,他也對這三人今天的表現十分不滿,所以乾脆一咬牙,直接無視了三人,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柳擎宇,你太客氣了,你遠來是客,作爲老同學老朋友,我不接待你誰接待你。至於說那一巴掌,我記下就是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也幹了。”
說完,朱運興也一飲而盡。
此刻,孫清成、郭鐵文、鄭國偉三人全都被那樣直接晾在了那裡。
三人臉色一陣黑一陣白的,難看到了極點。
不過他們也看出來了,今天的事情,柳擎宇沒有打算原諒他們,也就是說,今天這個樑子他們算是結下了,今後大家就各憑手段吧。
鄭國偉第一個冷哼了一聲轉身向外面走去。孫清成和郭鐵文見狀,也慢是憤恨的看了柳擎宇一眼,跟在鄭國偉身後向外面走去。
等出了酒店大門,鄭國偉目光中露出兩道森冷的寒芒:“老孫,老郭,這個柳擎宇真是不知好歹,我打算收拾他,你們要不要一起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