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閣一聽,頓時氣得鼻子都有些歪了,他是前些天剛剛休假回來的,所以,並不太瞭解整個燒結機項目的具體情況,今天得知陳棉燦和環保局的人來了,老闆龍德直接躲了起來,而其他廠領導也全都推脫有事不願意出面,最終只能是他被迫站了出來。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工作人員向朱志閣彙報的時候,陳棉燦等人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陳棉燦臉色鐵青着說道:“朱廠長,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們工廠的這套燒結機脫硫設備能否繼續投入正常運行。”
朱志閣苦笑着搖搖頭:“不能。”
陳棉燦點點頭:“好,那你們立刻全廠停產整頓吧!”
說完,陳棉燦拿出手機撥通了柳擎宇的電話,把這邊瞭解到的情況向柳擎宇進行了彙報。
柳擎宇聽完之後,只是略一沉思,便發現了這裡面存在的嚴重問題:“棉燦同志啊,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裡面嚴重的問題。”
陳棉燦點點頭:“柳市長,您是說這個項目是如何通過省環保廳和市環保局驗收的吧?”
柳擎宇道:“沒錯,就是這個問題。你立刻把所有驗收文件全部收繳上來作爲留存證據,同時現場立刻派人封存起來,同時進行現場錄像和拍照取證。這一次,我們必須要殺雞儆猴,狠狠的整頓一下虛假驗收和官員的不作爲、胡亂作爲的行爲!”
陳棉燦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說完,陳棉燦立刻給市公安局、市電視臺的人打電話,讓公安局的人過來進行現場維護,讓市電視臺的人攜帶高清攝像機對現場進行多角度拍攝取證。
此時此刻,龍德鋼廠老闆其實就混在附近圍觀的廠內職工中默默的觀察着整個局勢的發展,然而,越看龍德越是感覺到整個事情的發展已經嚴重超出了自己的預想。
本來,在他的預想中,只要自己的工廠節能減排設備通過了省環保廳和市環保局的驗收,平時就算是設備不啓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天牛公司的老闆也是這樣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證的,曾天牛還建議自己平時不要啓動燒結機系統,以免系統今後維護成本比較高。曾天牛還說,這套系統只要平時不啓動,各級領導過來檢查的時候絕對會正常運轉,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其實,龍德也知道這套系統的建設上天牛公司肯定是偷工減料了,雖然他心中對此有些不滿,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天牛公司的背景和他們與環保廳、市環保局的關係。他相信,只要天牛公司能夠搞定省市兩級環保部門,自己的企業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是,龍德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真正插手事件的竟然是市長柳擎宇,而且直接派出了市政府秘書長陳棉燦親自出馬現場督陣,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市環保局局長唐學良來到現場之後,竟然根本沒有庇護自己鋼廠的意思,這讓他有些着急了。
所以,他悄然從人羣中退出,隨即立刻撥通了曾天牛的電話,十分氣憤的說道:“曾老闆,你們公司也太操蛋了吧?明明是200平米的燒結機項目爲什麼你們只給我們上馬了50多平米的儀器設備,現在市環保局的人過來進行檢查了,說要我們工廠進行停業整頓,曾老闆,這件事情得你親自出面了,如果我們工廠要是停業整頓的話,那損失可就太大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龍德說道這裡,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威脅。他這次是真的着急了。
曾天牛聞言也有些震驚,因爲在天涯省除了鹿鳴市以外的其他地市,他們公司可都是按照這種模式來操作的,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因爲很多地方環保部門在實際的工作中往往是懶政思維,他們只要求你企業上馬節能減排設備,具體你上馬的是誰的設備、什麼樣的設備,很多時候,環保局方面會根據哪個公司對他們孝敬的多少來對工廠進行暗示,讓工廠選購哪家的設備,而只要工廠按照環保部門的要求去選購設備了,通過驗收也會很容易,而且在後期,環保部門也基本上很少去檢查那些上馬了節能減排設備的工廠,除非是有上級領導要求下來了,他們纔會真真正正的認認真真的下去落實,不過即便是這個時候,他們也會提前與工廠進行溝通,讓工廠啓動相關的設備,以應付檢查,檢查一過,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但是這一次,曾天牛卻在鹿鳴市遇到了意外。
不過曾天牛和龍德不同,他沒有任何的慌張,他笑着說道:“龍老闆,你不用擔心,我這就給省環保廳的謝廳長打電話讓他出面協調此事,我相信謝廳長出面,一般人應該會給他一個面子。”
隨後,曾天牛立刻給謝志洋打了一個電話,把龍德鋼廠那邊發生的事情向謝志洋講述了一遍,並請謝志洋出面幫忙。
謝志洋聽完之後,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此刻,他才突然想起了柳擎宇今天給他打的那個電話,想到此處,他立刻掛斷了曾天牛的電話,把電話打給了省環保廳下去的那輛移動監測車的負責人,詢問了一下對方在鹿鳴市都做了哪些事情,等到詢問問之後,謝志洋氣得鼻子都有些歪了。他咬着牙說道:“奶奶的,柳擎宇,你也太操蛋了吧?你丫的竟然用我的人去破壞我的事,給我製造麻煩,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想到此處,謝志洋拿出手機就要給柳擎宇打電話,但是,他把手機拿出來之後,剛剛調出柳擎宇的手機號碼,卻又停住了,他站起身來皺着眉頭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的轉了好一會,這才喃喃自語道:“不行,不能給柳擎宇打這個電話,我給他打電話說什麼啊?總不能要求他不插手此事吧。”
想到此處,他直接調出了秘書長陳棉燦的電話,等電話接通之後,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棉燦啊,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現在混得不錯啊。”
陳棉燦聽到是謝志洋的聲音,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了好一會,這才恢復正常,淡淡的說道:“是謝廳長啊,咱們確實有很長時間沒見了。”
對於謝志洋這個人,陳棉燦從內心深處充滿了厭惡,因爲他和謝志洋兩人是老同學,大學的時候,兩人都屬於風華絕代的偏偏少年郎,才華橫溢,屬於他們那所大學的風雲人物,頗得諸多女生喜歡,平時兩人惺惺相惜,關係非常好,算得上是鐵哥們,不過這一切隨着兩人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小師妹而發生了改變,當他們發現彼此喜歡的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兩人約定,公平競爭,最終,陳棉燦抱得美人歸。而謝志洋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後來,兩人大學畢業後進入官場,謝志洋則表現出了超強的適應性,他爲人圓滑,善於爲人處世,隨機應變,而陳棉燦卻鋒芒畢露,不喜歡藏拙,遇事往往直言不諱,所以,隨着時間的推移,謝志洋漸漸走到了環保廳廳長的位置,而謝志洋如果不是遇到柳擎宇的話,恐怕連正處級都到不了,還在副處級蹲着呢!
在柳擎宇沒有到達鹿鳴市之前,謝志洋因爲一直對陳棉燦搶走美人之事耿耿於懷,再加上在官場之上他的官位一直高於陳棉燦,所以在很多時候,他往往會故意表現出壓人一頭的狂傲,經常給陳棉燦下各種各樣的套子,陳棉燦之所以一直無法晉升和謝志洋也有一定的關係。
此刻,謝志洋突然給自己打電話,陳棉燦對於他的目的基本上猜到了七八分。所以,說話的語氣也顯得十分平淡。
謝志洋笑着說道:“老同學,現在你可是風光無限啊,你們柳市長對你信任得很啊。”
陳棉燦卻不爲所動,直接說道:“謝志洋,說吧,找我什麼事?你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志洋訕笑道:“老陳啊,你這樣說真的是太傷人了。”
開了一句玩笑之後,謝志洋還是切入了正題:“我這次給你打電話還真是找你有事,我聽說你現在就在龍德鋼廠現場,還要求龍德鋼廠停業整頓?有沒有這件事情。”
陳棉燦點點頭:“確實有這件事情。”
謝志洋道:“老陳啊,龍德鋼廠那邊我們省環保廳剛剛通過驗收,他們那邊的工作做得還算不錯的,你看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有什麼問題讓他們一邊生產一邊整改,這樣我們環保廳的面子也好看一點。”
陳棉燦卻是淡淡一笑:“謝志洋,你說我到底應該不應該給你這個面子呢?
再公而言,我是奉了我們柳市長的指示過來親自處理此事的,如果無法照章辦事,我回去如何向柳市長交代?
在私而言,你以前給我下了那麼多套,幾乎弄得我差點身敗名裂,你說,現在到了我有機會反擊的時候,我會手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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