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柯南舉這樣說,柳擎宇沉聲說道:“嗯,你身爲死者家屬,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你說說看,這裡面到底都有哪些疑點。”
柯南舉充滿憤怒的說道:“柳市長,我先說第一個可疑的、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從現場勘查結果可以非常明顯的看出來,我父親和我弟弟是被大火燒死的,但是,我很納悶,既然是被大火燒死的,爲什麼鹿角縣警方竟然能夠從他們的衣兜裡發現了打火機,爲什麼打火機那種易燃易爆的東西沒有在大火中毀去呢,這符合常識嗎,更何況,我弟弟平時喜歡抽菸,所以,他身上裝着打火機是正常的,憑什麼把這個作爲火災的疑點,更何況,他爲什麼會在身上裝4個打火機,他又不是販賣打火機的。”
說道此處,柯南舉憤怒的說道:“最爲關鍵的一點,當初在鹿角縣所謂的專家團隊進行現場鑑定的時候,所有人全都是鹿角縣的人,沒有任何第三方人員在場,包括我們死者家屬都不允許進場,那麼我想請問柳市長,這樣的鑑定結果可信嗎,誰能保證鹿角縣警方爲了把火災的理由推給我的父親和弟弟,不會在這上面做手腳。”
柳擎宇聞言,輕輕點點頭,對於這個疑點他還是認可的。
這時,分管副縣長周廣超沉不住氣了,怒視呵斥道:“柯南舉,你不要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們鹿角縣警方一貫秉公執法,依法辦事,你這樣說這樣質疑根本就是對我們鹿角縣警方的污衊,我告訴你,你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此刻的柯南舉卻是雙眼怒火狂噴,咬着牙說道:“我對我個人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敢負責,但是這位縣領導,請問你們敢嗎,如果不是你們縣裡非要強拆我弟弟家的房子,會發生這種事情嗎,你們雖然最後在信息通告中承認了強拆,但是卻試圖把燒死我弟弟和父親的事情全都推到他們兩個死者的身上,你們有沒有一點擔當,你們的用心何其險惡,何其無恥,人,可以無恥到你們這種地步嗎,你認爲我們這些死者家屬、我們的這些村民全都是瞎子嗎,你認爲你們派公安局和村幹部挨家挨戶的做工作,威脅所有村民誰也不能把他們看到的實情說出來就可以讓整個事情的真相泯滅嗎……”
說道此處,柯南舉突然哇的一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出來,雙眼中淚光盈盈:“這位縣領導,我想請問一句,你們身爲國家幹部,做事的時候能不能存留一點點的人性啊,你們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工作啊,你們能不能不要僱傭那些黑幫分子來對付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啊,這位領導,你們可是堂堂正正的國家幹部啊,你們代表的可是光明和正義啊,爲什麼你們卻偏偏喜歡動用黑幫勢力來對付我們這些老百姓呢,這算不算是我們鹿角縣法制的悲哀,算不算是對於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一種踐踏呢。”
不得不說,柯南舉這一番嘔血痛斥字字珠璣,一針見血,駁斥得周廣超啞口無言,整個現場一片沉寂。
柯南舉說得沒錯啊,你縣政府鎮政府要做工作,你們要強拆,可以請執法人員來光明正大的執法啊,只要你符合法律規定,只要你符合法定流程,你要強拆沒有任何人會指責你,就算是有人指責你你也可以理直氣壯的進行駁斥,但是現在,你們卻動用黑幫分子來強拆,你們的這種做法確實讓人感覺到悲哀啊。
聽到柯南舉這番話,柳擎宇的臉色顯得異常難看,看向周廣超等人的目光中森冷中帶着無限的憤怒,冷冷的說道:“鹿角縣的同志們請注意一下你們的言行,在我沒有讓你們發言之前,不能打斷任何人的發言,請你們尊重一下別人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力。”
說完,柳擎宇看向柯南舉說道:“柯南舉,你繼續發言。”
聽到柳擎宇對周廣超等人的訓斥,柯南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感激,臉色雖然蒼白,卻是鬥志昂揚,因爲他誓死也要爲自己的父親和弟弟討還一個公道。
柯南舉繼續說道:“柳市長,我的第二個疑點就是縣裡關於着火火點的論述,並且以此作爲確定我父親和弟弟是自殺的一條原因,他們在信息通告中說着火點有三處,分別是牛棚一處,堂屋竈臺處一處,院內柴火垛一處,縣裡認爲是我父親和弟弟故意在這三處縱火,還口口聲聲說他們往房子裡面投擲東西是爲了救火,同時,還說什麼院子裡的一些帶有汽油的瓶子是我父親和弟弟爲了向外投擲挖掘機處用的,但是,我想請問一下縣裡的這些鑑定專家們,有哪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會故意在自己家院子裡點火嗎,有哪一個村民不知道玩火自焚的道理,我記得我小時候在做飯的時候,我父母就教導我,在做飯結束之後,一定要把竈火堂附近的柴火全都拿走,以免未燃盡的柴火因爲竈火堂內延伸出來的火星點燃引發火災。
還有,如果是我父親和弟弟向外投擲帶有汽油的瓶子,爲什麼在外面沒有發現破碎的帶有汽油的瓶子碎屑,但是卻偏偏在我弟弟家院子裡發現了帶有汽油的瓶子碎屑,難道是我父親和弟弟因爲情緒激動或者因爲突然患上精神病自己把十分危險的汽油瓶使勁的摔在自己家院子裡並引燃大火,然後把自己給燒死,這種分析方式簡直匪夷所思,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實在是強詞奪理,讓人無語。”
柳擎宇聞言依然是使勁的點頭:“說的很有道理,繼續說。”
柯南舉的聲音突然悲慼起來:“柳市長,在縣裡的信息通告中雖然沒有直接說我父親和哥哥是自己燒死自己的,但是卻字裡行間透露出這種意思,而且還說什麼因爲自身行爲所致,那麼我想請問縣裡的專家,你們能夠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有什麼樣的行爲可以導致兩個正常的人會把自己燒死在自己家的房子裡面呢,更何況,在現場我們所有人也全都看到了,我父親和我弟弟死得時候是躲藏在牆角處的,他們甚至用毛巾捂住口鼻以自救,既然他們知道自救,又怎麼可能會去自己引火燒身呢,更何況,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他們明顯是在躲藏火勢,而且是躲藏在牆角處的,按照正常的情況來分析,院子那麼大,即便是房子着火了,他們爲什麼不跑到院子中來,去偏偏躲藏在已經着火的房子裡,難道我父親和弟弟連這麼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我不相信他們連這種智商都沒有。
而且我們一些村民拍攝的視頻也顯示,在整個房間大火火勢變強之前,曾經有很多黑幫人員或者是政府工作人員跳進我弟弟家的房子內,在大火猛烈燃燒之後又跳了出來,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分析,我父親和弟弟之所以躲藏在房間內的角落裡躲避火勢是因爲他們在大火燃燒之前,被逼的無奈只能躲藏在房間內,然後有人故意縱火燒房,他們無奈才用毛巾沾水以圖自救,但無奈火勢太大,他們卻無能爲力,而且不排除房門是被人從外面給鎖住的這種可能性。
當然,縣裡信息通告中說的房子插銷從裡面鎖住倒是也有這種可能,那種情況發生的情況就是縣裡有些人想要對他們採取一些強勢手段,逼迫他們妥協,他們不願意和黑幫分子見面或者因爲害怕對方,所以不得不插住房門,見到這種情況,對方則採取放火燒房的手段想要燒死我的父親和弟弟,或者逼迫他們出來,但是,大火燃燒起來之後,他們卻根本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最終才導致我父親和弟弟被燒死。”
說道此處,柯南舉聲音悲憤的說道:“柳市長,我不知道縣裡到底是詢問了那些村民和他們所謂的目擊者,但是,我們村的一些村民事後告訴我,他們親眼看到我父親和弟弟當時被四五十個人圍在了房子裡,不久之後就開始推東牆,然後有人往房子裡投玻璃瓶、酒瓶等各種瓶子,然後房子裡就開始冒白煙,很快就黑煙滾滾,再之後,房子就塌了,柳市長,我認爲我們村民的這種發言更接近事實的真相,只不過非常可惜的是,告訴我這種信息的那名村民在不久之前突然神秘的消失了,有人說他被縣裡的人帶走了,他的親戚說他出去旅遊去了,但是不管什麼原因,這位目擊者卻神秘的消失了,我打他的電話也聯繫不上,其家人對於此事也是三緘其口,那麼我想問問,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爲什麼這樣的證言不能被採納,偏偏要相信那些狗屁的專家推論,更何況,目前還有一些村民拍攝的視頻也證實了這一點,但是,雖然這些視頻稍顯模糊,但是大致情況還是能看的清楚的,但爲什麼這些視頻就不能被縣裡採納呢,最讓人無語的是,這些視頻卻被縣裡顛倒黑白,把投擲汽油瓶說成了投擲石塊,說什麼爲了通風,簡直是胡說八道,驢脣不對馬嘴。”
此時此刻,聽到柯南舉說道此處,周廣超等鹿角縣的領導們臉色全都蒼白起來,目光有些畏縮的看向柳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