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柯南舉語氣如此堅定,這位辦公室負責人臉色更加陰沉了,語氣中帶出了幾分濃濃的威脅之意:“柯南舉,據我所知,你是在鎮裡的中學當語文老師吧?如果你身爲一名人民教師,總是向今天這樣無理取鬧、阻礙縣委縣政府的正常公務的話,我估計你這個教師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在鎮裡教書了,我們縣裡總不能用一名像你這種不顧全大局的人當老師吧?那樣的話,我們可是要誤人子弟了。
當然了,我也聽說你在語文教師的位置上已經趕了十幾年了,論年紀論資歷也該到了提拔的年紀了,如果你要是顧全大局的話,後方鎮中學的副校長位置就是你的了。”
說話之間,這位縣政府辦公室負責人犀利的目光冷冷的落在柯南舉的身上,在他看來,在自己這種強烈的威脅逼迫之下,柯南舉必定要屈服的,畢竟,死的雖然是他的弟弟和父親,但是,只要自己給他足夠的利益,他完全沒有必要硬扛到底!
聽到這位縣領導這樣說話,柯南舉的脾氣也上來了,他冷冷的卻語氣堅定的說道:“這位縣領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算是你們把我也給整死了,我們的子子孫孫也要爲我父親和我哥哥甚至是我的死亡討還一個公道,我相信,我們華夏朗朗乾坤,一定會被社會主義法制文明的火把照亮的!我不相信像你們這樣草菅人命的人可以永遠遮擋住法制的陽光!更何況,我相信,我們鹿鳴市市委領導一定不會對於我們鹿角縣發生的事情坐視不理的,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官員一定會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你……你簡直是找死!”說話之間,這位縣領導氣得臉色發白,用手點指着柯南舉,嘴脣都有些微微顫抖着。
此時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不久之前,柳擎宇已經從沉思中醒來,下了汽車與張以琛站在了一起,雖然距離調查組與死者家屬之間有段距離,但站在這裡,柳擎宇卻可以把兩人之間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等到聽完之後,柳擎宇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沉聲說道:“柯南舉說得好,在我們華夏,在我們國家正在大力推進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今天,沒有任何人可以永遠的遮住法制的陽光,草菅人命的官員一定會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不管是誰,絕對沒有例外!而且,市委市政府對於鹿角縣的事情高度重視!”
說完,柳擎宇已經邁步向着雙方站立的地方走去。
這時,擋在張以琛身前的那個便衣想要攔住柳擎宇,然而,柳擎宇就是那樣很簡單的向前邁步,他伸出雙手拉住柳擎宇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勁都不管用,柳擎宇依然淡定從容輕鬆的走到了雙方站立的地方。
此刻,那名縣政府的負責人聽到竟然有人插話,頓時怒從心頭起,怒喝一聲道:“你誰啊?這麼沒教養,不知道我們正在談話嗎?李小剛,你怎麼幹活的?怎麼把無關人員放進來了?你沒吃午飯啊?”
那名便衣被領導罵的啞口無言,只能辯解道:“胡主任,這個傢伙勁很大,我拉不住他。”
“多來幾個人,把他給我銬起來帶走。”那位縣裡來的胡主任大手一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好傢伙,胡主任,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柳擎宇充滿不屑的看着胡主任冷冷的說道。
直到此刻,胡主任這才把目光從柯南舉的身上轉移到柳擎宇這邊,等他看到柳擎宇的長相的時候,當時心頭就是一顫,等他回味着柳擎宇聲音的時候,當時嚇得臉色慘白,雙腿都顫抖起來,顫抖着聲音目光閃躲的說道:“柳……柳市長,您……您怎麼來了。”
說話之間,胡主任已經徹底面無血色,這一次,他可是真的害怕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柳市長聽到了剛纔他威脅柯南舉的那番話,如果柳擎宇要是真的聽到的話,那麼他知道,自己危險了。
這時,柳擎宇冷冷的說道:“胡主任,我如果不來的話,又怎麼可能知道你們鹿角縣到底是怎麼樣來調查這次的民宅起火案件呢?我又怎麼可能知道你們鹿角縣到底是如何給這次民宅火案定性的呢?胡主任啊,我真是佩服你啊,身爲堂堂的鹿角縣的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你就是這樣來進行事故調查啊?我看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嚴肅查處,絕不姑息,說什麼依法辦事,但是我分明看到你剛纔是在威脅柯南舉要他和整個死者的親屬團妥協嗎?如果他要是不妥協的話你還要想辦法取消他的教師資格啊。胡主任,你真的是很鹿角縣縣委縣政府長臉啊!如果你剛纔所說的話要是被那邊的記者們聽到的話,你認爲外人會怎麼看你們鹿角縣?怎麼看我們鹿鳴市?我現在真的害怕啊!我害怕有你這樣的辦公室副主任留在鹿角縣裡,將來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風波,會讓我們鹿鳴市跟着丟多少的人啊。”
柳擎宇說道這裡,這位胡主任的臉色已經慘白得不成樣子了,身體已經抖若篩糠了。
這時,柯南舉也看到了柳擎宇,聽到了胡主任對柳擎宇的稱呼,再對照着電視新聞畫面裡的柳擎宇形象,他也認出來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鹿鳴市的市長柳擎宇。
柯南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前淚水橫流泣不成聲的說道:“柳市長,求求您,求求您,您可一定要爲我們這些老百姓做主啊,鹿角縣這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啊!不僅是我哥哥和我父親被他們給燒死了,我嫂子在下地幹農活回來的路上也被他們那些人給控制了,到現在還沒有放回來,他們說什麼時候我們答應這件事情私了了什麼時候才把人給放回來,他們還說,如果要是這件事情鬧得不可收場的話,我的那兩個侄子侄女也要小心,柳市長,求求您出面幫幫我們吧,否則的話,我哥他們一家子人都要無法生存下去了。”
聽到柯南舉這番話,柳擎宇當時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一把攥住了一樣,那叫一個疼啊!
眼前的這位可是一名年紀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的人民教師啊!聽他剛纔說的那番話還是相當有文采的,尤其是他剛纔和胡主任的那番對話更是鐵骨錚錚,寧死不屈,但是現在,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爲了確保自己的弟妹和侄子侄女的安全竟然用下跪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這一刻,柳擎宇甚至有種想要掉淚的衝動!更有種抓狂的衝動!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啊?爲什麼乾坤朗朗,竟然有這種情況發生?
想到此處,柳擎宇首先一把攙扶起已經泣不成聲涕淚俱下的柯南舉說道:“柯南舉同志,你不要激動,你跟我仔細的說說,你弟妹和侄子侄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柯南舉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哽咽着說道:“柳市長,就在我過來的時候,我聽到我們同村的村民說道,我弟妹在聽說他們家被人強拆並且有幾十個人圍着房子往裡面投擲汽油瓶併火燒房子之後,立刻急匆匆的往家裡趕,結果在半路上被六七個人給圍住帶走了,而且這些人還放出話來,如果這件事情不解決好的話,他們早晚會弄死我侄子和侄女!柳市長,他們那些人可都是黑幫人員啊,有些人身上都是有刺青的!”
柳擎宇問道:“他們是黑幫?誰派來的?”
柯南舉道:“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敢肯定,他們肯定和鎮裡脫不開關係,因爲那些圍住我弟弟家房子的人中有一些是鎮裡的流氓地痞,還有一些是縣裡的流氓地痞,我們西古村很多村民都是被這些黑幫人員威脅、恐嚇之下不得不和鎮裡簽署搬遷協議的,而我們鎮裡搞出來的西古村萬人社區是縣裡確定的幾個試點之一,所以,我認爲,這件事情和鎮裡、縣裡都脫不開關係。我甚至聽說,要搞萬人社區的事情最早是由市裡提出來的,縣裡負責落實的。”
雖然情緒十分激動,但是說話之間,邏輯思維卻依然十分嚴謹,說話也是井井有條,不愧是一個老資格的語文老師。
聽柯南舉說完之後,柳擎宇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胡主任的身上,突然問道:“胡主任,你過來調查的事情,是誰派你來的?”
胡主任頓時一愣,隨後思考着說道:“是縣裡派我過來的?”
“我知道是縣裡派你過來的?我是問具體是誰?是縣委書記還是縣長?”柳擎宇追問道。
“是我們分管副縣長周廣超派我來的。”看無法迴避,胡主任只能把周廣超先咬出來了。
柳擎宇皺着眉頭說道:“這樣吧,你立刻把周廣超以及你們縣委書記、縣長都給我喊過來,同時你跟他們說,讓他們派出真正的專家組過來配合調查,今天,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現場弄清楚,必須要給老百姓一個明確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