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東昇多聰明的一個人啊,聽到柳擎宇這樣說,立刻明白了柳擎宇的意思,這明顯是要大開殺戒的節奏啊。而且現在,整個水榭花都小區新建不久正在交房的樓房竟然全都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塌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鹿鳴市想要捂蓋子都捂不住,這件事情指定會鬧得全球風雨,柳擎宇在這個時候大開殺戒,倒不失爲一手好棋。
想明白這一點,臧東昇立刻點點頭說道:“恩,柳市長,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們市紀委這邊會立刻派人跟進調查的,我們一定會還給李愛財同志一個公道。”
稍微猶豫了一下,臧東昇又說道:“這樣吧,柳市長,您就讓李愛財同志在現場等着就可以了,我們市紀委的人立刻過去把他帶走,請他去喝茶。”
聽到臧東昇最後這句話,柳擎宇笑了,轉頭看向李愛財說道:“李愛財同志啊,市紀委臧書記剛纔說了,讓你就在現場等着吧,市紀委的工作人員過一會兒會來人把你帶走去喝茶的。所以,對於你的處理意見,我暫時就先不參與了。”
說完,柳擎宇的目光轉向城管局局長周勾黑。
這一刻,不管是周勾黑也好,李愛財和趙不安也罷,他們全都充滿了畏懼的看着柳擎宇,他們知道柳擎宇強硬,卻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能夠一個電話就能從市紀委那邊調人過來?尤其是李愛財,此刻,他已經後悔死了。如果剛纔自己要是老老實實地接受柳擎宇的處理意見,頂多也就是丟官罷職了而已,但是現在,市紀委的人要過來帶自己去喝茶,這問題可就嚴重了啊。自己的問題他自己是清楚的,別的不說,僅僅是家裡藏着的現金可就有幾千萬啊,如果市紀委真的要對自己家裡進行搜查的話,那事情可就非常麻煩了。
想到此處,李愛財眼珠轉了轉,連忙點頭哈腰滿臉賠笑着對柳擎宇說道:“柳市長,真是對不起啊,剛纔我因爲情緒激動態度有些不太好,我向您賠禮道歉,我看市紀委就沒有必要麻煩他們了,他們實在是太忙了,您說要怎麼處理我我都接受。”
這個時候,李愛財只能厚着臉皮向柳擎宇求饒了。
然而,此刻,柳擎宇的殺心早已經大起,而且第一個祭旗的人也已經選定了就是李愛財,又怎麼會再給他機會呢。柳擎宇只是斜着眼睛淡淡的看了李愛財一眼,便淡淡的說道:“李愛財同志啊,你的道歉我可受不起啊,既然你認爲我的處理意見不公正,那我就只能請能夠給你公正處理意見的部門出面了。好了,別的也不用說了,你就在這裡等着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吧,我相信,其他的紀律問題不需要我在強調了吧,從現在開始,你停止一切與外界的聯繫。”
說道此處,柳擎宇又看向旁邊的安監局局長趙不安說道:“趙不安,你負責現場監督李愛財,只要他通過任何方式與外界聯繫了,那麼你的問題也就只能讓市紀委去處理了。”
聽到市紀委三個字,趙不安腦門上全都是汗,連忙說道:“好的好的,柳市長,請您放心,我一定嚴格按照您的要求辦事。”
柳擎宇這才把目光看向城管局局長周勾黑,柳擎宇冷冷的說道:“周勾黑,你知道今天我爲什麼要把你喊過來嗎?”
周勾黑有些不解的搖搖頭。因爲根據他的瞭解,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屬於安全生產責任事故,而自己是城管局局長,這事情正常情況下跟自己是沾不着邊的啊。
柳擎宇冷冷的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的確是跟你沾不着邊,但是據我所知,你們城管局在水榭花都小區所在地的棚戶區拆遷的過程中,好像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吧?”
聽到棚戶區拆遷幾個字,周勾黑的腦門上立刻汗如雨下,他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提到了之前的事情,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看到周勾黑的表情,柳擎宇便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他冷冷的盯着周勾黑看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看得周勾黑渾身大汗淋漓,雙腿發軟。
三分鐘之後,柳擎宇纔開口說道:“周勾黑,我想要跟你瞭解一下李老三他們一家的事情。這是你唯一的一個機會,希望你能夠抓住。”
說完,柳擎宇便沉默了下來,森冷的目光盯着對方。
周勾黑聽到柳擎宇喊自己過來竟然是爲了李老三一家人的事情,心中的石頭頓時放下了大半,想起之前柳擎宇接連處理了兩個局長了,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稍微沉吟權衡了一下,周勾黑只能苦笑着說道:“柳市長,您說得的李老三一家人的事情我倒是聽說了一些,據說,當時李老三一家之所以被強拆是因爲在之前,由於棚戶區的老百姓不認可拆遷補償方案,在李老三和一些人的組織下,很多棚戶區居民一起聯合起來對抗拆遷,而拆遷工程隊爲了殺雞儆猴,故意先拿李老三一家以及幾戶參與組織人員的人家人下手,直接先強拆了他們的房子,只是強拆隊沒有想到李老三家裡還有孩子,不過事後,強拆隊並沒有進行任何的補救,反而用這件事情來威脅恫嚇那些棚戶區居民,警告他們如果誰要是不盡快搬離就會像李老三一家人一樣的下場。
經過這麼一嚇唬,棚戶區的人大部分都無奈的搬走了。後來,李老三一家人又組織大家上訪,在後來,他女兒在上訪中出事,從那以後,敢上訪的人就少了。柳市長,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柳擎宇聞言臉上露出不滿神色,隨即冷冷的說道:“周勾黑同志,你知道的似乎並不比我多多少啊。”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周勾黑遍體生寒,他眼珠轉了轉,最終才緩緩說道:“柳市長,我又想起一個消息來,強拆的事情我們市城管局雖然也派人蔘與了,但是,真正主導對水榭花都小區原址棚戶區進行強拆的是水榭花都開發商天舟集團旗下的拆遷隊,這個拆遷隊平時不僅負責天舟集團旗下所有地產項目的強拆,基本上上城區大部分的強拆工作,都是由他們來負責的。據說,天舟集團的股東之一在上城區很有背景。”
話,周勾黑只說道這裡便什麼都不再說了,但是,他卻已經把十分豐富的意思透露在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中了。
而此時此刻,柳擎宇也聽懂了周勾黑話中的意思,很顯然,周勾黑認爲對於棚戶區的強拆之事,真正應該承擔責任的應該是上城區。而周勾黑的這番話也同時讓柳擎宇突然有所醒悟,雖然鹿鳴市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安全生產責任,安監局需要承擔責任,但是,真正應該承擔第一手責任的應該是上城區的人。
然而,讓柳擎宇十分憤怒的是,從整個水榭花都小區倒塌到現在都已經過去1個多小時的時間了,而距離這裡事發地最近的上城區區政府竟然沒有一個高層領導過來參與事件的救援指揮等行爲。
這些人都在做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安全生產責任事件嗎?
想到此處,柳擎宇的眼神狠狠的收縮了起來。
最後,柳擎宇的目光落在了房管局局長孫房多的臉上,沉聲說道:“孫房多同志,水榭花都小區的預售許可證是你們房管局頒發的吧?”
孫房多隻能苦笑着點點頭:“柳市長,我願意爲此承擔責任。這件事情我們房管局的確存在着工作上的失誤。”
孫房多倒是一個聰明人,直接很主動的表態了。
柳擎宇輕輕點點頭:“很好,既然你主動承認錯誤,那對你就初步先給你一個記大過處分吧,希望你回去之後,立刻組織人員,重新審查有關水榭花都小區的所有資料,尤其是該小區在申請審批的過程中,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要一一給我標記出來,第一時間向我進行彙報,我會根據你的彙報結果,最後確定對你到底應該給予何種最終處罰。”
孫房多聞言心中壓着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徹底落地了,雖然記大過的處分已經影響到升遷了,但是,相比於趙不安和李愛財這兩人,他的處分決定已經輕多了,不過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能按照柳擎宇的意思很好的完成對審批材料的重新梳理工作,恐怕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還真兩說着。不過好在他也是一個聰明人,從柳擎宇與周勾黑的對話中他已經聽出來了,柳擎宇對李老三一家人的慘死十分重視,而讓自己梳理天舟集團的報審材料很有可能就是針對天舟集團的,不過他也有些猶豫,畢竟,天舟集團曾經給過自己很多好處,自己很多房子都是天舟集團給的,自己到底應該如何去梳理那些材料,如何向柳擎宇彙報,這就需要進行權衡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擎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柳擎宇拿出一看,是秘書長張以琛打來的。
柳擎宇接通了電話,張以琛聲音有些焦慮的說道:“柳市長,又出大事了。”
柳擎宇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