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擎宇說要請旅遊協會的人過來,黑大漢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神色,充滿可憐的看了柳擎宇一眼,隨即滿臉淡定的說道:“好啊,那你們就打電話吧,我相信他們會很快就出現在你們面前的。”
柳擎宇聽出了黑大漢話裡有話,卻並未在意,直接撥通了旅遊協會的投訴電話,把在這家酒店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要求旅遊協會派人過來現場協調一下。
旅遊協會的人說話倒是十分客氣:“好的,您稍等一下,我們立刻派人過去。”
柳擎宇這個電話打完之後不久,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桌正在喝酒吃肉不亦樂乎的客人中一個人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隨後,這桌人中有三個人直接站起身來邁步向着柳擎宇他們走了過來,這三人走過來的時候,柳擎宇的視線正好看到他們,看到這三人向自己這邊走來,柳擎宇感覺到挺詫異的,因爲自己並沒有與這三人或者他們那一桌的人發生任何關係啊?他們過來做什麼?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剛纔接電話的男人走到柳擎宇他們面前,直接從口袋中拿出工作證在柳擎宇他們面前晃了一下隨即便收了回去,滿嘴酒氣的看向柳擎宇他們說道:“我是市旅遊協會的,我剛纔聽值班人員說你們在這裡消費遇到了一些問題,想要投訴?你們放心,我們鹿鳴市旅遊協會是一個負責任的部門,對於任何企業的違法行爲我們都會嚴懲不貸。”
說話之間,這個人打了一個飽嗝,嘴裡的酒氣薰得柳擎宇直想要嘔吐。以柳擎宇喝酒的經驗,這哥們肯定喝得不少了,不過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夠保持着如此清醒的頭腦,看來這傢伙的酒量倒是不小。而且柳擎宇清楚的記得,他們進來的時候,那一桌的客人就已經坐在那裡開始喝酒了。
看到此人這種狀態,柳擎宇心中雖然對此人能否正常處理眼前的這次事件充滿了懷疑,卻依然不厭其煩的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並且把菜單拿過來讓這個旅遊協會的人進行現場驗證。
此人聽完柳擎宇的話,又把菜單拿過來看了幾眼之後,便大手一揮說道:“我說這位朋友啊,你看看,這菜單上不是明明白白的寫着呢嗎,菜單裡面的菜價只是實際菜價的十分之一等等,既然這裡面都清清楚楚的寫着呢,這就說明人家酒店方面沒有任何問題啊,你這種投訴我們旅遊協會是沒有辦法支持的啊。畢竟,我們雖然願意爲每位遊客主持公道,但是我們也得考慮事實不是,我看這樣吧,你們雙方各退一步,酒店方面呢,雖然在菜單上明碼標價了,但是由於沒有事先告知顧客,要承擔一部分責任,而你們顧客這一方呢,由於自己沒有事先詢問好相關的事項,也要承擔一大部分責任,我看就由酒店方面退還你們十分之一的消費款項得了,這樣大家各退一步,兩全其美,你們看怎麼樣?”
這時,那位黑大漢故意先是露出一副十分爲難的樣子,隨即皺着眉頭說道:“既然程科長說話了,那我們酒店不能不給程科長這個面子,我們願意接受程科長的調節,退給對方十分之一的消費款項。”
說完,黑大漢還擺出了一副如果不是給程科長面子絕對不會便宜你們的姿態冷冷的看着柳擎宇他們。
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柳擎宇和陳棉燦、程鐵牛全都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位程科長與黑大個之間他們根本就是在演戲啊。就算是對方退還了十分之一的款項,那也整整坑了柳擎宇一萬三千多元錢呢,雖然這點錢柳擎宇並不在意,但是,柳擎宇卻無法容忍這酒店與旅遊協會方面的態度。
從這旅遊協會的人自始至終都在這酒店內喝酒柳擎宇可以看得出來,這雙方之間關係非常密切,而且那個黑大個一口就叫出了程科長的名字,這也說明他們彼此之間非常熟悉,而程科長的處理方式明顯是在偏袒着酒店方面,甚至可以說是雙方狼狽爲奸,演戲坑害遊客,逼着遊客不得不接受被宰的結果。即便是有些遊客投訴了,索取了回了部分錢財,但是遊客的心裡肯定不會舒服的,畢竟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被宰了啊。
想到此處,柳擎宇決心把這件事情往大了鬧。
柳擎宇的目光看向了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秘書長陳棉燦,淡淡的說道:“棉燦,接下來的事情你來處理吧。”
說完,柳擎宇直接轉頭看向了窗外。
陳棉燦一直在旁邊觀看着整個過程,越看他越是生氣,而此刻,他基本上也已經搞明白柳擎宇今天要出來請自己吃飯的真實目的了。既然領會了領導的意思,他做起事來也就放開了。
陳棉燦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視着程科長冷冷的說道:“你是旅遊協會的?你是什麼職務?叫什麼名字?”
說話之間,陳棉燦官氣十足。
程科長雖然喝了不少的酒,但是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雖然陳棉燦穿得很土,但是剛纔說話之時那種氣勢卻讓他充滿了敬畏,他正猶豫着自己改如何回覆呢,他身後的一名手下立刻充滿鄙夷的用手指着陳棉燦說道:“我草,你誰啊,就你這土老帽的樣子也配跟我們科長這樣說話,你丫的不想混了是吧?”
說話之間,這哥們嘴裡開始不乾不淨的罵了起來,根本就沒有把陳棉燦放在眼中,畢竟,陳棉燦穿得衣服實在有些太老土了。他還以爲陳棉燦就是一個鄉下來的農民呢。
看到對方不乾不淨罵罵咧咧的指着自己,陳棉燦的臉色唰的一下便陰沉了下來,直接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冷冷的說道:“我是誰你們看一看我的工作證便知道了。”
程科長的手下伸手一把抓起陳棉燦的工作證乜斜着惺忪的醉眼看了幾眼,大聲的念道:“鹿鳴市市政府秘書長陳棉燦。”
說道這裡,這哥們有些納悶的說道:“我草,陳棉燦,這名字怎麼這麼難聽啊,我說農民兄弟啊,你家長要是不會起名的話你跟哥說啊,哥哥我可是文化人,我初中已經畢業了,我隨隨便便起個名字就比你的好聽。”
陳棉燦一聽眉毛不停的抖動着,眼神之中閃出兩道寒光,目光最終落在了前面的那個程科長的身上,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傢伙是喝得有些高了。但是他知道,這個叫什麼程科長的卻並沒有喝高。
程科長聽到市政府秘書長這個職務的時候心頭便是一顫,隨即一伸手從手下手中搶過陳棉燦的工作證自己定睛仔細的看了一下,看完之後,一股涼氣從後脊背上躥升起來。
他雖然被黑大個稱呼爲科長,但實際上,他只是市旅遊協會旗下的市場監督科科長而已,沒有任何的編制,不過是在這裡混口飯吃罷了,但是由於他接觸的人比較多,尤其是官場上的人,所以,他對官場上的一些人事關係還是瞭解一些的。
市政府秘書長這個位置他也是知道的,這可是市政府內直接對口爲市長提供服務的領導啊,如果要是獲得市長重視的話,這哥們那可就是一人之下多人之上了。即便是一般的副市長見到他也得給幾分面子。對於他這個旅遊協會的一個小小的沒有編制的市場監督科科長來說,別說見到市政府秘書長了,就算是見到旅遊局裡出來的一個小小的科員他都得賠着三分笑臉,因爲他之所以能夠在各個酒店裡混吃混喝混錢就是因爲他身上披着那麼一身旅遊協會的皮,就是因爲旅遊局那邊允許他們以這種身份存在。
而市旅遊局的局長雖然在級別上和市政府秘書長同級,但是不要忘了,人家可是直接爲市長服務的,可能市長一句話就決定了旅遊局局長的命運了,更何況他這個掛靠在旅遊局旗下的旗下混吃混喝的小卒子呢。
“原來是陳秘書長,真是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我向您賠禮道歉了。”一邊說着,程科長開始衝着陳棉燦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着道歉。
看到他這副模樣,他的那個手下還有些不解呢,使勁的拉着他說道:“老大,你給他賠禮道歉做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土老帽罷了。”
“土你個頭!”程科長一巴掌拍在手下的腦袋上,怒聲說道:“這位是市政府的大領導,還不趕快給陳秘書長賠禮道歉。”
那個手下被程科長這一巴掌打下去,腦瓜子頓時清醒了很多,其他二人見狀連忙跟着程科長後面卑躬屈膝的向陳棉燦賠禮道歉。
陳棉燦擺了擺手說道:“賠禮道歉?你們爲什麼要向我賠禮道歉啊?你們剛纔不是說得非常清楚嗎?你們要公平公正的爲我們雙方進行調節嗎?怎麼?難道現在這個就是你們協調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