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局局長孟志偉看到縣委書記羅玉福那充滿了憤怒的目光,心頭就是一顫,臉色有些蒼白的問道:“羅書記,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交通局的人做了什麼事情。
羅玉福憤怒的說道:“還不是你們交通局的人在白松峪鎮那邊修路收費給搞得,你們做事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啊,誰負責那邊的事情,把這個人給我撤了,真是的,就知道惹事,沒有一點眼力見。”
聽到羅玉福的指責,孟志偉先是一愣,隨即滿臉苦澀的低聲說道:“羅書記,這個……這個人不能撤。”
“不能撤,怎麼回事。”看到孟志偉的臉色,羅玉福心中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了,便壓低了聲音問道。
孟志偉苦笑着說道:“羅書記,白松峪鎮那邊的路是由羅家林來運營的,羅家明應該是過去給家林去幫忙的。”
聽到孟志偉的話之後,羅玉福頓時就呆住了。
羅家林是誰,那是他羅玉福的親生兒子,也是天烽山旅遊風景區運營公司,,天峰旅遊的法人代表,雖然他並不是官場上的人,但是由於他是羅玉福的兒子,所以,天峰旅遊可以一直享受着天烽縣諸多旅遊優惠政策,甚至還包括政府補貼,可以說,這是一家拿着政府的錢來運營的特殊公司,但是,這家公司所有盈利並不屬於天烽縣,而是屬於天峰旅遊公司。
對於這家公司的背景,身爲縣委書記的羅玉福自然是十分清楚的,甚至對於白松峪鎮到天烽山腳下磨盤溝村的那條公路的修建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條公路上發生的事情會被柳擎宇給碰到,而且看樣子還是因爲這條公路的收費問題。
想到此處,羅玉福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這事情如果說要是別人主導的,跟自己的兒子沒有一點關係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公事公辦,因爲他絕對不想得罪柳擎宇,因爲他清楚,柳擎宇這個傢伙絕對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副市長。
但是現在,這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的兒子,那他就不得不謹慎考慮一下了,雖然現在,頂在前面的人是自己的侄子羅家明,但是羅家明是爲了幫助自己的兒子羅家林去運營好那條公路才採取了一些比較操蛋的手段,這事情,自己還真不能不管,因爲羅家明一旦暴露出來,自己的兒子也就容易被暴露,而自己兒子一旦暴露出來,自己也就危險了。
想到此處,羅玉福毫不猶豫的對孟志偉說道:“志偉同志啊,這件事情你們縣交通局過去之後必須要先好好的向柳副市長道歉,要承諾進行整改,儘量把這件事情化解掉,咱們天烽縣儘量不和柳擎宇之間發生正面衝突,明白嗎。”
“明白,明白。”孟志偉連連點頭,臉上帶着一絲苦笑,他自然聽得明白,羅書記的意思是讓這件事情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或者責任事件的話,由他們縣交通局來認領,絕對不能把羅家林給暴露出來,書記這樣安排,孟志偉還能怎麼說呢,誰讓他是羅玉福給提拔起來的呢,他孟志偉要想今後還能夠在天烽縣混得風生水起,沒有羅玉福的支持是不可能的,而且孟志偉也是有野心的人,他還想着能夠弄個副縣長噹噹呢,而這就更離不開羅玉福的提拔和栽培,所以,要想獲得羅玉福的賞識和認可,有了困難必須要能夠頂上,有了屎盆子、黑鍋什麼的,必須要能夠替領導頂缸。
汽車一路疾馳,向着白松峪鎮飛快的駛了過去。
此刻,白松峪鎮,白松峪鎮的鎮委書記謝永明、鎮長石華德等人已經急匆匆滿頭大汗的趕到了鎮派出所內,當他們進來看到那個被銬在雙槓上的柳擎宇和站着柳擎宇旁邊的那位滿臉陰沉的中年男人的時候,頓時心頭就是一顫。
謝永明連忙帶着衆人快步來到柳擎宇身前,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說道:“柳副市長您好,我是白松峪鎮鎮委書記謝永明,我是來向您負荊請罪來的,在我們白松峪鎮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我這個鎮委書記沒有做好,請您原諒,您看天氣這麼熱,您能不能先讓下面的人把您的手銬給摘下來,我一定會好好的訓斥派出所這幫人的,這些人實在是太不開眼了。”
柳擎宇的目光冷冷的從謝永明的臉上掃過,淡淡的說道:“好,那你就打開吧。”
謝永明聽到柳擎宇同意了,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從下面人手中拿過鑰匙,爲柳擎宇把手銬打開一個,把手銬從雙槓上摘了下來,等他要打開另外一個的時候,卻被柳擎宇給制止住了,柳擎宇說道:“好了,這一半就留着吧,我到時候還有話對天烽縣的人聊聊呢。”
謝永明頓時臉上一滯,但是柳擎宇這樣說了,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對柳擎宇說道:“柳副市長,要不咱們先去我們鎮委大院會議室那邊涼快涼快吧,那邊有空調。”
柳擎宇搖搖頭說道:“不去那裡了,我就在這裡坐一會就成,等羅玉福他們來了,我還打算在這裡開個現場辦公會。”說完,柳擎宇直接在遮陽傘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楊正德也跟着坐了下來,謝永明一看,眼珠不由得轉了轉,卻沒有敢坐下。
現在,整個遮陽傘下只有三個座位,而且遮陽傘也只能容下三個人,而現在,柳擎宇就在這裡坐着,其他人肯定不敢離開,只能站在遮陽傘外面默默的等待着。
此刻,太陽熾烈的烘烤着大地,除了謝永明站在遮陽傘下之外,其他人全都暴曬在太陽光下,汗水順着額頭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此刻,他們終於有些明白柳擎宇爲什麼這麼大的火氣了。
要知道,謝永明他們來之前,柳擎宇已經在太陽光底下整整暴曬了半個多小時了,再加上把手銬在雙槓上還需要保持着那種十分難受而又古怪的姿勢,那滋味絕對不是人受的。
所以,此時此刻,雖然衆人在烈日下暴曬,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只能咬着牙忍着。
柳擎宇冷冷的掃了這些平日裡就知道躲在空調辦公室內指點江山的官老爺們,嘴角上盪漾着一抹冷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個小時之後,就在很多人幾乎已經堅持不住的時候,天烽縣縣委書記羅玉福帶着天烽縣的主要領導們在門口處下了汽車,一溜小跑衝了過來,直接來到了柳擎宇近前,羅玉福過來就連忙說道:“柳副市長,對不起,我來晚了,讓您受苦了,我向您道歉。”
柳擎宇擺了擺手說道:“道歉就不必了,這件事情也不是你幹得。”
擺手之間,手銬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看得人心驚肉跳,羅玉福更可以看到手銬下柳擎宇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一道血痕。
羅玉福立刻皺着眉頭看向謝永明說道:“謝永明,你們怎麼還沒有把柳副市長的手銬給摘下來呢,趕快給我摘了。”
謝永明張了張嘴,想要說是柳擎宇不讓我們摘,卻沒有說出來,只能慢慢的再次走到柳擎宇的面前,想要爲柳擎宇摘下手銬。
柳擎宇搖搖頭說道:“羅玉福同志,你錯怪謝永明同志了,他是想要給我摘的,而且也已經把我從雙規上把一隻手銬給我摘下來了,這樣我才避免了繼續在烈日下暴曬的悲慘命運。”
說道這裡,柳擎宇聲音加重了幾分說道:“我之所以沒有讓他給我摘下另外一半手銬是希望羅玉福同志你能夠給我一個交代,爲什麼你們縣交通局的一名工作人員可以帶着手銬來執法,他還說他們交通局執法大隊是你們縣公安局的合作伙伴,可以替代他們來進行執法,還說這是你們縣領導允許的,對此,我十分震驚,羅玉福同志,我想問問你,我們國家有哪條文件規定縣交通局可以代替公安局執法,可以給人戴手銬,是哪位縣領導允許的,是你還是縣長或者是公安局局長。”
柳擎宇說完,目光直接盯着羅玉福。
羅玉福心頭頓時就是一顫,目光看向了羅家明,羅家明立刻深深的低下了頭去。
羅家明非常清楚,他自己並沒有說謊,但是,這些事情都是潛規則,大家可以做,卻不可以說,但是他說出來了,還說了縣領導允許的,這絕對是在給縣領導惹麻煩啊。
羅玉福看到羅家明低下頭去,便知道這小子肯定是這樣說了,他心中那叫一個恨啊,這個侄子,有些時候做事根本就不動腦筋,動不動就喜歡那縣領導來壓人,如果要是嚇唬一下平頭百姓還可以,但是拿這事來嚇唬柳擎宇這位堂堂的副市長,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想到此處,羅玉福看向了縣長關志強和公安局局長趙奕歡說道:“你們誰給下面傳遞過這樣的信息嗎。”
兩人連忙使勁的搖搖頭:“沒有。”
羅玉福再次看向柳擎宇說道:“柳副市長,據我所知,我們天烽縣從來沒有出臺過這樣的文件,而且縣公安局也沒有,所以,我估計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