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呼喊,柳擎宇和車上的人全都是一愣,隨即司機已經踩下了緊急剎車,因爲此時此刻,由於前面道路擁堵,汽車已經無法再向前行進了,再加上聽說前面要打死人了,司機已經把車門給打開,衆人一起呼啦一下子全都下了汽車,向着出事的地方趕了過去。
出事的地方就在交叉路口處。
柳擎宇、楊正德也跟着人流下了汽車,來到了交叉路口處。
當柳擎宇來到交叉路口處的時候,才感受到這條路的險峻,這是一個y字形交叉路口,柳擎宇他們是從y字形最下面過來的,要想趕到磨盤溝村,必須得向前行進,而要想向前行進,必須要走着y字形交叉路口上面那兩個方向,要麼向左要麼向右,現場樹立着兩塊牌子,一塊是剛剛樹立的嶄新的還散發着油漆味的藍色牌子,上面寫着磨盤溝三個字,還劃了肩頭,而在右邊的道路上也樹立着一個牌子,這個牌子是用鋼筋水泥澆築刻印而成的,是三個鮮紅的大字磨盤溝,這兩條路都位於山體的兩側,左側那條嶄新而寬闊,卻人跡渺渺,右邊的那條早已經破爛不堪,坑坑窪窪,但是,就是這條破破爛爛的道路上,幾輛汽車、拖拉機和幾名騎着自行車的人卻是踏着坑坑窪窪的道路晃晃悠悠的向前行進着。
看到這種情況,柳擎宇不由得一皺眉頭,爲什麼同樣是通往磨盤溝的道路,爲什麼那條好路上沒有一個人,而那條破舊的道路上卻有那麼多的人呢。
然而,當柳擎宇走進交叉路口處便看到了讓他更爲震驚的一幕。
因爲此刻,交叉路口的交叉點處,有兩羣人正在對峙着,其中有一撥人穿着藍色施工服的人,他們隊伍中間有一輛挖掘機,此刻,這輛挖掘機那巨大的爪子部分正堵住了右側那條破舊公路的路口,讓汽車很難通過,而且看那挖掘機爪子的姿勢,似乎想要把這路口處給破壞掉。
在挖掘機前面站在二十多名身上穿着各色服裝、手中拿着鋤頭、鐵杴、鐵鎬、叉子等物品的農民,而在挖掘機的後面,那些身穿藍色施工服的人則是每個人手中一條鋼管,一看就是制式武器,是統一配發的,人數有三十多人。
在兩方人羣的前面則分別站着一個人。
左側這邊是一個看起來20多歲的年輕人,穿着一身藍色施工服,一臉的猙獰之色,正在充滿不屑的看向對面那位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穿着一身汗漬斑斑土色體恤衫、露着黑色健壯肌肉的農民說道:“李二牛,我奉勸你們最好讓開道路,否則我們這挖掘機一鏟子下去,你的腦袋可就沒有了。”
李二牛雙眼充滿了憤怒的看着對面的年輕人說道:“羅家明,這條舊公路是屬於我們磨盤溝村的,你們憑什麼要挖斷我們這條路,我們願意走哪條路這是我們的自由,你們交通局有什麼理由不讓我們走這條路。”
羅家明充滿不屑的說道:“李二牛,你聽清楚了,縣交通局之所以不讓我們走這條舊路是處於我們天烽縣的大局考慮,我們天烽縣今後要大力開發天烽山風景區,之所以要修這條新公路就是爲了要讓進山的遊客們可以感受到我們天烽縣最爲完美的服務態度、最爲便利的交通環境,你說說,你們成天走那條破舊不堪的老路這不是給我們天烽縣丟臉嗎,交通局領導的臉上能有面子嗎,更何況,這條破路坑坑窪窪的,道路又窄,行車也不安全,我說你們這些臭老百姓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局領導的苦心呢。”
羅家明說起來冠冕堂皇的,乍一聽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然而,李二牛聽完之後卻滿臉憤怒不平之色說道:“羅家明,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你以爲我們這些老百姓傻嗎,你以爲你口口聲聲說什麼爲了我們老百姓着想你們就真的是在爲我們老百姓着想嗎,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不讓我們走這條老路非得走那條新路就是爲了多收過路費嗎。”
李二牛說完,他身後的幾十個農民也紛紛的怒罵起來:“是啊,你們交通局的人也太黑了,走新路過一個人一次要1塊錢,過一輛拖拉機一次就要五塊錢,過一輛汽車一次就要十塊錢,你們這簡直是在搶錢啊,你們憑什麼要這麼收費啊,你們修的這條新路按理說還修在了我們磨盤溝村的地盤上呢,我們還沒有跟你們縣交通局要佔地費呢,你們竟然要收我們的過路費,你們這簡直比強盜還強盜啊。”
“就是,現在國家早就說辦事要考慮老百姓的利益,而你們這些王八犢子表面上說是在爲我們老百姓辦事,實際上是在拿着國家的錢自己撈好處,我告訴你們,我們村子已經準備組織人手去市裡上訪了。”一些農民紛紛不滿的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柳擎宇慢慢的向着雙方對峙的焦點區域走去,所以,雙方的話柳擎宇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從雙方的對峙言語之中,柳擎宇也基本上弄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尤其是當柳擎宇看到那輛挖掘機的時候,柳擎宇心頭不由得冒出一股股的火氣。
這時,柳擎宇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冷冷的看向了那個叫羅家明的年輕人說道:“我說交通局的這位同志,你們是不是也太不講理了啊,就算是你縣交通局修了新路了,憑什麼不讓那些老百姓走舊路,這公路是屬於公共資源,尤其是這條舊路,看樣子和你們縣交通局沒有什麼關係吧,你們憑什麼不讓這些老百姓走呢。”
羅家明看到柳擎宇這個外人竟然跳了出來幫助那些老百姓說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怒聲說道:“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啊,有什麼理由站在這裡對我們縣交通局的人辦事指手畫腳的。”
說道這裡,羅家明又用手點指着柳擎宇和李二牛那些農民說道:“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雖然這條舊路是你們磨盤溝村自己修的,但是依然屬於我們縣交通局的管轄範圍,我們對於這條公路有規劃權、有處置權,現在新路建好了,縣裡既然規定讓你們走新路,你們就必須給我走新路,這是縣裡的規定,懂不懂,你們誰要是敢違抗縣裡的意思,就是和縣委縣政府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說道這裡,羅家明突然從手中拿出了一副銀光閃閃的手銬在手中使勁的搖晃了幾下充滿炫耀的說道:“看到了沒,你們誰要是敢再阻止我們施工,我就把他給拷起來直接送到公安局去,我也不怕告訴你們,縣公安局和我們交通局的關係好得就像穿一條褲子,我們說抓誰公安局就抓誰,我還可以代替他們抓人。”
說話之間,羅家明的臉上寫滿了狂傲得意之色。
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感覺,當他看到那些小老百姓們在他那放肆的笑聲中俯首帖耳、低眉順眼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一股股的快感從內心深處升起,他喜歡那種傲視天下的感覺,這也是爲什麼他身爲一個縣交通局的科長總是喜歡衝鋒在前的原因,在縣局裡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副科長,而且還是縣局的副科長,只能算是副股長級,而且以他年紀,就算是有背景,距離副科級還差得遠呢,而且由於他從小就是生活在農村,所以一直以在那些農民面前得瑟爲榮,他最喜歡看着那些農民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的樣子。
聽到羅家明這樣說,那些農民們眼神中全都露出了悲憤卻又畏懼之色。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官員兩個字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尤其是縣公安局這個牌子就更有威懾力了,尤其是當羅家明拿出了那枚銀光閃閃的手銬之時,很多人的身體明顯向後面退縮了一步,誰也不想被送到公安局去,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的思想早已經深入他們的內心。
然而,此時此刻,李二牛卻是臉上充滿了不屑之色冷冷的說道:“羅家明,你也別拿那手銬出來唬人,我李二牛好歹也是高中畢業,而且我經常上網,我非常清楚,你們縣交通局根本就沒有代替公安局抓人的權力,更沒有銬人的權力,你現在拿着手銬擺出來唬人本身就已經涉嫌違法了,你還想抓我們,根本就是知法犯法。”
李二牛這話一說,頓時讓己方的士氣大漲,因爲李二牛是磨盤溝村學歷最高的人,也是村子裡面混得最好的一個,雖然只是高中畢業,但那是由於他家裡羣實在上不起大學,而且雖然學校也有助學貸款,但是他放不下家裡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所以不得不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否則的話,他將會成爲村裡第一個讀大學的人,但是,由於他在縣二中讀高中的經歷,讓他的思想比起其他村民來要開闊得多。
聽到李二牛這樣說,羅家明臉色一寒,雙眼中寒芒一閃,突然冷冷的大手一揮說道:“給我上,先把這李二牛給我狠狠的揍一頓,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