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大將軍你聽我解釋!”
鍾鑰石撲通一聲跪在林葉面前,不住的叩首,他在玉羽成匆面前都沒有這樣惶恐過。
“我等也是受人矇蔽,受人指使,絕非我等本意啊大將軍。”
林葉站在臺階上,看了一眼跪在下邊的那羣人。
他沒有理會鍾鑰石,而是看向那幾個帶甲的將軍。
“你們,是受赫連昌節制?”
林葉問了一聲。
站在前邊的那個冬泊將軍回答道:“我等是赫連將軍部下,大將軍若要處置我們,我們認了。”
林葉問:“五品以上的將軍,都到了嗎?”
那人道:“所有身穿鐵甲的都在這了。”
林葉又問:“我若殺了你們,但不追究校尉以下官兵的罪責,你們覺得能不能接受。”
那人道:“事已至此,軍心渙散,我等已沒有與大將軍一戰之力,輸了要認。”
林葉點頭:“那好,仙唐城內,所有五品以上軍職......殺。”
跟着林葉來的焦天寶立刻就獰笑起來,殺人這種事,他們可是最在行了。
這次林葉派人回雲州,讓封秀調集三千精騎隨他北上。
封秀考慮再三,還是選了焦天寶帶兵去,因爲焦天寶這個人從來都不問對錯,只要是林葉的命令,錯的他也執行。1
封秀知道這次都護大人去冬泊,一定會大開殺戒,沒有一個殺心重的人跟着,事情不好辦。
焦天寶上前道:“諸位將軍,你們自己選吧,是我派人動手,還是你們自行了斷。”
之前和林葉說話的那個將軍道:“我只想問一件事,我等可以赴死,那我等的家眷呢?”
林葉道:“你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在你們選擇拿起兵器要與我交戰的時候,便沒有了。”
焦天寶道:“你們也該知道,你們死的越晚,那麼因你們而死的人也就越多。”
那冬泊將軍沉默片刻,朝着焦天寶伸手:“借刀一用。”
焦天寶倒是沒有絲毫遲疑,也不擔心那傢伙拿了刀會不會反抗,直接就把腰刀摘下來遞了過去。
冬泊將軍接過來後抽刀在手,低頭看了看。
“好刀。”
那刀鋒猶如春水,還泛着一層寒光。
也許,這就是冬泊的倒春寒。
他稍作停頓,回頭看向其他將領道:“我先走一步,冬泊到了今日這地步,你我都已無能爲力,那就不管了吧。”
說完後一刀抹了脖子。
那刀沒有落地,他身後一個冬泊將軍伸手將刀接住:“將軍先行,我隨後就到。”
然後也一刀抹了脖子。
這些穿戴着鐵甲的將軍們,一個個上前,把自己的鐵盔摘了,用那把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冬泊皇宮的門口,很快就血流成河,那一具一具屍體下邊,血液潺潺流動。
終於,最後一個身穿鐵甲的將軍倒了下去,仙唐城內,所有五品以上的軍職全都死了。
這皇宮門口躺着一地的屍體,看起來讓人背脊都一陣陣發寒。
可林葉看着這一幕卻依然面無表情,甚至連一絲情緒上的波動都沒有。
焦天寶看着那些人倒下去,他將自己的佩刀撿回來。
“大將軍。”
他看向林葉抱拳問道:“所有武官,俱已伏誅。”
林葉嗯了一聲,這纔看向跪在那瑟瑟發抖的鐘鑰石等人。
武將們一個個自行了斷,這種場面,把鍾鑰石等人嚇得魂兒都飛了。
誰能想到他們密謀那麼久的事,準備的又是那般充分,卻竟然敗的如此迅速。
林葉率軍從西門殺進來,繞過重兵埋伏的主街,直接殺進了各大家族的宅院。
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
當得知自己家人都被抓了之後,那些冬泊官員哪裡還有之前的勇氣。
不說別的,鍾鑰石一家被抓,作爲這羣叛賊的首領,他沒了分寸,不敢再戰,那這一戰就已經敗了。
那些領兵的將軍,多數人的家眷也都在仙唐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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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城外打這一仗的話,他們未必就那麼容易輸,畢竟他們有地利之勢。
可這就像是雪崩,一開始,只是一小團雪球從山坡上滾落,沒多久,便是整片山坡的雪崩塌下來。
“軍職官員,給你們打了個樣。”
林葉看向鍾鑰石:“你是冬泊相國,你給你的手下人們也打個樣吧。”
鍾鑰石嚇得一哆嗦,擡起頭就要呼喊,可話還沒有說出口,一把刀就從他嘴裡捅了進去,從後腦勺刺穿出來。
這一下,把他身後那羣冬泊官員嚇得,全都嗷的叫出了聲。
焦天寶把刀從鍾鑰石嘴裡抽出來,看了一眼倒下去的屍體。
“磨磨唧唧,諒你也沒有自行了斷的氣魄,那我就幫你一把。”
他看向那羣官員:“諸位大人,你們誰要是也不敢自行了斷,我樂意幫忙。”
有人站起來就要跑,可是腿都在發軟,又怎麼可能跑的掉。
焦天寶上前,一刀將那要跑的人腦袋剁了下來。
“看來諸位大人是真的都沒有這份氣魄,那就讓我的人送諸位大人一程。”
焦天寶一擺手,怯莽軍的悍卒立刻上前,一人按着一個,用刀子把這羣大人物的腦袋全都給割了下來。
這場面,可能會成爲遠處那些圍觀百姓們,此後餘生的噩夢,只要回想起來,便會驚出一身冷汗。
“我在冬泊皇宮門口處置你們這些叛逆,是爲了幫國君肅正威嚴。”
林葉看了一眼那些還沒死,但也只是還沒輪到他們死的官員。
“冬泊留着你們這些人,沒有一點用處,更沒一點好處。”
林葉說完這句話,轉身進了皇宮。
進門之後,林葉看了一眼已經聚集起來的宮中下人,有內侍,有宮女,有大內侍衛,全都在大殿前邊的空地上站着呢,一個個低着頭,臉色都很白。
林葉站在高臺上,微微擡着下頜,眼眉低垂的問:“國君不在,宮裡誰可做主?”
“是後宮的娘娘......”
有個人聲音很輕的回了一句。
林葉問:“你是何人?”
那人立刻跪下後說道:“回大將軍,我是宮中是爲副統領謝青林。”
林葉問:“你與大內侍衛統領百里紅蓮,可是同門?”
謝青林不敢否認,垂首道:“回大將軍,是......”
林葉道:“百里紅蓮不在,那你就幫我個忙。”
謝青林連忙道:“大將軍請吩咐。”
林葉道:“看看宮裡的這些人,如此散漫,站都沒有個站象......你去把人集中起來,按嚴整隊列站好,我的人一會兒清點人數也方便些。”
“是。”
謝青林哪裡敢說什麼,連忙跑出去,讓所有人按嚴整的隊列站好。
林葉回頭看了一眼焦天寶:“把重弩運進來。”
焦天寶立刻應了一聲:“是!”
只片刻,怯莽軍的士兵就把繳獲的那些重弩推進了宮門,排好,對着那邊還在列隊的宮人。
焦天寶回頭看了林葉一眼,林葉擡起手輕輕一擺。
呼的一聲,一排重弩激射而出。
還在列隊的宮人哪裡有什麼機會躲閃,直接就被穿死了一大片。
隨着焦天寶一聲令下,怯莽軍弓箭手陣列向前。
不是從一個方向往前壓着打,而是從四面合圍壓着打。
那密密麻麻的箭放過去,像是與地面平行疾飛的流星雨。
人死的太快了,一層一層的被射翻。
就算是那些實力不俗的大內侍衛,在這種壓迫下,也難以堅持多久。
林葉這次來還帶着花和尚等人,還有從雲州江湖中精選出來的高手。
他們負責在外圍戒備,有大內侍衛衝出來,他們就來解決掉。
花和尚手下這些江湖客,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大將軍的殺意。
僅僅半個時辰而已,整個空地上就已沒有一人還能站着了。
焦天寶抽刀:“跟我上去查!”
一羣怯莽軍士兵也跟着抽刀上前,在死屍中逐個檢查,沒死的,立刻一刀剁下去。
尤其是那些大內侍衛,顯然得到了更多關照,別人沒死剁一刀,他們沒死剁三刀。
花和尚手下那些江湖客,一個個的臉色都白的要命。
他們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兵甲之威,什麼是大凶之器。
他們這些人,也都覺得自己算個狠人了,可今日才知,什麼是狠。
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和他們今日之所見相比,那根本就不配叫打打殺殺。
皇宮裡的人全都被殺,林葉兇狠到連後宮的人也一個都不放過。1
玉天子曾經說過,林葉最像他的地方,便是無情。
錢爺曾經說過,爲什麼是林葉,現在看不出,以後就一定會看得出。
林葉在臺階上坐下來,此時此刻,連呼吸都滿是血腥味。
他這次沒帶子奈她們來,也是因爲他早就已經決定好,玉羽成匆做不到的事,他來做。
從他決定來冬泊那一刻起,今日之殺戮就已經成了定局。
“大將軍。”
焦天寶邁步上前,他身上濺了不少的血,臉上也是,看起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更像是一頭野獸。
然而這樣的野獸在林葉面前,也是被馴服了的野獸。
他俯身道:“宮裡的人已經被清乾淨了,大將軍,現在還要做什麼?”
林葉道:“仙唐城內,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全都滅族。”
焦天寶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所有五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都要殺......那得是要殺多少人啊。
他試探着問了一句:“大將軍,那剛纔自行了斷的那些,那些冬泊武官的家眷......”
林葉語氣平淡的回答了一個字:“殺。”
焦天寶喉結上下動了動,猶豫再三,又問了一句:“大將軍.....那,女人和孩子......”
焦天寶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可這一句話還沒有問完,坐在臺階上的林葉擡頭看了他一眼。
焦天寶立刻俯身:“屬下遵命!”
他大步而去,一招手,帶着怯莽軍的悍卒離開皇宮。
林葉看着焦天寶的背影,眼神有那麼一個瞬間恍惚了一下。
既然已經開了殺戒,那就不能再有什麼慈悲。
林葉從走出無爲縣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是走在報仇的路上。
今日他所行之殺戮不徹底,他日便會有無數個他這樣的少年,走在復仇的路上。
他的視線逐漸飄到了皇宮大門口那邊,透過那扇門,他似乎看到了血在大街上河一樣的流過。
“傳令下去,仙唐城內所有冬泊的兵,去甲,棄械,不得我的軍令,都留在大營內不準出來,一人違令,殺一營,一營違令,殺一軍。”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