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來自大玉的隊伍到達草束城,領兵將軍元輕則帶兵進入隨便玩。
當天,修萬仞帶着的隊伍也進了草束城,住進了距離隨便玩不到二十丈遠的一家客棧。
半天之後,薛臨淵他們就站在了隨便玩的門外。
薛臨淵擡頭看着那高高匾額,想着這是什麼地方如此口氣,竟然敢叫隨便玩。
他們其實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林葉,但他們知道,到了必要的時候,林葉會來找他們。
但他們沒有想到,林葉見他們的方式,有點嚇人。
薛臨淵正看着,隨便玩的夥計已經上前。
“這幾位公子,是從遠處來的吧,那你們一定要來我們這玩玩。”
小夥計說:“你來我們這玩,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玩不到的。”
薛臨淵看向那小夥計,然後就.....
“我湊?”
林葉擡起頭:“公子,玩不?”
薛臨淵:“......”
林葉道:“要不,我先帶諸位公子轉轉?”
薛臨淵:“也......好。”
楚淡容和楚定從兩個人看着林葉,倆人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同時揉了揉眼睛。
林葉道:“我們先進後邊的儲秀街,根據幾位公子的長相,我就能推測出幾位公子的愛好。”
薛臨淵見前後沒人:“你怎麼在這做夥計了?”
林葉道:“公子這話說的,我們在這做夥計,吃的好,錢多,福利也高,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工錢,一日三餐還能見到肉呢。”
他還故意壓低聲音:“在這,還能看到各式各樣的漂亮女人,和......各式各樣的,不只是女人。”
薛臨淵:“咳咳......”
楚淡容:“二當家,你把我們領到這裡來,是想偷偷的告訴我們計劃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淡容的眼神裡,都是智慧的光。
楚定從道:“要我說就不是,二當家帶我們到這裡來,當然是爲我們接風。”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智慧的光都快閃爆了。
楚淡容:“接風還至於在這做夥計了?”
楚定從道:“這你就猜不透二當家的良苦用心了吧,二當家來這做夥計,一定是因爲......有內部價!”
林葉朝着他挑了挑大拇指。
薛臨淵瞪了那倆人一眼:“你也只比我們早到一天吧,怎麼就到了這做夥計了?”
林葉:“託關係進來的,找了個熟人,要不然都做不了這夥計。”
薛臨淵:“......”
楚淡容:“不愧是二當家,纔到草束城一天就能找到熟人。”
楚定從:“一天那叫熟人嗎?那必然是二當家早就認識的,應該也是這裡的夥計,二當家你不如直接把他介紹給我們,他可能比你的內部價還低一些。”
薛臨淵覺得再讓這倆逼......再讓這倆好漢說下去的話,可能真的要耽誤大事。
他問林葉:“快說計劃吧。”
林葉:“晚上說,我先帶你們走一圈。”
薛臨淵不理解了,爲什麼非要走一圈?難道真的是因爲幹一行愛一行?
與此同時,在距離隨便玩也就二十幾丈遠的地方,客棧的高處,修萬仞等人躲在暗處,正用千里眼看着這邊。
其實林葉迎接出去,和薛臨淵他們說話的時候,修萬仞等人就看到了。
修萬仞自言自語道:“那個林葉,怎麼去做了夥計?”
他身邊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年長者道:“大概是去打探情報了,畢竟冬泊那位親王就住在隨便玩。”
這幾個人,一個老者,看起來六十歲左右,頭髮花白,鬍鬚也花白。
一個道士模樣的人,看起來三十幾歲年紀,手裡拿着一把拂塵。
還有一對孿生兄弟,看起來大概二十七八歲年紀,個子都不高,矮且敦實。
還有一個女子,穿翠綠長裙,她也揹着一把傘,看起來比林葉的傘要秀氣不少,還是一把桃花傘。
老者叫龔山墅,歌陵人,歌陵自在門的門主。
所謂自在門,就是沒有約束,他們這個門派什麼都練,沒有什麼特別的專長。
扮作道士的人叫柳工屏,他道士的身份倒也不算都是假的,只不過,是被太虛觀除名的逆徒。
鸞生兄弟是寧州人,一個叫杜高大,一個叫杜威猛,倆人摞起來估計也沒到靈山奴肩膀。
那個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模樣秀美,除了修萬仞之外,其他幾人並不知此人來歷,只知道她叫金靈,不能招惹。
修萬仞說過,你們若招惹了她,非但可能會被她殺了,還會讓世子生氣。
龔山墅道:“看來他還真的想幫冬泊人把東西運到歌陵去。”
杜高一臉譏諷的笑:“那他運氣可真不好。”
修萬仞道:“你們不要再低估了他,蘭束聲怎麼死的,你們這麼快就忘了?”
衆人隨即不再說些什麼。
修萬仞道:“這個林葉,行事不拘一格,他未必是真的想護送冬泊使團順利到歌陵。”
聽他這樣說,金靈忽然皺了皺眉:“他要偷雪龍心。”
修萬仞看向金靈,片刻後點頭:“有可能。”
龔山墅道:“世子說過,這個林葉很有野心,他想爬起來成爲人上人。”
金靈道:“如果他能偷走雪龍心的話,甩開冬泊使團,再甩開我們,甩開北野軍的人,偷偷跑去歌陵。”
修萬仞點了點頭:“他只要能把雪龍心親手獻給天子,天子必會封賞。”
金靈問修萬仞:“要不要先除掉他?”
修萬仞道:“雖然我不知道林葉是怎麼混進去做了夥計,但他確實很聰明,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對手。”
龔山墅道:“修先生說的沒錯,他現在跑去隨便玩裡做夥計,我們動手除掉他,就可能驚動了冬泊使團的人,還可能驚動了元輕則。”
修萬仞沉默片刻後說道:“你們還在這盯着,我出去走一趟。”
他邁步:“金靈跟我。”
出了客棧之後,修萬仞一邊走一邊說道:“林葉確實出乎了我預料,我本以爲他會藏起來,暗中盯着。”
金靈道:“要不然,先不理會他?畢竟還是大事重要。”
修萬仞道:“我帶你出來,就是因爲大事重要,林葉能混進隨便玩,你也能。”
金靈皺眉:“修先生想讓我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修萬仞道:“他把自己至於明處,以爲我們不敢動他,他便高枕無憂。”
說到這,修萬仞看向隨便玩那邊:“你也進去,別的事無需管,你只盯着他。”
金靈懂了。
不用害怕被林葉識破身份,只管把林葉盯的死死的。
這次他們來,自然有冬泊人接應,而且還是冬泊那邊的高官。
想把她安排進隨便玩裡做事,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修萬仞道:“他若在暗處,我們暗中除掉他就是了,他選擇在明處,那就先放着他,大事做完後再殺。”
金靈點頭:“我懂了。”
一刻之後。
薛臨淵和楚家兄弟,像是逃兵一樣從短街裡跑了出來,三個人都是嚇得臉上發白。
林葉從後邊走:“這纔開始逛,怎麼就跑了呢?”
他先把這三個人帶到了儲秀街,不過走的是和他進去的時候一樣的路線。
才進去,就被嚇着了。
林葉又帶他們去了儲雄街,薛臨淵這般玉樹臨風還器宇不凡的人,一進去,自然就被硬漢和軟漢給圍住了。
見過大風大浪的薛臨淵,第一次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逃。
林葉追上來後說道:“現在,修萬仞他們一定看見你們了,也看見我了。”
薛臨淵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道:“把大家都擺在明處?”
林葉點頭:“是。”
薛臨淵:“我們配合什麼?”
林葉:“逛街,隨便逛。”
薛臨淵沉思片刻,笑了笑:“分散他們的人手,他們害怕出意外,在草束城裡不敢隨便動手,但又不敢不盯着我們。”
林葉嗯了一聲後說道:“我已經打聽出來,冬泊使團在這定的日期,是住到後天。”
薛臨淵道:“兩天時間,能行?”
林葉:“能,我找了些幫手。”
薛臨淵都有些不理解,林葉只早來了一天,這是哪裡來的熟人,又是怎麼着的幫手。
他問:“靠譜嗎?”
林葉:“不靠譜。”
薛臨淵一怔。
林葉道:“靠譜,我們就輸了。”
他朝着外邊努了努嘴:“走吧,你們能把修萬仞的人調開,我這邊就多幾分勝算。”
等薛臨淵等人走了之後,林葉就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夥計去了。
他能進隨便玩,當然是花和尚的緣故。
花和尚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人物,在這隨便玩裡也做不得主,可他若說自己有個親戚想謀生做個夥計,這裡的人,當然也還會給他幾分面子。
畢竟,花和尚這個噱頭還能用一陣子。
可是花和尚介紹林葉進來做夥計,那花和尚自然也就暴露了。
這種事,不可能瞞得住人。
就在林葉迎來送往的時候,隨便玩的主樓二樓,將軍元輕則一臉嚴肅。
他也不理解,林葉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成了夥計,又到底是想幹什麼。
大將軍交代過,非但讓他保護好冬泊使團,還讓他保護好林葉。
大將軍說,若是林葉在冬泊出了什麼事的話,那我妹子肯定不讓我好過。
他回頭看向手下一名校尉:“丁傾,從現在開始,你只負責盯着林將軍。”
丁傾抱拳:“遵命。”
三樓,最裡邊的一個房間。
冬泊國右相泰亭厭看了一眼金靈:“你可以留下,但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一件事。”
他往前壓了壓身子:“世子答應過,這件事,不會讓冬泊惹火。”
金靈面無表情的說道:“世子將來必是玉天子,你怕什麼火?”
泰亭厭沉默片刻,問:“計劃呢?”
金靈:“不變,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做什麼,你也無需管。”
她起身的時候,厭惡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這一身侍女裝扮。
噁心,卑賤,下等,醜。
她緩了一口氣,邁步出門:“後天出發的時候,世子答應你的事,也會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