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王久領着手下的二十幾個弟兄,裝扮成鼓樓鎮普通老百姓的樣子,推着各式各樣的小攤子,賣糖葫蘆的賣燒餅的賣炒饃的甚至還有賣涼糕的,他們三五個成一夥,分散着往衙門的糧倉周邊靠近。
這幾天因爲來了送糧隊的原因,百姓們都想出來看看熱鬧,大街上的人也就格外多了起來,小商販們藉此機會一直出攤到很晚,所以即便是多出來這麼幾個小攤位,也絲毫不起眼。
“誒,你這燒餅怎麼賣的,給我來兩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好似聞到了燒餅的香味,便把陳四推着的燒餅車攔住,想買兩個燒餅。
“滾滾滾,不賣,別在這礙事!”陳四眼色一厲,揮着手就要把這客人攆走。
那書生一臉的震驚,彷彿受到什麼侮辱似的,“你...你這人,不賣就不賣,怎麼罵人呢,你一個賣燒餅的還這麼蠻橫,怎麼做生意的?!”
書生這麼一喊,周圍就有幾個行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王久狠狠的瞪了陳四一眼,隨後立馬裝出一副陪笑的神情,“這位客人,您別生氣,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弟弟脾氣差,真是太不巧了,今天的燒餅賣的快已經全都賣光了,要不您明天再來買吧。”
“沒了?真是太可惜了,我本來想買兩個嚐嚐的,那算了吧,我還是去前面再逛逛。”
王久都賠了不是,那書生也沒再追究下去,只是略帶可惜的搖了搖頭,又往前走去。
“老四,你這個脾氣能不能改改,做事動點腦子行不行?!”書生走後,王久鬆了一口氣,小聲的指責道。
“久哥,我也是怕那小子壞了咱的事,咱們這燒餅裡頭都下了東西,真讓他吃了萬一暴露了,咱們不就白忙活了嗎。”
“行行行,算你還懂點事,趕緊走,天黑之前得和兄弟們匯合。”
倆人推着燒餅車加快了步伐,幸好路上也沒再碰上要買燒餅的客人,否則免不了又要耽擱半天時間。
到了糧庫附近,王久掃了一眼,兄弟們都差不多到齊了,但他使了個按兵不動的眼色,先是慢悠悠的靠近糧庫門口,他想近距離的看看這邊的守衛到底有多少人,如果人不多的話,哪怕不用下蒙汗藥他們的人手也夠幹成這一票了,就能省去很多麻煩。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糧庫門口的兩個黑衣守衛看到有人靠近,立馬疾言厲色的呵斥了一聲。
“喲,官爺,我倆就是倆賣燒餅的,這不聽大街上的人說王爺送糧進城了,我們也想來看看熱鬧,兩位官爺氣度不凡,是王爺帶出來的兵吧?”
“關你們什麼事?這不是你們這種平民百姓該來的地方,去去去,趕緊走。”
王久拍了好一頓馬屁,但那兩個黑衣守衛卻完全不買賬,而且他匆匆的瞄了一眼,糧庫的大門是緊閉的,看不到裡面究竟有多少守衛,不過這裡靜悄悄的,想必人不會很多。
“是是是,官爺,我倆這就走!”
王久一邊賠着笑臉一邊拽着陳四趕緊離開,萬一要是真引起這兩個守衛懷疑,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走出去差不多幾百米,那兩個守衛不在往他倆的方向注視的時候,陳四才小聲的開口:“久哥,我看他們好像沒多少守衛啊,怎麼說?咱們要不直接讓弟兄們抄傢伙上吧!”
王久搖了搖頭,“不行,保險起見,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先下藥再說,甭管他有多少人,吃了藥都得睡得跟豬一樣死。”
說完,他衝着不遠處的五六個攤位打了個手勢,那十幾個人心領神會,也都往這邊靠攏。
“糖葫蘆,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嘞!”
“醬牛肉,小籠包,臊子面,客官來一碗?”
“涼糕,新鮮的涼糕,不甜不要錢!”
幾個攤販們一邊喊一邊往糧庫門口靠攏,門口那兩個守衛見他們靠的並不算很近,也沒出聲制止,由着他們在幾百米之外叫賣。
“大仁哥,你餓不餓?我被他們幾個喊的肚子都叫了。”一個守衛衝着另一個守衛說道。
“你咋這麼沒出息呢,晚上也沒看你少吃啊,王爺說了,不能擅離職守,”
“我也沒擅離職守,我就是餓了,想買屜包子吃...”
“行吧行吧,那你悠着點,別吃太多,一會又要上廁所,可沒人替你的班。”
那守衛得了首肯,立馬衝着那個賣包子的攤位招了招手,“誒!那個賣包子的,你過來,給我來一屜小籠包,要肉餡的啊!”
賣包子的攤主連忙推着車顛顛的跑過來,一臉的諂媚,“喲,是兩位官爺呀,小籠包是吧,我這還有醬牛肉還有臊子面,官爺不來一碗嚐嚐?”
那守衛不耐煩的揮揮手,“不用了,一屜包子就行,多少銀子?”
賣包子的咧嘴嘿嘿一樂,“官爺見外了,哪能收您的錢呢,全當小的孝敬您的,您儘管吃,吃多少都不收銀子。”
那守衛一聽這話,反而有點狐疑的看向他:“你這包子別是有什麼貓膩吧?”
“您這話說的,官爺們一路給我們鼓樓鎮的百姓運賑災糧,是多麼辛苦的事,我們這些老百姓要不是指着這些賑災糧,早就餓死了,您們的恩德我們怎麼報答都不夠呢,區區幾個包子,哪裡還能收銀子呢…”
一聽這話,兩個守衛倒是樂了,“沒想到你一個賣包子的,覺悟還這麼高呢,行,但是我們都是正經的衛兵,不會坑老百姓的吃食,看在你這麼會說話的份上,你這些包子我全買了,就當給我那些兄弟們加頓夜宵了!”
那個守衛痛快的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來遞給小販,那小販從車裡掏出各式各樣的吃食,除了包子以外還有牛肉和麪條。
“官爺,那點包子要不了這麼多錢,這些牛肉和臊子面您也拿着,守夜可是個辛苦活,我這生意全是靠您光顧着,真是謝謝官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