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勝在法師職業方面的資質差,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畢竟來自異位面,精神力天然的就無法捕捉任何魔力。就好像這裡的人基本上無法修煉出『內力』一樣。
現在他能夠極其勉強冥想,不至於毫無進步,還是多虧了他在克里斯蒂娜的精神世界打下的『勝』字印記呢。
他魔力一點一滴、一絲一毫的積累和提高,都是通過兩人之間無形的精神紐帶傳導過來的。可惜,這個道理沒人知道,就連《真理之眼》也無法發現如此細微的變化。
克里斯蒂娜小時候晉級魔法學徒,用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那是因爲要學習知識,她積累足夠的魔力,只用了兩週。阿爾弗雷德小時候晉級見習法師,只用了一個下午。
而東方勝呢?
東方勝上山三年,每天睡覺兩個小時,吃飯加起來不超過一個小時。然後按照老阿爾弗雷德的安排,先完成其他四門職業的修行,以保持水準在他的控制之中。東方勝要花費三個小時修煉劍法,完成一次爬樹,射三箭,騎馬跑十五步(絕對不能多,否則怕影響五大職業的平衡),剩下的時間就都在老法聖的高壓下進行冥想。
三年下來,東方勝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非但沒有增長,反而有倒退的嫌疑。有時候還會習慣性的呆滯,不比克里斯蒂娜好多少。這都是冥想的後遺症。
但他一切都顧不得了,只要能晉級魔法學徒,就可以修煉《天使降臨》了!
而對於憂心忡忡的阿爾弗雷德來說,他最怕的就是,東方勝的魔法師職業還沒來得及晉級魔法學徒,其他幾個職業就晉級了。
《天使降臨》最難的地方,就在於要將五大職業保持儘可能的平衡。
現在,東方勝終於要完成自己法師職業的晉級,成爲一名讓人刮目相看的魔法學徒,同時,也是一名尊貴的全見習職業者了(因爲他的所有職業都屬於見習職業,而非職業本身,所以不是全職業者,而是全見習職業)。
東方勝更知道,只要完成了魔法學徒的晉級,自己就可以修習《天使降臨》,而加入隱修者一脈了。
這個過程只有一瞬間,一定要把握好。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阿爾弗雷德的提醒,“現在,你其他的職業都達到了二階的水平。當你讓魔法水晶顯示出紅色光芒的時候,我用我的《真理之眼》向你保證,你一定會達到五大職業的平衡。在那時,你有一瞬間的機會,我的孩子,我的傳人,你一定要抓住!也許,這會是你唯一的機會。”
“是的,阿爾弗雷德,我明白。我的魔法資質很不好,也許永遠也不能成功晉級初級法師,所以我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的。請放心,老阿爾法!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已經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的克里斯蒂娜,也破例地點點頭,“成功!”
“謝謝,我的克莉絲!”
東方勝使用了暱稱,表達了他的感情,然後雙手握住了魔力水晶。與三年前毫無反應的效果不同,這次魔力水晶有了微微的變化。東方勝調集全身的魔力,涌入水晶,水晶終於閃耀出帶有一絲血色的紅光。
成功了!
按照阿爾弗雷德的教導,東方勝迅速封閉五覺,進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急速涌出五道血紅色的光芒。
東方勝引導着那五道紅光,停留在一個平面,成五芒星排列。然後按照老阿爾弗雷德教授的禁術秘法,讓五道紅光流動起來。紅光拖了常常的尾巴,在虛空中繪製出一副神秘莫測的魔法陣。
『匯聚吧!我的力量!』
魔法陣繪製完畢,東方勝將殘存的五道紅光以一種難以名狀的奇異狀態糾結在一起,朝着下方魔法陣猛然衝去。
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狀態最好。
東方勝感覺自己『虎軀一震』!
而事實上他的五覺已經封閉,精神世界的任何變化都不可能再次的傳達到。不過這個撞擊太過於激烈,讓他整個精神世界都跟着一起暴烈開來。
跟別人精神世界不同的是,他那裡還有一個殘留未消化的記憶球,此時受到波及,損毀了一小部分,融入四方。東方勝知道,也許自己又將獲得一切知識,不過,現在可不是探查的好時機。
施展《天使降臨》的時機只有一瞬!
在精神力撞破魔法陣之後,按照老阿爾弗雷德的描述,他當年完成了高級騎士晉級之後,馬上用五階的精神力繪製了魔法陣,並將其打破。隨後,他便將意識附着到綠色的精神光芒之上,終於溝通了神界!
那是一個玄妙的世界,他發誓,他真的見到了諸神。
“神王高高在上,法師站在身旁,衆神團團圍繞,戰神孤獨一旁。”
這是老法聖對於諸神的描述。老法聖無法看清諸神,他離得太遠了。非但無法看清楚諸神的面容,就連神界是什麼環境也無法看清。
不過,在諸神之下,那裡是諸神的使者,有各位天使謙恭地等待着諸神的召喚。
在天使之下,居然是諸多正在虔誠祈禱的聖徒!他們曾經是人類,生前信仰無比虔誠,並獲得了諸神賜福和眷顧,在他們死亡的時刻,天使將他們接引到神界,成爲強大的聖徒。
恍恍惚惚之中,老阿爾弗雷德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所羅門家族的祖先!“聖”這個字出現在名字裡,意義可不是普通的。如果他叫做“聖*阿爾弗雷德”,那麼代表了他達到了九階法聖的尊榮,卻不能世襲。可他的“聖”,卻出現在姓氏“所羅門”之前,這是因爲他的祖先之中,出現了一名聖徒。
到這裡爲止,都與《天使降臨》的傳承記載相差無幾。而老阿爾弗雷德明確的記憶就到這裡結束了。雖然他篤信,自己在聖徒之下還看到了一些人。
那是些……“英雄”!
當時並未降臨《真理之眼》的他,總是無法說服自己。
“英雄!那些其實並不怎麼虔誠的“英雄”,也可以進入神界麼?何況……”
阿爾弗雷德沒敢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他在恍惚中似乎發現了另一名姓氏爲所羅門人。他沒有成爲聖徒,卻成爲了大陸上人人傳誦的英雄。可根據家族記載,這個人……其實是當年爲了保存王位的需要,杜撰出來的事蹟。
這有些可怕!
所以老法聖才迫切的需要一名傳人。從這一點上看,老法聖不愧是一個“研究神”的人,他甚至不顧東方勝魔法資質太差,也要將他培養成隱修者。
因爲,他知道,這孩子是個瀆神者。
東方勝沒讓他的老師失望,他確實是瀆神者。因爲他施展禁術遇到的境況與任何隱修者都完全不一樣。
他將自己的意識附着到了血紅色的精神力之上,衝破魔法陣,卻沒有看到什麼神界。恍恍惚惚之中,他見到的是飄渺的雲霞,在雲霞之間,彷彿有一條長長的,宛若巨龍的道路。
『登龍道』!
東方勝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這條路的名字,彷彿在冥冥之中,他就認得這條路,這條登龍之路。
此時,他紅色的精神力正處於龍尾的位置,於是毫不猶豫地沿着登龍道開始前進。
前進,前進,前進。漫長的道路,似乎永遠也走不完一樣。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雖然薄弱卻異常堅韌,只怕早就消散到路途中了。
不知道前進了多久,在時空的某一刻,他的精神力終於衝上了雲霄,來到了神界!
可……這裡沒有高高在上的神王,沒有側立身旁的魔法之神,沒有孤獨的戰神,也沒什麼團團圍繞的衆神、天使、或者任何的聖徒。
東方勝看到了一個雲蒸霞蔚的空曠神界?
『沒有人?』東方勝詫異了,『諸神相約一起出去串門了?不會這麼歹勢吧?還是說發現了新世界,都出去升級創世神了?那也不能集體叛逃啊?』
東方勝想要叫喊呼喚,卻忘記自己現在不過是將意識附着在精神力上,沒有口鼻,如何叫喊。
『老天啊,我辛辛苦苦三年,腦子都冥想得呆滯了,居然給我這麼一個結果!那些什麼神王啊,魔法之神啊,你們他孃的都去哪啦?』
東方勝失魂落魄遊蕩了一圈,『唉,還說什麼神界呢,一個神也沒有。啊啊啊!有一個神也可以啊!神王呢!過來管管你的神祗啊!創世神呢!回來創世啊!娘西皮!』
『不可靠!真的不可靠!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不可靠,連神也不可靠!』東方勝又想起被卡米一杯啤酒放倒的事情,心情更差,開始不停地咒罵起來。
『這要是在我們東方神界,有我們的神在,哪能出現這種狀況!哼,看我盤古開天地!』他心裡亂亂地想着。
『盤古開天地!』
『盤古開天地!!』
『盤古開天地!!!』
雄偉而深幽的迴音迴響在這雲蒸霞蔚的空曠世界,越來越震撼和嘹亮。
一道金光閃過,一個偉岸神卓的身影傲然出現在最遠處的某一點,一聲大喝遠遠傳來!
“開天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