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
最最驚呆了的,反倒是米貴妃!若不是脖子上冰涼的觸感那麼真實,她根本不敢相信這一連串猝不及防的變故。
周韓盛這混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幹清宮?他知道了什麼?他、他是不是做好了什麼安排?怪不得手無縛雞之力的趙鑲膽敢一個人進來
該死,她早該想到的!
還有顏氏,她、她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真的想要殺了自己嗎?爲什麼.
一陣腳步聲,只見皇上在一衆御前侍衛們的簇擁下從寢殿中走了出來。至於大皇子,在周韓盛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趙鑲身邊的時候,便也有人趁機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大皇子給救走了。
此刻,大皇子便被皇上牽着手帶在身側。
他臉色發白,雙目紅腫,眼神有些悲哀,緊緊的攥着皇上的手。
皇上心下也明白,他今日受了極大的打擊和驚嚇,這會兒應當讓他避開這些場合、讓他留在後邊殿中好好的休息纔是。
然而,皇上再一想,這是他唯一的兒子,或許將來有極大的可能也是唯一,而今日這件事,如果不讓他從頭到尾看個清楚明白,只怕會成爲他心裡的一根刺、一道陰影、恐怕這輩子也消除不掉。不破不立,況且他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沒什麼過不去的。
皇上便狠了狠心,也將他給牽着來了。
偶爾一瞥看到他驚惶的模樣,皇上心裡自然也是心疼的。
皇上目光冷幽幽的看向被罪人顏氏挾持的米貴妃,“朕是着實沒想到,原來貴妃心中這麼大的怨氣!”
米貴妃和米家人已經全都驚呆了。
包括顏氏身邊那些奴才,還不等衆人回過神來,便叫周韓盛一記眼色統統抓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拖了下去。
米老爺、米家的少夫人們悽慘的嚎叫哭喊起來,甚至還想叫大皇子幫忙求情,然而周韓盛的人早有準備,不等他們嚎叫出聲,已經被人堵住嘴統統拖下去了。
大皇子只淡漠的瞥了一眼,小嘴抿了抿,一聲不吭。
在米家幹出這種事兒來之後,他對米家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
他本來與米家就不親近,米家在他面前,其實原本便沒有那麼多親情可以揮霍、可以予求予取的。
此刻,殿中除了皇上、周韓盛、趙鑲等,便只有挾持着米貴妃的顏氏了。
顏氏仰天大笑,形容癲狂,笑容卻顯得猙獰而扭曲,那笑聲彷彿不是笑,反倒更像慘烈的嚎哭。
顏氏心中憤恨得幾乎想死。
她也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的,皇上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皇上既然能完好無損出現在這裡,就表示他其實洞悉了一切,那麼,自己和皇兒所有動起來的那些人手,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只怕此刻那些人——包括她的皇兒在內,已經全部落入皇上的手中了!是她技不如人,便是想要埋怨,也埋怨不着旁人
她手中匕首緊了緊,恨不得就此一刀結果了米貴妃。這個賤人真夠沒有用啊!沒想到連這麼點兒事兒也做不好!她給她的毒藥那麼好用,她竟然都能失手!
這種賤人,真是死不足惜!
只可惜自己看錯了人,卻不得不跟她陪葬。
顏氏惡狠狠衝米貴妃罵道:“你這個賤人,究竟有什麼用?怪不得連自個兒親生的兒子都守不住、怪不得親生的兒子都與你離心!廢物、真是廢物!”
“你——”米貴妃氣得眼前發黑、渾身顫抖。
她已經夠震驚惶恐了,這賤人卻還在這兒嘲諷辱罵。
可憐她即便是此刻,也想不通這麼好的計劃,怎麼就沒能成呢?皇上到底是怎麼知道那茶水有問題的?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皇上既然知道有問題,卻不動聲色的算計她,讓她一步一步走入深淵。
米貴妃努力轉動眼珠子朝皇上看過去,心中又酸澀憤恨起來:皇上對她,果然是從來都這麼絕情啊!他算計她算計她去死啊!
但怕死的情緒佔據了絕對上風,米貴妃此刻哪裡還敢恨?她只有害怕和恐懼。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臣妾是被這罪婦迷惑了、是這罪婦引誘臣妾的,求皇上明查、皇上開恩啊,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殿下,本宮是你的生母,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本宮受罰啊!”
“住嘴!”
皇上一開始還眉眼冷冷的任由米貴妃嚎啕哭喊,他也想看看這個女人還有什麼臉說出什麼樣的話來,結果就是一句比一句不能聽。她還有臉求情?
可她有臉向自己求情還不算,居然還敢逼迫大皇子爲她求情,皇上自然便忍不住了。
她配嗎?
“米氏,你還有臉讓大皇子替你求情?你這是陷大皇子於不忠不孝之地,你還敢逼他!朕以爲你只是糊塗愚蠢,沒想到你還如此狠毒!”
大皇子臉白了白,看了米貴妃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米貴妃也如遭雷劈,失魂落魄。
皇上的話一點兒也沒有錯,的確.她這是陷大皇子於不忠不孝之地啊。也就是皇上只有大皇子一個兒子,但凡還有一個,大皇子受她牽連,可以說便是與皇位再也無緣了。
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受皇上待見!
然而偏偏他是唯一,這也讓米貴妃有恃無恐。
皇上左右就這一個兒子繼承皇位,還能咋的?
米貴妃仍然不覺得自己不可饒恕,但是卻不敢再拿大皇子做筏子了,她淚流滿面看向皇上:“皇上!臣妾錯了,臣妾真的錯了!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皇上,您再給臣妾一次機會吧!您救救臣妾啊皇上.”
顏氏瘋狂大笑:“貴妃娘娘,您可真是天真!”
不過,你這種蠢貨,似乎活着比死了要好呢!
儘管顏氏恨不得殺了米貴妃以泄心頭之恨,然而她很快便冷靜了幾分。
這個賤人固然可恨,然而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地步了,自己哪怕把她碎屍萬段呢,又有什麼用呢?
倘若留着她,把她留給皇帝和大皇子添堵,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