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迫聽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無關緊要的東西,順天府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可以交差了。
至於交差之後的事兒,那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對於順天府衙門宣判的結果,米家大大不服,氣的夠嗆,一口咬定順天府尹諂媚討好朝廷高官,故意冤屈他們這種安分守己的良民百姓。只是那憤怒的叫囂和咒罵倒是更像市井潑皮無賴,怎麼也跟良民百姓的形象相差甚遠。
順天府尹心裡厭惡不已,可偏偏就是這種人家的女兒進了宮成了皇上的貴妃,還生下了皇上唯一的皇子,即便無品無級,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噁心的好言解釋。
米家人哪兒肯聽?
對他們來說,案件的宣判結果究竟是不是事實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找趙家麻煩的啊。結果不如意,那當然不行!
米家叫囂鬧的厲害,順天府尹無動於衷,最後也解釋累了,便表示米家人如果不服氣,可以去大理寺喊冤。
大理寺重審便是。
米家敢鬧順天府,但卻不敢鬧大理寺。
因爲如今管着大理寺的,正是理國公。
此時,也是巧了,大皇子正在皇后那裡,米貴妃的人自然不敢跑到皇后宮裡去叫人,只得先回去稟報。
反正案子已經宣判,胡領無罪釋放。趙家倒也寬厚,並不跟許姨娘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許姨娘受了官府一番教訓教導之後,也釋放了。
這就是不臣之心啊!
“殿下如今是皇后嫡子,您的外家是呂家,與米家再無瓜葛,只當普通臣子家交往,頂多略有一點兒偏頗便夠了。殿下若是派人去米家,米家會更有恃無恐,將來不知還會弄出多大的事來,再者,也會傷了皇后娘娘的心啊!”
米家人被府尹大人這態度氣得快發瘋,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歹還有個受力方,他們這根本就是一拳伸出去了卻不知道該打往哪裡啊!
米家人這鬧的,滿京城裡無人不曉,無人不笑。趙黎雅也在家裡好好的笑了一場。
再者,他們對理國公府可還沒死心呢,聯姻的想法一直沒變。
米夫人轉臉就進宮,在米貴妃面前哭訴。
和稀泥打太極這種事兒,沒人比他更熟。只要他樂意,他有一百種方法拒絕與米家人碰面、不搭理米家人。
加上如今與理國公府二老爺、三老爺關係很是不錯,還喜滋滋的等着哪天週二老爺、週三老爺將他們介紹給國公爺舊事重提呢,自然不敢去叨擾。
米貴妃卻不滿:“這自然是大事,母親放心,我心裡有數!”
米貴妃冷笑:“母親放心,此事本宮定會向皇上請求重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們米家一個公道!咱們家不能這麼白白被人給欺負了。”
米家人的邏輯也很簡單,理國公府那是太后娘娘的孃家啊,他們米家只不過是貴妃娘娘的孃家而已,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大理寺鬧啊!
正好,讓大皇子與米家藉機多親近親近。
“娘娘,慎言啊!呸呸呸,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臣婦聽得害怕啊!”米夫人沒想到閨女會氣到這份上,是真給嚇了一跳。
尤其還是趙家。
米夫人一驚,到了這會兒反倒有些遲疑起來了:“這這麼鬧到皇上面前,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畢竟,這也不是說什麼大事兒啊!”
米貴妃一聽這話心中便大爲不快,嫉妒之情幾乎要將她的心啃食殆盡。
她命人在大皇子寢宮守着,大皇子一回,立刻便請了來。
米貴妃想了想,點點頭:“如此也好!”
順天府尹被他們纏的沒法,索性避而不見。
仗着與皇上有幾分交情,便敢如此,簡直罪無可恕!
要知道君是君臣就是臣,身爲臣子,對君主盡忠難道不是天經地義、應該應分的事兒嗎?
哪有忠君也能用來表功、並且掛在嘴邊三天兩頭不忘的?
府尹大人當然也就可以不必與米家人見面了。
“米母妃叫兒臣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大皇子面對米貴妃,不知不覺中已添了三分疏離。
米貴妃本來聽得就憋了一肚子火兒,這會兒孃家母親和嫂子進宮哭訴告狀,米貴妃更是大怒,“那順天府尹好大的膽子!本宮看他們是找死吧!如此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當本宮不會喘氣兒了嗎!”
米夫人又高興起來,笑呵呵的說了些哄米貴妃歡心的話,米貴妃氣兒也消了消,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留着母親與嫂子用了午膳,吩咐宮人送她們出去。
大皇子便覺有理,醒悟過來,“表舅說得對,是這個道理。他們要鬧,便讓他們鬧吧。”
她身邊的人,誰敢說米家的不是而偏向趙家呢?與她說起來的時候當然是加以修改過的事實,全都變成了對米家有利、而趙家仗勢欺人。
米夫人趕緊道:“我看不如先讓大皇子出面吧,大皇子發句話,順天府衙門難道還敢不聽?也省的麻煩皇上了。”
再一次的同周韓盛玩笑感慨,這權勢果然是好呢,那麼慫的人家仗勢起來也能鬧的像模像樣的.
大皇子最痛苦了,米家太丟人,讓他覺得羞愧不已。他原本想要打發人去米家申斥,周韓盛攔住了他。
貴妃娘娘居在深宮之中,對紅牆外邊的事兒本來便一無所知,米家這樁官司她倒是聽了一些,只是她聽到的與事實卻相去甚遠。
米家婆媳一走,米貴妃迫不及待便命人去找大皇子。
米貴妃更堵上添堵,不悅嘆息道:“這裡並無一個外人,皇兒也要與母妃如此生疏嗎?連一聲母妃都不肯叫了!”
大皇子好生尷尬,“米母妃,禮不可廢.”
這裡並無一個外人是不假,但在這宮裡,哪有什麼真正的秘密?何況,禮不可廢,這話大皇子也並非搪塞,而是真心實意的這麼想的。
“罷了罷了!”米貴妃面沉如霜,不悅惱怒起來,淡淡道:“既如此本宮也不跟你囉嗦了,你外祖家的事兒,你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