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終於看到日思夜想的臉,絡腮鬍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葉秀娥聽見這聲呼喚,身子猛地僵住。
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
她趕緊伸手抹掉眼淚,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那是一個長滿絡腮鬍的男人,臉上還有疤痕,皮膚黝黑,滿是滄桑。
在她的印象中,丈夫蘇有才一直是一個乾乾淨淨的少年模樣。
可即便差別如此之大,即便這麼多年沒見,她還是認出了那雙眼睛。
那雙深邃的眼睛,和她的丈夫如出一轍。
絡腮鬍雙眼泛紅,眼神裡滿是思念,開心,還有愧疚。
他,就是葉秀娥名義上已經“死亡”的丈夫,蘇有才。
“阿才?”葉秀娥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她不敢篤定,她怕又是落了一場空。
蘇有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使勁的點着頭。
“是我,小娥,我回來了!”
這就是丈夫的聲音!一次次出現在她夢裡的聲音!
葉秀娥站起身,推開女兒,一步一步走到蘇有才面前。
她仍覺得不可思議,前一刻丈夫死亡,女兒失蹤。
這一刻,丈夫和女兒居然都回到了自己身邊。
她緊緊咬着嘴脣,眼淚積滿眼眶卻固執的不肯落下。
她怕,她怕她一閉眼就再也看不到這張臉。
她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個美夢。
葉秀娥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撫摸面前這張有着疤痕的臉,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夢。
蘇有才伸出大手覆蓋住她的小手,把臉貼了上去。
“是我,是我,小娥,讓你等了這麼久,對不起......”
蘇有才貪婪地感受着妻子的氣息,這一刻,他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真好,這次,終於不是夢了......”
葉秀娥話才說完,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倒去。
“小娥!小娥!”
蘇有才趕忙接住了她,急切的大喊她的名字。
蘇晚晚正納悶呢,媽媽怎麼忽然把她推開,去絡腮鬍面前幹什麼?
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見媽媽暈了過去。
這還得了,蘇晚晚趕忙跑去給媽媽把脈。
還好還好,一切都正常。
從脈象來看,媽媽應該是勞累過度。
想想媽媽昨天擔驚受怕了這麼久,精神本就處於緊繃狀態。
忽然放鬆下來,身體難免承受不住導致昏厥。
這種情況不需要做什麼措施,讓媽媽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蘇有才叫了幾聲,見葉秀娥還是沒有反應,連行李都忘了拿,抱起她就準備去醫院。
“哎哎哎,你等等,你是誰?放下我媽媽!”蘇晚晚張開雙臂攔在蘇有才的面前。
這個男人也太奇怪了,怎麼叫媽媽叫的這麼親密?
媽媽長得這麼好看,該不會又是哪個對媽媽有意思的男人吧?
雖然知道這人要帶媽媽去醫院是好心,但孤男寡女的,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抱媽媽,影響也太不好了,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送媽媽去醫院。
再說了,媽媽已經說過終生不嫁,再鬧出什麼緋聞對媽媽不好。
於是,守護媽媽的晚晚戰士出現了,攔在男人面前。
蘇有才抱着葉秀娥,着急的解釋道:
“我是你爸!你媽都暈倒了,我要送她去醫院,你快讓開!”
蘇晚晚嗤笑,“呵,我還是你爺爺呢!趕緊的,把我媽放下,不然我不客氣了!”
蘇有才:“......”才幾年沒見,女兒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他忍住想要給女兒幾個爆慄的衝動,耐心說道:
“我真的是你爸!你媽都暈倒了,你還在這攔着我,你都不着急嗎?”
蘇晚晚小臉一揚,“想當我爸的人那麼多,你算老幾?”
蘇有才無語:“......”坑爹的玩意兒。
解釋不通,他想着還是晚點再解釋,抱着葉秀娥繞過小晚晚就往外走。
蘇晚晚見自己攔不住,轉頭向孫文成求救。
“公安叔叔,這人要把我媽媽帶走,你們快幫我攔住他!”
孫文成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跑上前攔在蘇有才面前。
這人帶着兩個失蹤的孩子出現,身份本就可疑。
現在帶着葉秀娥要走,當然要攔下來。
“這位同志,麻煩你先把人放下,出示一下自己的證件。”
蘇有才深吸口氣,“警察同志,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先救人嗎?小娥暈倒了,你們不想着先送去醫院,還要來查我的身份,要是小娥出了什麼事,你們擔得起嗎?”
“這......”孫文成有些猶豫了。
因爲他覺得,這個男人說的沒毛病。
不過這個男人不肯出示證件,也很可疑。
於是孫文成伸出手,想要接過葉秀娥。
“那你把葉醫生交給我,我會送她去醫院的。至於你的話,留下來接受調查吧。”
蘇有才看見孫文成伸出的雙手,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女兒才說,想當她爸爸的人多得是。
難不成,這個公安也對小娥有意思嗎?
蘇有才和孫文成兩人眼神交鋒,彷彿下一刻就會引發世界大戰。
蘇晚晚適時的開口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們誰都不用抱。那裡不是有個板車嗎?用板車把我媽媽送到醫院就行了!”
雖然孫文成是公安,可媽媽誰也不給抱!
蘇有才仍然盯着孫文成,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不屑。
“不用了,她是我的妻子,當然應該由我來送。不就是看證件嗎?我給你看就是了。”
他纔是葉秀娥名正言順的丈夫,這些人再喜歡他媳婦,也只能幹看着而已,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蘇有才小心翼翼半蹲下身子,用一隻腿支撐柱葉秀娥的身體,空出一隻手從身上找出證件。
孫文成接過證件一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看證件上的照片,再看看蘇有才。
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是這麼厲害的一名特種兵。
“怎麼樣?看夠了嗎?”蘇有才強忍耐心。
證件上蓋着軍部的印章呢,孫文成再不肯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他把證件遞還給蘇有才,“不好意思,我們只是例行調查。這是個誤會,希望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