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給劉元慶包紮完傷口,回頭見祈雲站在他的身後,忙道:“二當家的,你來得挺快啊!我剛打發人去叫你。”
祈雲道:“我在伙房幫弟兄們做好了飯,準備叫你們吃飯,剛剛拐過彎來,就看見從客廳的窗戶裡躥出一個蒙面人,我擡手就是一槍,那個人也真硬氣,肩膀上中了一槍,身子只是一晃,拔腿就跑,這個傢伙身手不弱,像是個練家子,跑得飛快,轉眼就跑沒影兒了!隨後我就看見烈風追了出來,我一想烈風對付他綽綽有餘,他跑不了,再一個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就跑進來了!咦,你不是在屋裡了嗎?你幹嘛去了?”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別提了,那三個日本特務都被人救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救他們的就是那個蒙面人。”
劉元慶和祈雲都吃了一驚,那三個日本特務竟然都被人救走了,這怎麼可能?
張鐵鷗看出了他們兩個人眼中的疑惑,說道:“我也不相信,可這是千真萬確的!”
這時,凌嘯天與霍正霄也趕來了,張鐵鷗就把他剛纔所見到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衆人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蒙面人乾的,那這個蒙面人就百分之百也是個日本特務。
張鐵鷗想了想,說道:“還記得我跟你們說起過,在這些日本特務裡有個刺殺高手嗎?如果真有這麼個人存在,那麼這個事情就真的有些棘手了!象他這樣的身手,如果對中國的任意一個高官下手,我想那個高官生存的希望都將是十分渺茫啊!”
劉元慶想了想,有些懷疑地說道:“不對啊,如果他真的那麼厲害,剛纔爲什麼不殺了我呢?要我說啊,烈風就能對付得了他!咦,烈風怎麼還沒回來?它不會有事吧?”
凌嘯天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是沒見到烈風真的發威!不過,你也彆着急,有讓你開眼界的那一天!”
霍正霄也道:“你別以爲烈風只是一條猛犬,它可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神犬!”
衆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說着,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咆哮,大家回頭一看,不由得都愣住了。
只見客廳的門口,威風凜凜地坐着一條體格健碩、一身灰白的巨犬,一雙深褐色的眼睛默默地注視着客廳裡的人們。
它正是剛纔這些人討論着的神犬:烈風。
在它面前的地上,放着一把日本人的武士刀。
劉元慶一下就跑了過去,一把摟住了烈風的肚子,激動地說道:“好小子!我沒看錯你!你真的是這個!”說着,劉元慶衝烈風伸出了大拇指。
哪知道烈風非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汪汪”叫了兩聲,從劉元慶的懷裡掙脫出來,走到張鐵鷗的面前,用腦袋蹭了蹭張鐵鷗的腿,兩條前腿一屈,在張鐵鷗的身邊趴了下來。
張鐵鷗摸了摸烈風的大腦袋,笑道:“怎麼了?又耍小孩子脾氣啊?”
劉元慶撿起地上的武士刀,看了看,說道:“張大哥,你看這把刀!”
張鐵鷗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刻着幾裡拐彎的日文。
張鐵鷗看着劉元慶道:“這是什麼意思?”
劉元慶道:“這些日文翻譯成中國字,就是‘天皇親賜,御用寶刀’!”
張鐵鷗冷冷一笑,道:“看樣子,這個人還是大用來頭啊!連日本天皇都賜給他了一把寶刀!看樣子這把刀還真夠鋒利的!烈風!你辛苦了!”
烈風“汪汪”叫了兩聲,好象很得意的樣子。
凌嘯天嘆道:“唉!可惜,烈風也不會說話,否則讓它講一講它是怎麼對付那個日本人的,我敢說,絕對精彩!”
張鐵鷗道:“可惜的應該是那張地圖被那個日本人搶走了!劉元慶,你還能再把這張地圖重新畫一張嗎?我倒要看看這張地圖上究竟有什麼玄虛!”
劉元慶嘆了一口氣,道:“好!我盡力試試吧!”
祈雲在一旁說道:“我看這樣吧,咱們先去吃飯,你看這馬上就到晌午了,你們的肚子不餓嗎?”
張鐵鷗道:“好吧!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對了,三哥,你們都收拾好了嗎?”
霍正霄一拍胸脯,道:“你放心!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句話了,咱們隨時都可以動身!”
此時,在山背後的一片小樹林裡,山原一夫和崗井一雄坐在一棵枯木上,他們的旁邊坐着那個所謂的“爆破專家”和一個失魂落魄的日本人。
他們焦急地等待着什麼。
崗井一雄有些擔憂地問道:“渡邊君,黑木君不會有事吧?”
渡邊就是那個爆破專家,他和崗井剛剛所說的黑木都是日本特務機關的高級間諜,他們兩個上個月才從德國受訓回到日本,就被特高課派到中國來配合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和參謀部執行一項特別任務。
這兩個特務接受任務之後,就開始着手準備前往駐華的公使官邸,他們本打算乘輪船到上海,然後坐火車趕到北平。
就在他們將要動身的前一天,他們的上級阪田秘密召見了這兩個高級特務。
這次召見,讓他們改變了行進的路線。
阪田交給他們另一項任務:改道由朝鮮進入中國東北,剌探東北張作霖所部的佈防情況,以及東北的物產、資源等情報,山川與河流的分佈情況,也就是說讓他們繪製一張完備的長白山地區的地圖,這是一個非常艱鉅的任務,甚至冒着掉腦袋的風險。
因爲他們也不知道中國東北軍在長白山地區部署了多少軍隊。
阪田知道此行的危險性,所以他又安排了其他的人手來護送這兩個高級間諜,這些人包括將要從日本前往中國的“三原株式會社”的負責人崗井一雄和他的隨從,還有一箇中國的武林高手——“小刀會”,並且已經和駐吉林領事代辦處的藤野取得了聯繫,讓藤野派人前往預定地點接應。
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地就改成了中國的東北——吉林。
本來他們計劃得很周密,而且在朝鮮有日本關東軍護送,一路上也很平靜,什麼事也沒發生。
進入中國境內以後,他們也遇到了幾支中國軍隊,當那些中國的軍人得知他們是日本商人時,幾乎沒作檢查就放行了。
誰知道和“鐵狼”他們會合以後,竟然遇到了朝鮮人的襲擊,結果是損失了兩個特務,還好有驚無險,自從他們在駝峰山和“神行太保”談過之後,他們感到中國人也是有血性的,這讓他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爲了滅口,爆破專家渡邊製作了一個定時炸彈,將不肯加入他們組織的“神行太保”送上了西天。
在棒槌溝,他們沒費什麼力氣就收買了“一條龍”白文舉,這時候又接到了上級的指令,讓他們即日轉道奉天,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一個張鐵鷗,而且這個不起眼的中國人似乎已經掌握了他們所有的秘密,這讓他們下定了要置張鐵鷗於死地的決心,如果不是白文舉的“婚禮”,這個張鐵鷗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可就是這個小小的紕漏,將他們逼入了絕境,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們下山的路上還有人敢截殺他們,最後幾乎讓他們全軍覆沒,要不是黑木冒着危險將他們救出來,後果還說不上會是什麼樣。
黑木的膽子也真大,在救出渡邊、山原等人之後,再一次潛入了山寨裡,因爲他聽山原一夫所說的,山原畫的一張地圖還在那個張鐵鷗的手上,這張地圖事關重大,千萬要想辦法拿回來,所以黑木這才又一次進了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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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見黑木的影子,這幾個日本特務的心裡也着了急,特別是聽到山上槍聲響了一陣,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渡邊聽到崗井的話,他也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黑木君雖然很厲害,可是我們都見識了中國人的本事,但願他不要出什麼事纔好啊!”
山原一夫道:“黑木閣下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是日本最優秀的諜報人才,對付那些中國人不成問題的。”
渡邊看了看山原一夫,恨恨地說道:“吧嘎!都是你乾的好事!你爲什麼會拿錯了圖紙?你要知道,如果那些東西如果落到了中國人的手上,後果是很難想像的!”
崗井也說道:“山原君,因爲你的疏忽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你已經犯了大錯了!如果黑木君拿不回來那張地圖,後果由你負責!”
山原一夫被他們兩個人訓得啞口無言,同時他也知道,如果那張地圖拿不回來,他的下場將只有一個:剖腹!
這時,遠遠的有個人影從樹叢中閃了出來,渡邊等人嚇了一跳,他們以爲是中國人追來了,仔細一看,是黑木,這才鬆了一口氣。
山原連忙迎了上去,對黑木道:“黑木君!您回來了?”
黑木神情疲憊地斜了他一眼,罵道:“吧嘎!中國人太厲害了!他們居然養了一條惡狼!要不是我命大,我就回不來了!”
渡邊和崗井見他渾身是血,連忙跑了過來,渡邊關切地問道:“黑木君,你沒事吧?”
黑木苦笑着嘆了一口氣,道:“沒事,只是被那頭惡狼咬了一口!”
渡邊和崗井互相看了一眼,山原忙道:“閣下說的莫非是那個毛色灰白的傢伙?”
黑木坐了下來,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道:“太可怕了!在我黑木的記憶裡,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那頭猛獸太厲害了!山原君,渡邊君,你們放心,地圖我已經拿回來了!唉!我差點被那頭猛獸咬死!”
渡邊連忙安慰道:“黑木君,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神勇,我們現在還被他們困在山上呢!你說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吧。”
黑木定了一下神,把剛纔的經過講了一遍。
在客廳裡,黑木抓起那張地圖,飛身跳到窗外之後,肩膀上中了一槍,他知道遇到了麻煩,連忙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了山寨的後山,他稍稍歇了一下,剛要繼續往山下走,忽然,那頭毛色灰白的傢伙攔住了他的去路。
黑木大吃了一驚,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這頭惡狼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望着那一對閃着寒光的眼睛,黑木覺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的手不由得握緊了那把武士刀,全神貫注地盯住了面前這個令他感到了什麼叫恐懼的傢伙。
可是,這個傢伙留在他手臂上的兩處傷口讓他非常清醒,這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
“呀!”地一聲暴叫,黑木手裡的武士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弧線,掠向了毛色灰白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