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太沒想到了,你也有今天。”
分明此時此刻,是俞左站在月光映照下,而顧司南身處拐角陰影處,但偏偏俞左的臉上陰霾更深一些。
俞左終於徹底卸下此前面對夏清陽時所有的僞裝,陰沉沉地一笑:“不過我也確實佩服你,居然真的敢去挑戰那位。”
顧司南冷漠地望着俞左,半晌,放下支撐着牆壁的那隻手,不做聲地解起了袖口的鈕釦。
“咦,你不會是要和我正面交手吧?”俞左彷彿看見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一樣,“不是受了重傷嗎,難道你覺得受傷之後,還能打得過我?”
“少廢話。”
“你也不問問我,爲什麼接近你的女人。”
“有那個必要嗎?殺了你便是。”
顧司南整理好袖口,面無表情地留下一句“換個地方”,然後就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俞左扯起一遍嘴角冷笑一聲,緊跟而上。
乘着夜色,兩人在高低錯落的都市高樓上穿梭,最終,於一處人跡罕至的爛尾樓頂停下。
沒人知道。
顧司南,俞左。
兩個代表了無限求生遊戲最頂尖戰力的男人,即將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開戰。
“我知道你的天賦是什麼。”俞左露出笑容,“雖然外界都以爲你是[神槍手]天賦,或者精神類天賦,但其實,你的天賦是[意念分割]。簡而言之,就是可以一心多用。所以你常用的戰鬥方式,就是拿出成千上萬的武器,同時對敵人進行轟炸,對吧?
顧司南看着他,並沒有回答。
俞左挑起眉毛:“但是在這次的副本里,你用不了空間裡的武器,只能空手和我戰鬥。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你還有幾分把握?”
顧司南淡淡開口:“打你,當然是十成把握。”
“哈哈哈,笑話,你知道我的天賦是什麼嗎。”
“[力場]。”
“不錯啊。”此時,俞左一張頗爲俊美的臉,興奮得有點扭曲,“很多人都誤以爲我的天賦是[引力],其實不然,所有[力]都在我的控制範圍內。你,很不錯,但也到這兒了。今天之後,整個遊戲都會知道,我纔是真正的榜一。”
“廢話完了嗎。還打不打?”
“行,受了重傷還能這麼自信,不愧是顧司南。”
俞左眼前不斷閃爍着加紅加粗的系統提醒,然而全數被他忽略了過去。
系統居然說他不可能打得過顧司南?怎麼可能。
他就是要用實力證明,他比顧司南強得多!他纔是那個該被遊戲規則選擇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俞左猛地擡手向下一壓,正對着他的顧司南便渾身一重,彷彿天空中壓下一座無形的大山,直接壓得顧司南從天台墜落,穿透一層又一層的水泥地面,落到最底下那一層。
頓時,整棟樓內塵土瀰漫。
俞左大笑着走到顧司南墜落形成的洞邊,用天賦“拽”來許多一人多高的大石頭,一塊接一塊地從洞口裡丟下。
但緊跟着,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身,才發現顧司南竟然周身無恙地站在他身後,連衣角都沒有髒上一丁點!
這怎麼可能?
顧司南:“你就這點本事嗎。”
俞左眉頭一皺:“再來!”
常見的力場,有引力場、磁場、電場等。
也就是說,俞左不僅能改變物體的引力,還可以通過改變電場來控制電荷,通過改變磁場來控制磁極。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種非常強的天賦。
然而,顧司南並沒有給俞左第二次發動天賦的機會。
只見顧司南輕輕擡手,心念一動,空中便接連出現幾個巨大的黑色圓球——凡是被這黑色圓球籠罩的區域,如同腐蝕一般,全都被消融掉了。
俞左反應速度極快,接連後退,終於堪堪躲過圓球。但緊接着,他頭頂又聚起數道成人一臂粗的閃電劈下!
那閃電被火焰纏繞,蘊藏的能量極大。俞左瞬間引動電場,將閃電吸收,但火焰卻只能實打實地硬扛。
“暗之力……還有雷電和火焰?!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天賦?這怎麼可能?”饒是有一身的裝備,削弱了傷害,俞左還是被這一擊搞得極其狼狽。
這會兒他看着顧司南的表情就像看一個怪物。
跟着,他又在顧司南手心裡,看到了漸漸凝聚起的光球,意識到那是光系能量。
媽的,這人到底有多少種天賦?!
高手過招,往往只需幾招,就能知道彼此的差距。
這下俞左信了系統說的。
就算顧司南身受重傷,就算封印了空間,眼下的他,也依然無法正面打過顧司南。
不光是因爲顧司南顯露出了這麼多種天賦,還因爲這幾道攻擊的傷害性極可怕,遠超俞左的認知。
“你給我等着。”
說時遲那時快,權衡過利弊以後,俞左陰毒地看了顧司南一眼,然後翻身而去,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而在俞左離開的同時,樓體也終於承受不住破壞,轟然倒塌。
巨響過後,煙塵慢慢散去,露出顧司南的身形來。
顧司南是藉助旁邊樓樓體表面的空調,平安落在地面上的。
但也因爲強行調動天賦,而嘔出一口血來。
“……咳、咳咳咳……”
將喉嚨裡的血咳盡,擦淨嘴角的血跡,顧司南倚靠着牆面慢慢滑坐下來。
不是他不想追。
只是他也到了極限了。
顧司南看得出,俞左此人雖外表自大狂妄,但實際上十分謹慎小心。不然也不會過去那麼多年,一直沒有找自己動手,而是選在這次這個他認爲“天時地利人和”的副本里戰鬥。
所以,顧司南剛纔將計就計,通過那幾招看起來比較唬人的,將俞左嚇走。
但也只能是嚇走。
實際上,顧司南每次出招,都像是在拼命地給一臺快要報廢的車踩油門,完全是拿命在賭博。
他賭俞左不敢在沒有百分百把握的情況下,跟他豁出命來打。
事實證明,這賭是值得的。
至少短時間內,俞左都會因爲忌憚,不敢再隨便對他動手。
而令顧司南比較驚訝的,反而是遊戲規則的態度。
遊戲規則應當是最瞭解他此時狀態的。
如果它去給俞左一點提醒,俞左就不可能這麼容易被嚇走。
有意思,遊戲規則竟然還沒有放棄自己。
顧司南覺得有點可笑。
他都已經實打實地威脅到遊戲規則本體了,遊戲規則竟然還對他懷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