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得?”秦莞微訝,“是誰呢?”
話音落定,一道男子聲忽然響了起來,“九姑娘可還認得在下?”
秦莞聞言,當即轉身,定眸一看,卻見一個着藍袍的年輕公子和鄭白石一起從外面走了進來,秦莞看着藍袍公子帶笑的眉眼微訝,“魏公子?”
秦莞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了魏綦之!
自從在錦州一別之後,秦莞已經有四個月沒有見到魏綦之,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魏綦之,魏綦之怎會在此處?
鄭白石進門來笑道,“魏公子適才便說認得九姑娘,原來是真的。”
魏綦之緩步入內,秦莞掃了一眼魏綦之的腿,發覺他行走自然,似乎並未落下殘疾,魏綦之發現了秦莞的目光,當即笑道,“早前我患有腿疾,幸好得九姑娘相救,若非如此,今日我只怕連走路都不成了。”
魏綦之的父親也是官身,再加上他的母親是宋國公府的小姐,因此魏綦之也是這京城之中頗有幾分聲明的貴公子,可秦莞回來京城多日,卻是第一次遇見魏綦之。
“魏公子,別來無恙。”
秦莞福了福身,魏綦之亦拱手一禮,“九姑娘有禮,九姑娘來了京城,我卻不知,早前我便說過,倘若九姑娘入京,要給九姑娘接風,還要送九姑娘馬兒。”
秦莞脣角微彎,“不敢當,我不是愛馬之人,怎好奪人所愛?魏公子怎麼在此處?”
孟洲便笑道,“從前我在國子監之時,綦之是我的學生,後來他無心官場並未入仕,可我們的師生之情還在,此番子義他們流放之地在北邊,綦之在那邊剛好有自己的馴馬場,不僅如此,這兩日他有運馬的隊伍返回北邊,正好,讓他們照顧子義。”
魏綦之也笑道,“年前我去了一趟北邊買馬,這兩日纔剛回來,一到京城,方纔知道京城多了一個小醫仙,一打聽,方纔知道九姑娘竟然入京了。”魏綦之面上笑意舒朗,“早前我便在想,九姑娘若是來了京城,勢必會讓大家驚豔非凡,如今果然如此。”
“魏公子謬讚了,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秦莞謙虛一句,鄭白石笑道,“這可不是機緣巧合。”說着又語聲微沉道,“孟兄,九姑娘既然來了,子義他們便要出發了,時辰差不多了。”
魏綦之也跟着道,“老師,我都交代好了,他們才城外等着的。”
此話一出,孟洲幾個神色一變,孟子義和許氏拉着三夫人的手,雙雙紅了眼眶。
不過幾日之間,三夫人雙鬢華髮又生幾縷,聞言紅了眼眶,卻是啞聲道,“好孩子,去吧,去吧……”
孟子義和許氏雙雙跪地,對着三夫人磕了三個頭,然後便站起身來朝外走。
三夫人往前追出幾步,到底沒再開口,孟瑤上前,一把將三夫人扶住,衆人緩緩跟到了這側堂門口,直看着孟子義夫婦跟着兩個侍衛走了出去,他二人的身影越離越遠,走過一個轉角之後便不見了……
三夫人到底沒忍住,捂着嘴哭了起來。
孟洲嘆息一聲,“三弟妹,只要他們兩個好好的便可。”
三夫人邊哭邊點頭,一行人又站了片刻,孟洲又向着鄭白石、秦莞道謝,而後便帶着孟府一行人當先回去孟府,鄭白石親自將秦莞送到府衙後門處,嘆了一聲,“如此這樁案子便算徹底了了,多謝九姑娘了。”
魏綦之站在一旁,神色也有幾分哀沉。
就在小半年之前,他也經歷過一樁府內的人命案子。
“不敢當,我也沒幫上什麼,這樣的結果已是最好了。”
秦莞說完,鄭白石也頗有兩分唏噓,秦莞心知鄭白石忙,便當先提出了告辭,魏綦之見狀亦說要走,鄭白石的確有公務在身,便辭了二人又進了府衙。
魏綦之看着秦莞,“沒想到又是因爲一樁案子再見九姑娘。”
秦莞上下打量魏綦之一瞬,“魏公子的腿當真好了?”
魏綦之面上笑意一深,“好了,只是陰雨天氣,總有幾分陰疼。”
“魏公子當時傷重,又拖了許久時日,少不得要落下些毛病。”微微一頓,秦莞又道,“魏公子過年也不在家中過?”
魏綦之失笑一下,“年前出了事之後,府中便有些不好,我當時回京之後沒多久就去北邊散心去了,後來因緣巧合之下竟然得了一批好馬,如此便逗留了許久。”
秦莞輕嘆,“當時的事其實和魏公子無關,魏公子不必掛懷,既然喜好馴馬養馬,倒是可以精於此道,就不知府上老爺和夫人願不願了。”
別的不說,魏綦之的母親便是國公府的小姐,可是當今宛妃的姐姐,只怕不樂意看魏綦之如此逍遙自在,魏綦之聞言一笑,“那件事之後,父親和母親倒是不管我了,我們和國公府也少了往來,如今我可是自由自在一個人,不過人生在世,也不能只念着自己的喜好了,此番我去北邊得來的這批寶馬,便是要供給朝廷的,開春之後按照慣例會有春獵,這批馬兒賣了個好價錢,也不枉費我跑了一趟。”
魏綦之愛馬,如今做起了馬的生意倒也可日日和馬兒打交道,秦莞笑着頷首,又和魏綦之寒暄了兩句便當先告辭,魏綦之知道秦莞如今住在侯府,再加上京城之中難免落人話柄,雖然有心答謝秦莞,卻一時沒尋到合適的法子,便就此別過。
秦莞心中本就惦念太長公主和嶽凝,見到了魏綦之,就更是想到了在錦州時候的事,於是回了侯府,又寫信一封送往錦州,然而也不知怎地,錦州方向卻遲遲未有信來,秦莞從兩日一次給太后請脈,變作了五日一次,中間又去了兩回孟府看孟瑤,如此,時間很快便到了二月中旬,積雪開化,嫩柳發芽,不知不覺,冬盡春來。
這一日,秦莞如常入宮給太后問脈,剛走到壽康宮外,便見九殿下燕綏在壽康宮前殿的中庭玩,他手中拿着一支精巧的毛筆,卻是沾着水在地磚之上寫着字。
蘇嬤嬤守在燕綏的身邊,見秦莞來了,立刻上前行禮,秦莞笑看着燕綏的背影道,“九殿下才跟着夫子唸了幾天的書,竟然便開始如此勤勉了?”
蘇嬤嬤聞言卻是苦笑一聲,“九姑娘想差了,九殿下跟着幾位夫子,有教唸詩的,有教背千字文的,還有教寫字的,九殿下背書唸詩都還好,卻是極不喜歡寫字,眼下九殿下是在玩呢,不過說來奇怪,玩的時候九殿下倒是喜歡寫寫畫畫的。”
秦莞一聽,心中也覺奇怪,便道,“莫非,是夫子太過嚴厲?”
蘇嬤嬤嘆了口氣,“奴婢跟着九殿下的,那夫子見九殿下年紀這般小,很是和藹,可偏偏,九殿下就是不喜歡在學堂裡寫字。”頗爲無奈的看了燕綏一眼,蘇嬤嬤悵然道,“太后娘娘說,可能是和這個夫子的教法有些不合,說先讓九殿下隨便玩一陣子,等過了這陣子,重新尋個夫子來教。”
說着蘇嬤嬤又道,“益州白氏過兩日要來好幾個長老,聽說有入東宮的,還有負責給皇子們教習的,太后打算等到那時再讓九殿下繼續學寫字。”
燕綏到底年紀小,秦莞便道,“九殿下年紀小,的確不應該逼的急了。”
這般說着,秦莞不由想到蘇嬤嬤說的益州白氏來,大半月前遇到了魏綦之,如今益州白氏又要入京了,這陣子,倒是總遇到和從前案子有關的人。
秦莞想看看燕綏寫了什麼字,可青石板上的水痕幹了一半,再加上燕綏拿筆不穩,橫豎寫的歪歪扭扭,她便一時沒看出他到底寫着什麼,又和蘇嬤嬤說了兩句,見燕綏玩的專心,秦莞便直入了壽康宮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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