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勒城裡修整了兩日,所有人都養好精神,他們開始改變行程,往南邊的伊彌城而去。
之前秦鹿嘴上說着要去幹掉人家的國王,這也是隨口一說。
如果對方不計較自己弄死他女兒,秦鹿自然也不會和對方你死我活的。
不過,在她看來可能性不太大。
爲了一個女兒,把自己的一位公爵得罪的死死的,不受寵都說不過去。
秦鹿討厭的事情很多,欺辱女子算其中之一。
如果她手無縛雞之力,前兩日倒黴的就是她了,甚至連傅奪和韓清堯都會遭殃。
所以,在做很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有些事你覺得無所謂,可一旦遭難降臨,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奈勒城南門,希爾敏斯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已經等着了。
當那兩輛特別的馬車出現在南門,已經是太陽當空了。
希爾敏斯看到後,忙上前打招呼。
“可以出發了。”秦鹿和站在外邊的公爵說了一聲。
希爾敏斯忙上了自己的雙輪馬車,招呼車伕在前面幫他們引路。
從奈勒城到伊彌城,大概有兩百公里左右的路程,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大概要走五六天。
希爾敏斯還帶着幾名衛兵,都已經換上了普通些的衣裳,以免路上暴露了行蹤。
秦鹿左右無事,在馬車內教傅奪和韓清堯學本地的土著語,倆人都是比較聰明的,學的很快。
當然,想要聽懂當地人的語言並且熟練運用,絕非一朝一夕的。
“祖母,咱們的語言不通,以後真要西征成功,交流也是個大麻煩。”如果讓韓清堯自己做皇帝,他不會西征,畢竟現在大秦的江山已經足夠大了。
尤其是語言絲毫不相同,不想大秦的子民,縱然語言不通,靠寫字也是識得的。
而這裡的語言和字體,與他們絲毫不沾邊。
縱然被納入大秦的版圖,日後交流也是個大麻煩。
“不會的可以學,誰還沒有個方言。”
秦鹿不以爲意。
韓清堯:“……”無法反駁。
“這個國家已經被入侵過了,現在的皇帝並非當地土著。所以,我們拿下這裡,也沒有問題。”
好吧。
傅奪和韓清堯都知道,她對這片土地真的是勢在必得了。
“地面上有很多的璀璨文明,而地下則是儲藏量豐富的礦物資源。”
“可疆域太大,管理起來會很困難。”這纔是韓清堯所關心的。
秦鹿笑眯眯的看着孫子,“我相信你爹的能力,他可不是個廢物。”
論御下手段,秦鹿對自己的兒子都自嘆弗如。
對於這點,她絲毫不擔心。
“給你們講一講神秘的北緯三十度吧。”秦鹿未免小孫子瞎想,決定給他們講課。
聽到有故事,傅奪都跟着打起了精神。
“在這條緯度上,有着很奇特的自然景觀,還有很神秘的文明之謎。咱們大秦的最高峰,就在這條維度上。同時存在着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情,縱然是放到千年之後,也依舊無法得到確鑿的答案。”
秦鹿講的通俗有趣,兩人也聽得格外入迷。
每每遇到不解的地方,秦鹿也能給出相對信服的答案。
即便是她解答不了,兩人也不覺得失望,畢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得到答案的。
夜晚,一行人在野外露營,此時是八月初,天空繁星閃爍,涼風徐徐。
希爾敏斯也是忠誠的神教徒,接受着系統教育的韓清堯現在已經不相信所謂神明的存在了,而皇帝也壓根就不是什麼“天子”,江山本就是他打下來的,關上天什麼事兒。
若真有神明的存在,世間哪裡還有這麼多的疾苦與戰爭。
別說什麼神仙不插手凡人的事情,既然不插手,那天子是誰,和上天有個屁的關係。
有麻煩你們躲着,現在有好事兒了,就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要不要臉。
如今再聽希爾敏斯的想法,縱然是韓清堯都覺得可笑。
“其實……”他看着希爾敏斯,道:“這世上沒有神明,那些掌權者只是爲了讓自己顯得很尊貴,以及方便御下,才編造出來的。”
說罷,他拽了拽祖母的衣袖,“祖母,幫我翻譯一下。”
秦鹿哈哈笑着將孫子的話告訴了希爾敏斯,希爾敏斯哪裡肯接受,總覺得這小傢伙在褻瀆神明。
希爾敏斯的話,秦鹿沒有告訴孫子。
宗教自由,她偶爾看不慣會說兩句,卻絕不會強制對方。
作爲一名無神論者,秦鹿覺得將精力放到本就不存在的虛無縹緲的神明身上,是對時間的一種浪費,她的時間很寶貴,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來分一杯羹的。
希爾敏斯看着燃燒的火堆,道:“你們異國人沒有信仰嗎?”
“有!”秦鹿扔了一根木柴進去,火舌逐漸舔舐着木柴,“我們信仰先人。”
“我說的是神明信仰。”希爾敏斯糾正道。
“也是有的,很少,而且是選擇性的。”秦鹿笑道:“有用的就信,沒用的就不信,我們的人生來自由,絕不會被某種信仰所禁錮一生,而且信仰先人,比信仰神明更高貴。”
“在我們所知的歷史中,只有數不清的人類,爲我們的後代不斷的努力,從來沒看到神明的存在。當然,這些人也可以說是神明瞭,但是和你們的虛無縹緲的神明毫無干系。你們是因爲神明的存在而推崇信仰他們,我們是因爲推崇一個人而將他奉爲神明,這是本質的不同。”
“封建統治階級,爲了更好的統治奴役百姓,都會給自己一個很尊貴的身份,比如天賜神授。你們看吶,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神明欽點的人,我的身份就是比你們高貴,我的存在就是爲了更好的管理你們。說到底,這是一種脫離百姓的體現。在他們給自己冠以這層虛無縹緲的尊貴頭銜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把國家的百姓當人看了。”
“他是尊貴的,而你們不配和他平起平坐。”
“你爲什麼會被逼着娶了公主,心愛的人甚至都被你們的陛下帶走。說到底,還是你們的陛下壓根沒把你當回事,他覺得你能娶了他的女兒,是你的榮幸,你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如果這樣的人都能成爲神明在人間的使徒,那麼這樣的神明還值得你信奉和崇拜嗎?”
“這樣的行爲,和邪教徒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信奉的神明,有問題。”
希爾敏斯被秦鹿說的腦子嗡嗡的。
他想反駁對方的話,可再聯繫自身的遭遇,很多話堵在喉嚨裡,愣是說不出口。
“在我們異國,婚嫁自由,就連君主都無法左右。”秦鹿又來了一記暴擊。
希爾敏斯的心情很糟糕,他愈發的思念心上人。
如果當初沒有被陛下逼着娶了公主,現在他會和心愛的女子過着甜蜜的生活,甚至還會有幾個在愛情中誕生的孩子,而不是每晚被公主強迫着做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事情。
那具如山般的龐大身軀,總能壓的他呼吸困難,恨不得原地死去。
當初陛下不擄走心上人,他可能在第一時間就帶着心上人逃離了。
一夜輾轉反側,次日他們繼續出發。
如此在第六日黃昏,他們看到了盤踞在天際線上的城市。
比起奈勒城,伊彌城更大也更繁華,入城的時候都需要經過盤問。
不過這難不倒他們,給守衛塞些金銀就能輕易解決。
這裡不比奈勒城,入城後他們便換上了當地的服侍,並且將自己從頭到尾給包裹住。
而希爾敏斯則帶着秦卓和秦遂準備明日去往王宮拜謁陛下。
有可能的話,儘量和他的心上人見一面,讓秦卓和秦遂熟悉一下,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將人帶出來。
秦鹿微微嘆息,道:“看來,還是得處理掉對方。”
異國人,殺了人家國王最喜歡的女兒,若對方能嚥下這口氣,秦鹿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換位思考,她的兒子被外國人殺了,自己會怎麼做呢?
先弄死兇手,在覆滅其國家,如此恐怕都不解氣。
不如把他們皇室的人都宰了,讓希爾敏斯上位?
就怕這傢伙上位後也會變了模樣。
被一個女人蹂躪了二十年,誰知道有沒有被折磨的心理變態。
可若是不做,其他的王族上位,說不定會爲了彰顯其能力,對秦鹿窮追猛打。
他奶奶的,麻煩死了。
傅奪在旁邊聽到這句話,險些笑出聲來。
天色大亮,希爾敏斯帶着自己的衛兵去了王宮,秦卓和秦遂也在其中。
爲了不暴露,秦鹿還給兩人化了妝做掩飾。
以她神奇的四大邪術之一,難度不大。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王宮,秦卓兩人便看到了高坐在王位上的國王。
當看到他的相貌,秦遂悟了。
難怪那位公主會成爲最寵愛的一個,這父女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無非就是一個男裝一個女裝,一個有鬍子一個沒鬍子的區別。
“尊敬的陛下,希爾敏斯前來拜見。”
“哦,我親自的希爾敏斯,好多年沒見你了,你還好嗎?我可愛的薩米爾呢?”
希爾敏斯微微彎腰,恭敬道:“薩米爾有了身孕,這次沒有跟着過來,小王子的生辰她也很期待,但是爲了薩米爾的身體着想,我只能獨自來王都了。”
國王一聽,高興壞了,從王位上走下來,興奮的拍了拍希爾敏斯的肩膀。
“希爾敏斯,你真的是太棒了,公主能嫁給你,我很高興。”
“多謝陛下!”
也就是秦遂聽不懂他們的探花,否則非得把隔夜飯吐出來不可。
可愛的薩米爾?
有沒有搞錯,就那個滿身肥肉,走起來地面都跟着顫抖的女人,哪裡可愛呢?
就算不針對相貌,單純能培養出一個當街調戲女子的兒子,這樣的女人也可愛不起來。
“宴會兩日後開始,你好好休息,到時候咱們要痛快的喝幾杯。”
“是!我很樂意。”
辭別國王,希爾敏斯帶着衛兵在王宮裡閒逛,很快打聽到了心上人的消息。
對方依舊在廚房裡坐着最下等的活兒,遠遠的看到對方,發現曾經明媚可愛的少女已經蒼老很多,眼神也變得麻木呆滯。
這一幕,讓希爾敏斯心疼的幾乎要滴血。
他將提前寫好的信,讓衛兵偷偷的塞給對方,然後帶着人離開了。
當晚,秦卓和秦遂潛入王宮。
他們偷偷帶走了一個女人。
順便將一具女性的屍體,拋到一處池塘裡。
被發現後如何他們不考慮,兩人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然而讓希爾敏斯意外的是,王宮那邊直到小王子的生辰宴會開始,都沒有任何的騷亂。
其實他想多了。
都二十年了,一個最下等的女僕,早就被國王拋諸腦後。
而這個女僕的死,在她的圈子裡也沒有引起任何騷亂,池塘裡的那具屍體也被擡走處理掉了。
這裡可是近兩千年前的奴隸時代,一個女僕的死,沒人在乎,王宮裡經常死人。
但是,希爾敏斯卻不得不打起精神。
薩米爾公主的死,早晚會暴露,到時候他恐怕要面臨國王的怒火。
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指望秦鹿。
對方已經幫他把心上人救出來了,如果求得太多,恐怕等不到國王陛下的怒火,他就已經先死掉了。
因此,他找到了圖斯高,國王的第三王子。
大王子很早就死了,如今的二王子是第一繼承人,同時也是薩米爾的親哥哥。
第三王子是第二任王后的兒子,如今的王后已經是第六任了。
第三王子長得算是王室裡最好看的了,相貌卻仍舊比不得希爾敏斯。
這些都無所謂,他知道,只有第三王子繼位,自己纔有活下去的可能。
畢竟其他的王子,品行都很低劣,全部都是酒囊飯袋。
三王子的母親是被國王逼死的,當時國王看上了他自己的親表妹,而對方只想做王后,不願意做情人。
爲了達到和對方雙宿雙棲的目的,國王暗中派醫師給王后下了藥,沒多久王后就悄無聲息的病死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希爾敏斯還是從薩米爾公主口中得知的。
留在王都的這些日子,希爾敏斯暗中和圖斯高達成了共識。
就在小王子的宴會結束後的次日深夜,國王死在了大牀上,被人一箭穿心。
而後,秦鹿等人趁着伊彌城大亂之前,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其中還有希爾敏斯和他的心上人。
秦鹿見過那個女子,說實話,第一眼印象,對方長得很普通,和街上隨處可見的婦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希爾敏斯說,她年輕時真的很美麗,而且出身貴族。
原本想着給愛人一筆錢讓她找個男人過日子,可看到心上人後,她的模樣讓希爾敏斯痛不欲生。
最終決定把人留在公爵莊園內,等她養好身體後在做決定。
秦鹿對這些不關心,他們趕回奈勒城後,休息一天,繼續往西行。
這次的目的地是羅西城,然後順着河流一路南下,去幾千年前的那座輝煌古城看看。
穿過相對貧瘠的土地,他們一路向西,歷時近兩個月,終於抵達羅西城。
相比較之前的城市,羅西城更爲壯觀。
作爲這個國家主要的城市之一,一切都充斥着文明的光芒。
傅奪幾人看的目不暇接,秦鹿也是津津有味。
沿着這條河的兩端,是密密麻麻的城市,而且發展的都很不錯。
羅西城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這裡有不同膚色的人中,秦鹿等人也一直穿着當地的服侍,包裹的稍微嚴實一些,幾乎沒人認得出來。
這是在不說話的前提下。
秦鹿這一路手機到了很多香料的種子,準備帶回國內培植。
一些香料,在大秦帝國,價比黃金。
秦鹿想改善這種情況。
在羅西城,女子的地位相對要高一些,卻也有很多的轄制。
比起早前丈夫可以隨意處死妻子,現在已經被禁止了。
甚至在丈夫死後,妻子可以打理丈夫的生意。
當然這是在能力足夠的前提下。
“夫人,這裡看上去真不錯。”
“是啊,畢竟是重要的府城之一,類似於王都。”
“什麼叫類似?”秦卓聽糊塗了。
“現在這邊的政權更迭頻繁,今天是,明天則未必。”
“哦,原來如此。”
“覺得不錯,咱們可以在這裡多住一些日子,之後南下。”秦鹿算算時間,“北上是來不及了。”
“有什麼事嗎?”傅奪問道。
“還有三個月就要過年了,這邊很快就會入冬,而這邊是冬天的話,另外一端是夏天,如果現在往反方向走,咱們就不用在這裡捱過漫長的冬季。”秦鹿考慮着其中的可行性,可惜路程太遠,靠馬車根本就趕不及。
“不如在這邊住些日子,咱們往反方向走,之後再從這邊返回大秦。”傅奪道。
“倒也不是不行。”秦鹿撫摸着馬鬃,“這樣它們也能有青草吃。”
馬兒打了個響鼻,慢悠悠的走着。
古時候的冬天很難捱,只有最原始的取暖方式。
秦鹿倒是不在乎,她有內勁護體,可傅奪和韓清堯不一定扛得住。
他們下榻的館驛,算是城裡最好的,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郁的異域風情。
秦鹿定了三間房,品嚐着當地的特色美食,看着館驛來往的人羣,別有一番體驗。
韓清堯四下打量着,湊到秦鹿身邊,低聲問道:“祖母,他們在說什麼?”
“說這個國家的國王剛娶了自己的女兒。”
在場的四個人表情瞬間僵硬了,細看似乎能發現他們正在一點點的裂開。
“這可是有違倫常的,他們簡直……”傅奪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秦鹿笑道:“這是爲了保證血統的純正,他們自比神明,血脈高貴,其他人配不上他們。再者是爲了保證權力不被顛覆,族內通婚,不管是誰做國王,都是他們自家人。”
“就算如此,父女……”秦卓看着眼前的飯菜,莫名覺得作嘔,這裡的人也太會玩了吧?
“不奇怪!”秦鹿笑道:“在他們的神話體系中,第一對夫妻就是親兄妹通婚。其實不只是他們,很多的上古神話都有近親成婚的影子在其中。只是有些人擺脫了其中的影響,有的人則崇拜這種風俗。”
在大秦之前的三國鼎立階段,近親結婚還是隨處可見的,並美其名曰親上加親。
尤其是表兄妹,更是如此。
“不只是父女,還有親兄妹,甚至還有祖父娶了孫女的,在這片土地上都不是稀罕事兒。”
“而這種情況,往往會伴隨着不可逆轉的後果。畸形兒和智障兒的比例會大大增加,甚至還伴隨着基因病症。在上古時代,生產力低下,再加上條件的匱乏,以及氏族還未產生的時候,血緣婚的目的就是爲了增加生產力,解決人口匱乏的問題。”
“在通常情況下,血緣關係越遠,生出來的孩子相對要更漂亮些。像你們這些人,都是我從南地帶到北地的,妻子也大多都是北地的人吧。”
秦卓和秦遂都成婚了,兩人的妻子都是北地人,他們倆的孩子個頂個的調皮搗蛋,特別健康。
在之後的幾天,秦卓和秦遂總會不由自主的關注着當地人,想着他們是不是親兄妹或者是父女,以至於想到這個,食不下咽,胃裡不斷的翻騰。
這是違背倫常的,更是禁忌。
縱然真的在某些時候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那也應該發乎情止乎禮,絕對不能逾越分毫。
可這種在他們眼裡所謂的大逆不道,在當地人來說,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們倆不明白,太匪夷所思了。
秦鹿之前想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奈何其他幾個人語言不通,每日只能待在館驛中長蘑菇。
所以在疲乏徹底消散後,秦鹿再次帶着他們出發了。
這次要往北邊走,去另一片大陸。
在路上,韓清堯的精氣神很足,雖說羅西城的確很新奇,架不住沒人陪着就無法出門。
還不如在路上來得好,可以看到更多的風景。
“祖母,這是什麼?”韓清堯看着秦鹿手裡擺弄着的東西,“黑豆?”
“嗯……是咖啡豆。”秦鹿不記得多久沒喝過咖啡了,在集市上看到後,全部買下來了。
她用搗杵將咖啡豆研磨成粉,用簡易的濾紙過濾出一杯黑乎乎的汁液。
輕抿一口,讓她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最原始的味道,沒有絲毫的添加。
回去後可以往裡面加入牛奶。
見身邊兩個男人好奇的眼神,秦鹿給他們倒了一點點。
韓清堯問了問,輕抿一口,下一刻一張可愛的小臉皺成了包子。
“哇,呸呸,好苦,祖母,怎麼這麼苦。”
而且這種苦,和茶葉的那種苦完全不同。
秦鹿捧腹,“就是這個味道,和茶葉差不多,可以提神的,不能多喝,容易失眠。”
喝了兩口,她突然道:“很多年前我去另外一片大陸,漏掉了一種植物。”
“什麼?”傅奪道。
“可可樹。”秦鹿咋舌,“這東西的種子很好吃,有機會去看看,弄一些回去種上。”
也就是今天喝到自己的手磨咖啡才突然想起來的。
她不喜歡巧克力,當初去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
不過小孩子應該會很喜歡吧?
更何況還是製造飲料的原料。
車輪不斷向前碾壓,那座異域城池早已消失在天際線。
他們出來已經大半年了,不意外的話明年年底才能回到大秦,甚至得後年。
趁着韓清堯還沒上學,秦鹿想帶着他到處走走看看,增長見聞。
這一路並不順當,如今很多地方都沒有路,他們儘量找相對平坦的地方行走。
偶爾遇到山脈,沒辦法只能繞路,畢竟兩輛馬車裝的物資可不少,馬兒是沒辦法拉上去的。
又一個黃昏,秦卓兩人帶着馬匹去河邊給它們刷洗身子,秦鹿不遠處準備晚膳。
韓清堯被秦鹿塞到紗帳裡看書,絲毫沒察覺到後方有一條蛇蜿蜒而來。
秦卓牽着馬過來,拴在旁邊的樹幹上,扭頭的功夫就瞧見一條蛇豎起半個身子,甚至頂端還是扁的,正盯着紗帳裡的韓清堯。
他擡手摸出腰間的匕首,一個起跳,匕首飛出去,帶着那條蛇直接釘在不遠處的樹幹上。
“嘟”的一聲,匕首入木三分。
韓清堯聞聲透過紗帳看出去,能見度不是很高,“怎麼了?”
“公子別擔心,我看到一條蛇,今晚可以加餐了。”
秦卓走上前,看到那條蛇還在掙扎,抓起一塊相對扁平的石頭扔上去,隨着一陣悶響,舌頭直接被砸扁。
上前抽出匕首,拎着那條蛇來到秦鹿面前,“夫人,能加餐嗎?”
“能!”秦鹿接過來,麻利的去掉毒囊和毒素,剝皮切塊,放到一旁備用。
秦卓半蹲下身,“我剛纔看都這傢伙就在紗帳外邊盯着小公子。”
“把驅蟲粉撒上。”他們剛原地修整,而且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本想着睡覺前再撒驅蟲粉。
秦卓尋了驅蟲粉灑在周圍,連馬兒也在其中。
這藥粉是秦鹿調配的,特別管用,在這一區域,就連蚊蟲都很少。
不然就憑野外這蚊子的個頭,沒有好的防護,一夜下來保管一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