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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蕭晉安從殿裡退出之後臉上的喜色這才浮在了脣角。
他等了這麼久,忍了這些年,大計終是要成了。
等回到府中,才一進門,就看到衛蘭衣等候在廊檐之下。
蕭晉安的腳步微微的一滯,幾不可見的稍一蹙眉,隨後便當成什麼都沒看到的徑直走過。
“殿下!”衛蘭衣已經等了很久了,好不容易將蕭晉安等回來,眼看着他就要走進去了,她忙拎起了裙襬,朝前趕了兩步,叫住了蕭晉安。
“你在這裡作甚?”蕭晉安這纔不得不停住腳步,回眸看向了衛蘭衣。
他強壓着心底的一絲不耐。
當初要了她,不過就是看在她是衛家的女兒,可是她與衛箬衣實在是相差太遠,娶了她不光半點助力都沒有,她那個娘簡直就是拖後腿的,弄得衛毅壓根連半拉眼皮都懶的看他這個女婿一眼。
心底早就對衛蘭衣不耐了,他如今大計在胸,正在一步步的進行之中,到目前爲止都是十分的順利。等他大事得成,別說是衛蘭衣了,就是衛毅他都無需放在眼底。“殿下,聽說小皇孫病了,妾身幾次去求公主讓妾身見見孩子,但是公主殿下不允。所以妾身只能來求殿下了。”衛蘭衣急切的說道,她尚在朝前走,只顧着看蕭晉安,卻沒注意腳下,差點被廊檐下的臺階
給絆倒,還是自己扶住了一遍的柱子這才穩住了身形,臉色略顯的慌張還透着幾分蒼白。
蕭晉安這下眉頭徹底的蹙了起來,“走個路都走不像樣!還能指望你做點什麼!”
蕭晉安語氣之中的呵斥之意讓衛蘭衣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她侷促不安的站在蕭晉安的面前,好像連手腳都沒地方放了。“好歹也是一個側妃,弄得好像是小家小戶出來的一樣上不得檯面。”蕭晉安更是不滿。他本就對娶了一個毫無用處的衛蘭衣一肚子的意見,衛毅不但對他半點助力都沒有,更是成爲他奪嫡的阻礙,他又如
何能對衛蘭衣青眼有加。若是以前,衛蘭衣尚可以說容貌不錯,但是現在,衛蘭衣臉色發白,眼神閃躲,哪裡看得出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光華與大氣。庶出就是庶出,怎麼都比不上嫡出那般。
“妾身會改。”衛蘭衣只能趕緊低下頭小聲說道,“求殿下應允妾身去看看孩子。”“你覺得我會虧待了自己的孩子不成?”蕭晉安如今有事要求公主,自是不會忤逆了公主的意思。既然公主不准許她見孩子,自是有自己的道理,他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惹了公主不開心。“那孩子既然已經記在了公主名下,便是公主的親生一般,還是你覺得公主會虧欠了他不成?你還是回你的地方好好的待着吧,她不准你見,你便不要再去了。過些日子等他好了,自會讓你看看的。趕緊回去,將你自己好好的收拾收拾,既然頂着一個側妃的頭銜便要有個側妃的樣子,遇到事情慌里慌張,成何體統,回去好好學會怎麼走路再說吧!”說完蕭晉安一甩袖子便徑直朝裡面走去,獨留衛蘭衣臉色慘白的站在廊檐下
失魂落魄。
“姑娘……”綠意稍稍的拽了一下衛蘭衣的衣袖,衛蘭衣這纔回過神來。
風過,臉上傳來了些許的涼意,衛蘭衣擡手摸了摸,不由一陣苦笑,她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落淚了。
“回吧。”衛蘭衣對綠意說道。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衛蘭衣伏在了牀鋪上狠狠的痛哭了一場。
等她哭夠了,這才叫一直在一邊等候着的綠意叫了過來。
她略顯的遲疑了一下,擡起已經哭的紅腫了的雙眸看着綠意。
“姑娘可是有什麼話要和奴婢說?”綠意給衛蘭衣屈膝福了一福。“姑娘不要有什麼顧慮。”綠意說道,“只管吩咐就是了。”
顧慮?
她現在還能有什麼顧慮?自己現在就這麼一個處境,連自己的孩子病了都不能見。自母親被蕭晉安趕出府之後,她在這個府裡便是連一個普通的下人只怕都不如。若不是綠意一直小心伺候着,一直替她張羅着,只怕她死在這個府
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衛蘭衣知道綠意是衛箬衣的人,也知道綠意最近替她上下打點的錢用的都是衛箬衣給的。
她不是沒恨過衛箬衣,恨她佔盡了天時地利,但是如今她卻覺得自己恨不起來了。
她還有什麼資本去恨她的長姐。按說她之前對長姐做的那些事情,即便衛箬衣現在留她在這裡自生自滅都是應該的,但是衛箬衣依然還給她留了幾分顏面。即便她再怎麼猜忌怎麼防備着綠意,事實證明,現在留在她身邊,一心一意護着
她的人也只有綠意了!
真是諷刺,以前她視作是眼中釘,肉中刺的人一心一意的幫着她,而她視作是救星,是天地的人卻一門心思的將她踩入塵泥之中。
她錯了。母親也錯了!
若是世上還有什麼能救她出這個火坑,能讓她與自己的孩子團聚的,大概也只有衛箬衣了……
“長姐她……”衛蘭衣壓制下自己的悔恨,悄聲問道,“還會幫我嗎?”“姑娘。”綠意在衛蘭衣的面前跪了下來,“奴婢自得了郡主殿下的命令開始便等着姑娘回心轉意的這一天。郡主曾說過,姑娘只是年幼,容易被挑唆,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若是姑娘有後悔的一天
,奴婢自然會幫着姑娘,若是姑娘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好,便要奴婢一心一意的照顧姑娘,直到姑娘將奴婢趕走。”
綠意的一番話說的衛蘭衣的眼眶瞬間又溼潤了。她想起以前的時光,那時候還是侯府,她有娘疼着愛着,要什麼有什麼,只要她看上的,無論是什麼好東西,她母親都會一點點的替她尋來。她以爲她要的便是這滿眼的榮華富貴,要得是高高在上的風光
無限。
可是她錯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反而是她那個看似瘋瘋癲癲不可一世的長姐,卻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雖然在深宅之中,但是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長姐與父親還有長兄現在在做什麼。
與他們比起來,衛蘭衣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淺薄透頂。明明她也飽讀詩書,明明她也可以算是才氣縱橫,可惜她將自己會的,懂的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面。而父親乃是大梁的肱骨之臣,長姐如今手中已經握有一隻三萬的騎兵,長兄亦是在仕途上走得一步一個
腳印。
明明她纔是最有資源的一個,如今卻淪落在困在後院處處受制,處處被壓。這種日子她或許可以忍受,誰叫她一開始就選錯了自己要走的路呢!但是她不能忍受的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忍受了多少人的非議與白眼生下來的寶貝孩子,連面都見不到一次。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現在
長多高了,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就是孩子病了,她想看一看都看不到!“我後悔了!”衛蘭衣一把抓住了綠意的胳膊,眼淚再度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你幫幫我!你和長姐說。我想要我的孩子!我什麼要求都沒有!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不要讓那個公主將他養大。我想要親自教
養他!我不要當什麼側妃!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在我的身邊!”
衛蘭衣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抓的綠意都感覺到了幾分痛感。
“姑娘不要激動!”綠意拼命的安撫着情緒有點失控的衛蘭衣,“奴婢馬上就和咱們國公府的人聯繫。”
“好!好!”衛蘭衣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樣,連連的點頭,“對了!你說長姐留了人給你,你幫我想辦法看看我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我想知道他平安否。”“恩。”綠意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辦,只是公主那邊有柔然來的侍衛,姑娘不要太心急了。奴婢定然會探出小主子是不是平安。看看小主子的病情到底如何。姑娘也放寬點心,小主子畢竟是四皇子殿下的
親生。公主即便再怎麼對姑娘不好,也不會刻意的虧着小主子的。”
“她如今沒孩子,自是會留着寶兒的小命!若是她懷了孩子,寶兒的命就難說了!”衛蘭衣一提到孩子就肝腸寸斷。“她幫着蕭晉安,蕭晉安夜夜宿在她那邊,遲早會有孩子的!到時候我的寶兒就危險了!”
“是。”綠意的神色凝重了起來,“奴婢醒得,奴婢這就找人去打探。”
“你快去!”衛蘭衣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推了綠意一把。
等綠意出了門,衛蘭衣才呆呆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心如刀絞。
蕭晉安自打回來除了遇到衛蘭衣那個倒黴催的落了一下臉之外,一直都是十分的開心。
事情進展的順利,他的心底也如同開了閘門一樣,無數的念頭瞬間涌出!
壽辰典禮由他一手操辦,到時候怎麼安排不是他說的算嗎?
“來人!去風雅請先生過府!”他越是想越是開心,連忙叫來心腹說道。
這位風雅先生來歷不明,是他手下的一名心腹謀士推薦的,只說此人性格孤僻,卻又通天徹地之能,最近他一直能這麼順利,全仰仗着爲風雅先生在背後出謀劃策。
說來也是奇了。
自他拜了這位風雅先生當幕僚,所有的事情就都被理順了,到哪一步做什麼事情,都是順理成章!
不過多時,一名身穿玄色披風的人被請了過來。
他從頭到腳都罩了起來,看起來身量頗高,就是風帽遮蓋的臉上亦是覆蓋着一層輕紗,叫人看不出他的樣貌如何。
“風雅先生請坐!”蕭晉安親自起身相迎,恨不得要去扶住緩步走入的風雅先生。
“殿下真是禮賢下士。”風雅先生欠身行禮,趁機避開了蕭晉安伸過來的手。
蕭晉安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風雅先生的忌諱頗多,不喜歡與人觸碰便是其中之一。
“先生趕緊坐。”蕭晉安給風雅先生讓了位置,自己才落了座,他將今日在宮裡的事情和風雅先生說了一遍。“先生,各地藩王之間全仰仗先生聯絡。如今先生覺得,各地藩王可信嗎?”“什麼是可信?什麼是不可信?”風雅先生一笑,反問道。“他們只是爲了各自的利益罷了。今上意圖削藩,只要今上這個意圖一直在,等衛毅平定了南邊的戰事,今上必定會進行此項議程。衛毅之能,藩王皆忌憚,如今今上身體已經是不佳了,所以削藩勢在必行,今上的脾氣如何,殿下比在下要清楚,他想要做成的事情必定是要搜刮肚腸都要做完的。藩王們爲了自己的利益要麼聯合起來反了,要麼就是推出一名能給他們定心丸吃得新皇帝。反?他們幾個人實力相當,誰也不服了誰,且不說衛毅還沒死,陛下也沒死,即便是衛毅與陛下都不在了,還有一個蕭瑾手握三萬騎兵待在東海之濱,蕭瑾背後尚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衛家,衛家在東海經營多年,誰都不知道衛家的底細如何。若是他們反了,爲誰坐這個天下爭論不休,起了戰爭,難保東海之濱的蕭瑾不殺一個回馬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況且殿下乃是柔然的女婿,若是公主回去搬來柔然人助了殿下一臂之力,左右夾擊,那幾個藩王也是吃不消的。反?他們不敢!所以也只有保薦一名能保障他們利益的新皇出來了。陛下便是這個人選。殿下放心,
在下已經遊說好了各地的藩王了,只要殿下覺得時機合適,他們便都會助殿下一臂之力,他們所求的不過就是將來陛下登基之後能讓一切如常照舊。僅此而已!”
風雅先生的一番話說的蕭晉安笑的都快要見不到自己的眼眉了。“好!妙!”蕭晉安撫掌笑道,“聽先生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先生對世事之見地實在是透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