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陽原本以爲來的人是從圍場裡面突圍出來的紫衣侯府衆人。哪裡知道打馬跑近了一看,居然又是衛箬衣!
他詫異的不得了,看了看四周,便也沒道明她的身份。
適才她只說自己是紫衣侯府中人,沒說自己是崇安郡主,便是不想將自己的身份公佈出去。
早上她去尋他,那時候知道他們對話的人少之又少。她又穿了男裝,自是不會有人多疑。
“衛公子。”秦少陽抱拳。
果然能在四十歲不到的年紀當上指揮使的人都是有腦子的。衛箬衣原本還擔心秦少陽一下子將她給揭穿了,如今倒是放心了。
“秦大人。”衛箬衣也抱拳。“我來助大人一臂之力。”
秦少陽頓時……
亂已經夠多的了!他將衛箬衣丟給蕭瑾,就是希望蕭瑾能將這位小郡主給看住了,現在好玩了,蕭瑾跑的沒影子了,這位小郡主卻是單槍匹馬的跑來和他說要助他一臂之力!
這叫什麼事情啊!
不過轉念想想,秦少陽也就釋然,就連五皇子殿下都看不住的人,他也沒什麼指望……
“多謝衛公子,一會打起來,還請衛公子跟隨在秦某左右。”秦少陽心底嘆息,表面上卻是十分有禮的。他早上事多沒注意,現在才一眼看到了斜掛在衛箬衣馬鞍邊上的一柄暗金色的長弓!
秦少陽先是一怔,隨後他很想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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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那不是他之前無意之中得到的那把寶弓嗎?
可惜弓在手還沒來的及玩上一玩,就被五皇子殿下一眼相中了,愣是纏着他下三盤棋,明明知道他棋下的不怎麼樣!擺明就是找個理由欺負他,要那把弓!他原本還以爲是蕭瑾要自己用,嘿,這小子倒是會做人情的很,轉手就送給了崇安郡主了!
別開臉,秦少陽假裝沒看到自己的那把被蕭瑾誆騙過去的長弓,心其實是在滴血的。
“好!”衛箬衣點了點頭。
她現在摸不清楚蕭瑾到底在什麼地方,貿然自己進去未免會出危險。
衛箬衣即便沒打過仗,但是也在商場廝殺良久了。她很是明白知己知彼的道理。不能兩眼一抹黑就衝進去,無疑就是送死。
但是跟着秦少陽就不一樣了。
跟着錦衣衛衝殺進去,不管怎麼樣,都有個基本的保障。
跟隨着秦少陽,衛箬衣與錦衣衛一衆人一起進入了圍場的範圍。
他們才踏入圍場禁地,就看到有狼煙升起。
“我們被發現了!”秦少陽看着那白日之下衝天的黑色狼煙,沉聲對衛箬衣說道,“衛公子,若是交戰起來,不免刀劍無眼,衛公子不如就此打轉回去靜待消息!”
“我既然來了,就沒準備走。”衛箬衣緩緩的一笑,她提了一下手裡的長刀,“難道秦大人不想親眼見識一下衛家刀法的威力嗎?”
一點都不想!秦少陽一邊腹誹,一邊凝眸朝前看,不一會便有前面打頭的小旗飛速回報,“報!大人!前面遇到暗溝和暗哨!”
這圍場之中樹林密佈,的確不適宜大部隊通行。
現在阻在他們前面便是一條挖的又深又長的暗溝,這暗溝是依着原本從這裡環繞而過的一條小溪挖的。溪水湍急,原本這麼多人若是真的要趟過溪水強行朝前,並不困難,但是過了這個暗溝,前面便是一大片樹林。樹林裡面刀槍暗動,隔着暗溝甚至能看到裡面時不時有刀劍反射陽光而發出的刺眼亮光。
“先放出錦衣衛獨有信號,若是陛下和衛大將軍能見到便知道是我們來了!”秦少陽下令道。
“是。”不一會,便有五枚煙花一樣的信號彈騰空而起,尾部拖出了五彩的長煙,即便是在白日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與之前叛軍所放的狼煙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然來了,便不能裹足不前。”秦少陽吩咐道,“傳令下去,強行渡過暗溝!”
“是!”小旗傳令,大部隊前行。
不消片刻就聽到前面傳來了一陣陣哀嚎之聲。
“回大人,暗溝之中竟是插有刀片,下有絆子和捕獸夾!”傳令的小旗再度跑來,人已經有點狼狽了。“咱們先頭渡過暗溝的不少兄弟都着了道兒了!馬匹摔倒在暗溝之中,後面的人再度涌上,場面混亂,而且密林之中有暗箭飛出,傷了我們不少人馬!”
小旗之後又有一名身穿百戶服飾的錦衣衛百戶跑來,“回大人的話,前面發生踩踏!”中箭的人意圖後退,後面的人再朝前涌,兩廂焦急之下,不少人又摔落馬下,還沒等靠近密林,前方就已經摺損不少了。
“大人,若是密林之中的弓箭手不除,咱們一時半會還是過不去!”百戶急道。
秦少陽是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平日裡抓人查案可以,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並非是抓人查案,而是真正的一場戰鬥。聽了百戶之言,他心底也焦急,知道強行過去必定折損更多!
“可有路能繞行?”秦少陽問道。
這裡是進圍場的必經之地,圍場的行宮就在樹林的那邊的山谷之中,樹林之中有一條大路通過,原本這和暗溝的所在是有一張拱橋的,如今拱橋是被毀了。若是不打仗,這裡的風光是極其的秀美宜人。
哪裡成想,平日裡看到的美景,只要利用合理也會變成暗藏殺機之所在。
所以兩邊並無路可繞行,不然就要爬山了!
這麼多人一起爬山,不就等於掛在山壁上等着被當成靶子射嗎?
幾個千戶面面相覷。
秦少陽先下令前面停止前行,並且後退至弓箭夠不到的地方,救治傷員,再做計較!他下令將幾個千戶都叫了過來,還有跟在後面京城守備軍的幾個參將也一併叫了過來。
“大人,不如給我帶上一百多個身手好的兄弟,殺進去,將那些放暗箭的小子全數砍了!”一名千戶嚷嚷道。
“一百人你確定能夠?”久不開口的衛箬衣此時沉沉的問道。“如果一百人不夠,難道再來一百人,你們帶了多少一百人?夠不夠給人當靶子的?”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雖然聽說了這黑衣小子是來自紫衣侯府的,但是此時大家心浮氣躁,心氣都不順,那千戶沒好氣的就白了衛箬衣一眼。有人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因爲有人認出了這是崇安郡主女扮男裝了。
錦衣衛的千戶裡面還是有不少人認得衛箬衣的,畢竟之前衛箬衣那麼高調的追着蕭瑾滿街跑,想不認識都難!
只是她今日乍一穿上男裝,英姿颯爽,與平日裡京城見到的那個飛揚跋扈,金尊玉貴的郡主殿下有着天壤之別,所以一時之間,他們也沒敢認罷了。
“我知道大家都是錦衣衛,咱們錦衣衛自是與軍隊不一樣,咱們最擅長的是什麼?”衛箬衣也不理那人,朗聲說道。
“自是抓人!”有人回了一句。
“所以你們擅長的是近戰搏鬥。如今人家躲在暗處射箭,咱們連靠近都靠近不了,何必要用自己不擅長的去對戰別人擅長的?”衛箬衣點了點頭,“盾牌帶了嗎?長矛帶了嗎?”
幾個千戶又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平日裡威風十足,鮮衣怒馬,標準裝備是飛魚服,繡春刀,駿馬還有長鞭,哪裡會帶什麼盾牌長矛之類的東西。
“後面的京城守軍肯定帶了盾牌與長矛!”秦少陽說道。
“是,我們是帶了盾牌和長矛的!”京城守備軍的幾個參將齊齊的抱拳。他們也看出來秦少陽其實並不會打仗,可是他們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是守備軍,又是守備京城的,平日裡就是站站城樓的。哪裡真的有機會真槍真刀的去和人幹仗!這裡論官職是秦少陽最大,自是他來說話,他們幾個參將沒有指揮的餘地。遇到這種事情,他們現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強攻,好像比秦少陽也好不了多少。
“那便讓帶了盾牌的人以盾牌爲陣,一步步朝前推移!”衛箬衣說道,“你們這般瞎衝瞎撞正好中了他們的計策了,他們就希望你們如同愣頭青一樣的衝殺,你們衝的越快死的越多!”
衛箬衣的說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是道理是這個道理。
秦少陽不得不點了點頭。
他出身靖國公府,無奈沒機會上戰場,太平日子過多了,這猛的一來,竟是將之前學的兵書都給忘記了。
倒叫一個紫衣侯府的小郡主給教訓了,實在是有點丟面子。
“那暗溝有多深?多寬?”衛箬衣問道。
“深度並不是很深,只是水流很快,而且那些刀片什麼的是插在河牀上的,陷阱也是下在河水裡面的,在對岸也有木樁倒刺,防止戰馬越過。”從前面回來的一個千戶說道。“我們已經有不少馬匹和兄弟舍在這個暗溝裡面了。”
“若是盾牌阻擋在前,渡過暗溝的機會能偶多少?”衛箬衣問道。
“只要有東西遮擋,應該是不怎麼難!”有千戶沉思了一下說道,“畢竟前面的陷阱已經我們的人踩了不少,如今阻擋咱們的便是暗溝對面的那一排木樁倒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