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華衣只當來請蘭姨娘幫這個忙是一定可以的,但是卻沒想蘭姨娘如此的不給面子。
衛箬衣害的衛蘭衣現在有點裡外不是人,難道蘭姨娘一點都不恨嗎?
被蘭姨娘從房間裡攆出來,衛華衣站在廊檐下呆了半晌,外面又下起雪來,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境竟是比下雪還要涼上幾分。 wωω◆тt kān◆¢o
如今她在府裡寸步難行,走一步都要看人臉色,幾次想要去祠堂看看自己的母親都被人粗言粗語的攔了回來,大哥中瞭解元,衛箬衣升做郡主,爲何那些讓她和衛榮淪落到如此地步的人一個個的平步青雲,而她和衛榮卻要處處遭受別的白眼!
她不甘心啊。
她原本是可以找衛榮幫她的,但是衛華衣也不是全然沒有心眼,事情如果敗露,她一人扛下責難便是了,衛榮依然是衛府的小公子,回頭還能拉扯她一把,能拉着蘭姨娘一起,蘭姨娘爲了她自己和她的女兒也會幫她將計劃改的周詳一點。
怔怔忪忪的朝前一步,走下了臺階,衛蘭衣只想哭。
她走了出去,擡眸朝前,瞥見府中一簇人擁着菊姨娘,衛紅衣和衛簡衣走過,身後丫鬟替她們打着紅油紙傘,衛紅衣和衛簡衣許是得明日要穿的新衣,讓身後的丫鬟捧着一路前行,一個個有說有笑,就連她站的這麼遠多能感覺到那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喜氣。
“小姐回去吧。”她的丫鬟忙過來替她撐起了傘,遮住了紛揚落下的雪花,提醒道,這才讓衛華衣回過神來。
衛華衣咬了一下脣,“回去吧。”她緩緩的說道。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菊姨娘派人送來的新衣已經擺在了她的桌子上,衛華衣用指尖挑着展開一看,就冷笑了起來,多寒酸的衣衫,料子是不錯,只是顏色是深褐色的,就連圖案也都是過了時的團花,這種東西以前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直接都是賞給下人的,老氣橫秋,明日她若是穿着這個出去參加長姐的宴會,豈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
如今便是菊姨娘也開始欺負她了!如果母親在的話,她們哪裡敢如此囂張。
果然什麼都不能靠別人,這世上唯一靠的住的便是自己,衛華衣咬脣。
雪後初晴,空氣十分的清新,但是也是十分的寒峭,紫衣侯府上下一片繁華似錦,大門早早的就敞開,門前亦是鋪上了喜慶的地毯。
衛大將軍不在家,侯府裡面已經鮮少舉辦什麼宴會之類的活動,此番若不是衛箬衣意外的被升爲了崇安郡主,侯府亦不會如此的大張旗鼓。
京城之中凡是能有點頭臉的人,紫衣侯府都發了帖子,便是死對頭謝家也不例外。
這回衛箬衣幫着皇后打了一回宸妃娘娘的臉,謝家亦是知情的,謝園看着衛箬衣和宸妃娘娘窩裡鬥起來,自是開心的不得了。
衛毅那混蛋玩意不在家,他生的那個女兒就是個混世魔王,竟是分不出好賴來,和自己家親戚鬧到了陛下的面前,雖然是自己升成了郡主,但是也已經是得罪了宸妃,只怕日後宸妃對衛毅是要多有不滿了。
謝家就是怕宸妃和衛毅連成一片,那蕭晉安便是如虎添翼,被衛箬衣這麼一鬧這事情倒是應該不會照着宸妃預想的那樣順利發展,所以這對皇后和謝家來說是絕對有效的。
謝園這麼一開心,就讓自己的兒子帶着幾個嫡女盛裝前來。
謝家都來人了,其他家族又怎麼會落於人後。
來紫衣侯府的貴女和公子們一進門就收到了一個真皮縫製成小動物造型的袋子,袋子很可愛,造型多半是小兔子,小馬,還有小狐狸等,十分的精緻可愛,就連眼睛都是用的黑色的瑪瑙點綴着,叫人愛不釋手。將袋子打開,裡面的東西也是鑄成了各種小動物樣式的小銀錠子,不過這些小動物也是與平日裡見的不一樣,頭大身子小,憨態可掬。
即便是心底是對衛箬衣不屑一顧的人,此時看到這樣可愛的東西,也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歡喜之色,不住的拿出來把玩。
衛箬衣其實早就找了方家鋪子的掌櫃去找了一個銀樓來鑄造這些東西。
方掌櫃做事沉穩,他能找到的人亦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這點衛箬衣是放心的,鑄造成功之後這些圖紙她就收回,並且警告了那銀樓的人,不準將她這些東西拿在自己的店鋪裡面售賣,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找他的晦氣。
衛箬衣的大名響徹整個燕京城,那些做生意的哪裡敢得罪紫衣侯府衛家的人。
所以衛箬衣弄的這些東西今天一拿出來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每個人收到的東西造型別致都不盡相同,即便是相同的動物擺出來的姿勢和表情也不一樣,當即就有人問人高價收購,想要湊成一套,不過能來的都是皇親貴胄之家,誰家還缺那點銀子啊,都是拿着覺得是個新鮮的玩意兒,誰也不肯出手。
衛箬衣派了綠蕊和綠萼去打探,自己則和老夫人坐在暖閣裡面說話,暖閣裡面已經有不少誥命夫人和貴女作陪,大家談笑風生,一片和樂融融。她眼睛上蒙的布已經取下來了,除了雙眼還有點微紅以外,已經看不出什麼異狀。
衛燕在外面張羅,如今他是解元,又在詩社之中一戰成名,意欲與他結交的人比比皆是,便是謝秋陽這個狀元郎來了,也沒能將衛燕的風頭給蓋下去。
他病體尚未痊癒,清俊的容貌之中帶着一絲略有病態的蒼白,態度溫文,舉止優雅,便如冰山之蓮一樣的高潔,溫潤之中又帶着一點惹人憐惜的脆弱,看得一衆幾乎沒見過衛燕的貴女們簡直要直了眼睛,真是沒想到在紫衣侯府之中還有如此素淨俊逸的公子,倒真真的如了他的名字一樣,靜謐優雅,清華似雪。
更是有好多夫人都看中了衛燕,紛紛叫人去打聽。
衛燕雖然只是庶出,但是侯府之中除了一個衛箬衣是嫡女之外,其他哪一個不是庶出?只要衛燕再出色一點,將來紫衣侯的爵位必定是落在他的身上沒跑了,還沒聽說過哪家的姑娘承繼爵位呢,再說了衛箬衣如今已經是郡主了,這爵位與紫衣侯的爵位已然是不相上下了。
原本無人問津的衛燕頓時在貴女之中也是變得忽然炙手可熱起來。
衛箬衣從暖閣裡面出來透透氣,聽了綠萼小聲將外面的情況說給她聽,她心底也是歡喜的不行,大哥這個瀕臨停牌的垃圾股愣是被她變成了前程遠大的潛力股了!而且她的那些小玩意應該也是成了。
卡通動物造型的銀錠子是她挖空了心思畫出來的,都是成套的,一套好多動作和表情。今天她拿出來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在方掌櫃那邊還留了幾個沒拿出來,就是要這樣吊着別人的胃口才行,這樣的成套物品對於那些有強迫症來說的人不收全了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扣着幾個最好看的樣子不發,就不愁將來賣不出高價來。
安西伯府上也來了人,上次的舞弊事情對安西伯府打擊不輕,雖然到最後大家將罪責都推在了安西伯的大舅哥身上,但是畢竟安西伯夫人和公子都被帶去了錦衣衛的詔獄,這已經是洗不掉的污點了。
大家見了安西伯府上的人,均是有所迴避,讓安西伯夫人十分的尷尬。好在她是個臉皮厚的,如果這種事情她們再不來參上一腳的話,只怕將來京城的世家圈子裡面就沒他們什麼事情了。
安西伯夫人帶着兒子女兒一進來就看到了在前庭迎客的衛燕。
安西伯夫人吃驚的小聲對自己的兒子說道,“你不是說這人病的都要死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卻是全好了的樣子?”那一身的清華,哪裡像是一個瀕死之人該有的樣子,便是這滿院子的貴胄公子,論風采能出其右的也沒幾個!
陳健看到如今的衛燕也是驚的不行,只差將眼睛給瞪出來。便是陳小姐也是捏着帕子抿脣不語,又驚又羞。
怎麼可能!
她當年明明是親眼見過衛燕的,而且還派人打聽過,他就是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所以她纔在他的面前說了那麼多狠話,逼着他吐了一口血,恨聲與她劃清界限。
可現在……人家如珠如玉的站在那邊,言笑晏晏,而自己與他一比卻是灰頭土臉。
衛燕擡眸看到了站在院子裡望着自己發愣的安西伯府衆人,略斂了一下眉梢,若是在以前,他看到這幾個人必定是一肚子的憤憤不平,而現在再見他們,衛燕卻覺得自己無比的輕鬆和釋然。就好象他一直都被困在一個泥潭之中,不能自拔,而現在跳出了那泥潭,再回頭看看,會啞然失笑一樣。
“見過安西伯夫人,陳公子,陳小姐。”衛燕拱手行禮,今日來的就是客人,而且都是爲了慶賀衛箬衣而來,曼說他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就是看在衛箬衣的面子上也不能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