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溶洞中,幾個黑衣人飛快地奔向了巖洞深處關押着蘇瓊玉和蘭陽郡主的地方,看到蘇瓊玉還有閒工夫聊天,來人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道:“沁水郡主真是好悠閒啊。”
蘇瓊玉雙手抓着鐵籠的欄杆,怒道:“你們這些無恥鼠輩,也就敢在背後用這些偷雞摸狗的招數了,有本事放本郡主出來,看本郡主不打得你們哭爹喊娘。”爲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道:“沁水郡主真是好大的口氣,若不是看在莫羅女王和崇寧公主的面子上,你以爲你能活到現在?”
“呸!”蘇瓊玉毫不客氣地道:“什麼看姨母和母親的面子,你們抓了本郡主還不是想要要挾我母親麼?本郡主告訴你們,你們休想得逞!我母親纔不會放你們的當!”
“是麼?”黑衣男子揚眉,不以爲然地道:“崇寧公主好像不是這麼認爲的啊。”
“什麼?母親……”蘇瓊玉微微一怔,卻見那黑衣人突然轉向看向幽暗出,朗聲道:“崇寧公主,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溶洞中悄無聲息,也沒有人應聲。蘇瓊玉眨了眨眼睛,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笑死本郡主了!”蘇瓊玉扶着欄杆笑道:“你是要被我母親嚇瘋了麼?是不是覺得哪兒都是她的影子?小心喲,說不定她就站在你的身後呢。”
黑衣人冷笑,“看來崇寧公主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女兒的死活了!”身形一閃,黑衣人已經到了蘇瓊玉跟前,擡手一把捏住了蘇瓊玉的脖子沉聲道。
蘇瓊玉伸手想要反抗,卻被人毫不在意的壓制住了。蘇瓊玉心中不由暗驚,這黑衣人的武功好厲害。
蘇瓊玉雖然看起來不太着調,但是她的武功卻絕對不算差。這黑衣人看起來跟之前見過的那些百里修身邊的黑衣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卻毫不費力地就將蘇瓊玉全力的反抗擋了回去,怎能不讓蘇瓊玉震驚?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期盼母親可千萬別來。
黑衣人捏着蘇瓊玉脖子的手越收越緊,蘇瓊玉臉上也漸漸的顯出了痛苦之色。
嗖!一聲極輕地破空聲在空曠的溶洞中也顯得格外的響亮和尖銳。
捏着蘇瓊玉的黑衣人臉色微變側身閃過了朝着自己射來的暗器。但是捏着蘇瓊玉脖子的手卻沒有放開,只是稍稍放鬆了一些。突然得到的喘息讓蘇瓊玉忍不住用力呼吸,一時間也顧不得別的。
不知何時,崇寧公主已經站在了對面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望着這邊。在這光線幽暗的溶洞之中,一身白衣的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顯得格外的詭異和森冷。就連被捏着剛喘過氣來的蘇瓊玉都忍不住嚇了一跳。
“崇寧公主?”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被暗器留下了一道深深地痕跡的鐵籠欄杆。如果這暗器射在了他的身上的話,毫無疑問的會直接洞穿他的喉嚨。崇寧公主淡淡道:“能避開我的暗器,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道:“公主殿下謬讚了。”
崇寧公主道:“以你的身手,想找本宮直接現身便是,何必抓個小孩子來威脅?徒添笑話。”
黑衣男子笑道:“崇寧公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到的,在下自問還沒有這個能耐。更何況,公子要求的必須今天請到公主殿下,就更麻煩了。”崇寧公主微微蹙眉,道:“百里修想對付睿王府,我未必會插手。他實在是多此一舉。”
黑衣男子道:“公主關心沁水郡主的安危,自然不會插手。但此時公主若是留在京城,又怎麼會真的不插手呢?畢竟…公主和睿王殿下的交情總還是不錯的。我們公子也是不得不防啊。”
崇寧公主道:“如果將我留在這裡,百里修失敗了你們還可以拿我都籌碼去救百里修。”
黑衣男子但笑不語,崇寧公主道:“有時候,將事情想得太複雜了不好。”
黑衣男子道:“公主既然已經來了,就別替旁人操心了,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崇寧公主點頭道:“你說得對,既然想抓我,你過來。”
黑衣男子自然不會過去,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蘇瓊玉笑道:“還是有勞公主親自過來吧。”
崇寧公主並沒有動,黑衣男子眼眸微沉,“公主,你最好還是不要考驗在下的耐性。也別做什麼手腳,若是在下一時害怕手勁用大了,沁水郡主可就……”
片刻後,崇寧公主舉步朝着他們走了過去。停頓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你真的是百里修的人麼?”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並不回答。
睿王府的地牢裡,百里修被關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裡。因爲許久沒有關過人,牢房裡倒是還算乾淨。但是這樣的乾淨卻遠遠達不到百里修的要求,百里修坐在鋪着乾草的地上,眉宇間帶着幾分忍耐的神色。顯然,這樣陰暗潮溼的環境,讓他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並沒有人來理會他,百里修原本以爲應該很快就有人來找他詢問崇寧公主的下落。但是被關進來一個多時辰卻始終沒有人出現。陸離確實很聰明,百里修微微蹙眉。但是,他不擔心,他有把握一定會或者走出睿王府的地牢的。
吱呀一聲輕響,地牢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
百里修擡頭看過去,眼底劃過一絲意外。
來人笑容嫵媚,妖嬈動人,“百里公子好像很失望?”
來人一身紅衣,妖嬈絕豔,正是許久不見的朱顏。
朱顏走到關着百里修的牢門前,跟在她身後的侍衛上前打開了牢籠的門方纔躬身退下。朱顏仔細打量了一番牢房,嫌棄的皺了皺眉才低頭走了進去。百里修神色淡淡地看了朱顏一眼,慢慢垂眸閉上了眼睛。
朱顏卻是興致勃勃地走到百里修身邊蹲下,往他耳側輕輕吹了口氣。淡淡地幽香拂過百里修的面容,他原本平靜的神色突然泛起幾分波瀾。朱顏咯咯一笑,雙手從後面撫上百里修的肩頭嬌聲道:“好聞麼?這是今兒有人送我的新的薰香呢,因爲要見你,人家才特意用上的。”
百里修冷聲道:“走開。”
朱顏偏着頭打量着他,幽幽道:“好無情吶,好些日子不見,我可是很想念公子呢,公子一點兒也不想念人家麼?”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撩不到的男人總是比較容易讓人記住一些。
百里修自然不會再如同當初在朱顏面前一般的忍耐,冷笑一聲道:“謝安瀾這是病急亂投,讓你來套話麼?你覺得,你有那個本事麼?”
朱顏嫵媚的容顏瞬間扭曲了一下,很快又重新恢復了原本的美麗。但是說出口的話卻依然能聽出幾分咬牙切齒地味道,“你想太多了,人家想着咱們畢竟相識一場,特意求了少夫人來看你呢。”
百里修漠然道:“不需要。”
朱顏掩脣輕笑,“你需不需要有什麼打緊的,重要的是,人家想見你啊。”
“……”百里修依然面無表情,他若是連一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對他有情都看不出來,早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如果是從前,百里修或許還有心情跟她玩玩,但是如今自己尚且身陷牢籠,自然也就沒有了這個興致。
朱顏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來煩你了。”
百里修看着他沒說話,朱顏笑道:“讓我睡一次怎麼樣?”
“……”
朱顏無辜地道:“別這樣看着我,雖然你長得一般般,不過還是挺聰明的。反正你都要死了,讓我睡一下,生個孩子什麼的又沒有什麼損失。你聰明,我漂亮,以後生出來的孩子說不定比謝安瀾的孩子更可愛啊。”俗話說,物極必反。謝安瀾和陸離都太聰明太漂亮了。生出來的孩子說不定還不如父母啊。
“滾!”百里修毫不客氣地吐出一個字。
身爲一個絕色美人被人如此拒絕,朱顏深感自尊心受損。面對着百里修表情猙獰地道:“現在好像是本姑娘說了算啊,有本事,你反抗啊。謝安瀾說得對,弱雞就要認命嘛。”說着,一隻纖細的素手竟然當真緩緩朝着百里修的領口移動了過去。在肅州的時候,百里修也不是沒被朱顏撩過,那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甚至若不是當時的身份不便,他說不定就真的會動念了。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那縈繞在自己身邊的幽香的原因,百里修竟覺得格外的難以忍耐。那隻柔美的手指在他身上移動的時候,竟讓他覺得像是毛蟲在皮膚上蠕動一般。
終於忍無可忍,百里修一把推開了朱顏撲到另一邊扶着牢籠的欄杆嘔吐起來了。
被他推開的朱顏卻並沒有生氣,反倒是悠然地站起身來欣賞着他吐得搜腸刮肚的模樣。一邊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儀容,一邊道:“本姑娘就說嘛,這世上怎麼會有我撩不動的男人?這個…分明是有毛病啊。”
“朱老闆,就算百里國師推開你,你也不能污衊人家有病啊。說不定人家是真的……咳咳,那啥呢。”穆翎從外面走了進來笑吟吟地道,跟在穆翎身後的卻是面帶無奈之色的謝安瀾。
朱顏一聽說百里修被抓了就跑來作妖,看來是真的對當初沒能撩撥到百里修怨念頗深。
聽到穆翎的話,朱顏的笑容立刻變得可怕起來。慢悠悠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毫不猶豫的將小瓷瓶裡的東西往地上倒去。桃紅色的不知名粉末,灑灑洋洋地落了一地,薰染出了滿室的幽香。朱顏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對謝安瀾道:“真是好東西,九殿下說這玩意兒孕婦也可以用,回頭你讓人多配一點,防變態喲。”
謝安瀾嘆氣,“這可是西戎皇室的珍品,哪裡是說配就能配的。”
掃了一眼旁邊吐得更加厲害,臉色都蒼白了幾分的百里修心中暗道: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啊。這麼惡毒的主意,真的不是她想出來的。
聽到西戎皇室四個字,百里修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只是那種難以抑制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讓他一時半刻什麼都做不了。穆翎有些茫然不解,看着吐得昏天暗地的百里修問道:“你怎麼知道他聞不得這個香料的?”
穆翎對百里修並不算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係了。
朱顏把玩着自己纖細的手指,慢條斯理地道:“這個麼…隨便猜的啊。”
隨便猜就能猜的這麼準?你怎麼不去天橋下面擺個攤子算命呢?
“謝安瀾!”百里修終於緩過一口氣來了,看着謝安瀾的表情好像是看殺父仇人一般。不對,殺父仇人對百里修來說大概算不了什麼,應該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謝安瀾嘆氣,身爲一個美人兒,被一個男人如此敵視她也很憂傷啊。謝安瀾幽幽道:“百里國師,你可別誤會啊,我可沒有向朱顏宣揚你的隱私。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朱顏會跟九殿下一見如故啊。”所以,一切都是夏侯磬那個大嘴巴說的,跟她沒有關係。
百里修冷笑道:“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就範麼?”
謝安瀾聳聳肩道:“沒有啊,崇寧公主找不到我寢食難安。我難過,你怎麼可以輕鬆自在的蹲牢房呢?”
百里修陰惻惻地道:“崇寧公主,死定了。”
謝安瀾也不着急,“那你也死定了,就算我不殺你,你也知道崇寧公主有事你絕對活不了。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祈求崇寧公主千萬別出意外。”
百里修想要說話,但是那令人厭惡的幽香卻讓他忍不住心煩意亂,嘔吐的慾望隱隱又涌了上來,只得咬牙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