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咬牙切齒的雲慕青,謝安瀾毫不懷疑如果蘇夢寒現在就站在他面前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他一口。
輕咳了一聲,謝安瀾道:“雲公子,這天牢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恐怕還要再等等。”
雲慕青輕哼一聲,道:“陸夫人這話可就太假了,若是別的什麼人,在下相信確實是不容易。但是有陸公子和柳大人在,在下相信…這點小事,是難不倒兩位的。對吧?”
謝安瀾無奈地聳聳肩,看來雲慕青想要揍蘇夢寒的執念真的很深。問題是,雲公子,你真的打得過蘇夢寒麼?
側首去看柳浮雲,柳浮雲也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想跟蘇會首談談。”
謝安瀾自然也沒有意見,畢竟是西西的舅舅,去探探監什麼的還是有必要的。陸離表示他對探監沒有興趣,而且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他們一起去了。
柳家或許在京城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光,但是柳浮雲的身份依然還是很好用的。畢竟柳貴妃並沒有倒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貴妃,柳家依然還是京城裡獨一無二的一門三侯。到了天牢,他們很快就被人安排進了一間空曠卻乾淨的房間。謝安瀾這才知道,原來探監並不是只能親自到關押犯人的牢房裡去。
坐下來等了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了。片刻後,蘇夢寒從外面走了進來。被關押在天牢裡已經一月有餘,但是蘇公子卻依然還是衣着整潔,俊美君絕倫的模樣。只除了臉色好像比在外面還要蒼白一些,一襲白衣看上去彷彿隨時都會羽化飛仙一般。
“蘇、夢、寒!”不等謝安瀾和柳浮雲反應,雲慕青咬牙蹦出蘇夢寒三個字之後,就直接朝着他撲了過去。
蘇夢寒微微挑眉,腳下微微一側就避開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拳。但是雲慕青並沒有因此而收手,毫不猶豫的轉身就是第二拳下去了。蘇夢寒只得被迫招架,一邊扭頭問不遠處圍觀的兩個人,“這是什麼意思?”
謝安瀾聳聳肩,道:“沒辦法,雲公子堅持要揍你一頓。”
蘇夢寒嘖了一聲,已經甩開了雲慕青飛快地退到了房間的一角站定,“我以爲你們是來探監的。”
謝安瀾擡起自己拎着食盒的手晃了晃,表示自己真的是來探監的。至於另外兩個是不是,她就不知道了。
雲慕青咬牙道:“蘇夢寒,有本事你別躲!”
蘇夢寒低頭輕咳了兩聲,方纔道:“我爲什麼不躲?”
雲慕青道:“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我爹將流雲會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做的?”
蘇夢寒微微一怔,道:“非常時期,非常之法,流雲會既然在我手中,怎麼做是我的事情。”
“你混賬!”雲慕青終於忍不住暴怒,再一次揉身而上朝着蘇夢寒撲了過去。
謝安瀾坐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雲慕青一拳打在蘇夢寒的腹部,挑眉道:“他這是在作死麼?”柳浮雲平靜地看着並不多話。倒是謝安瀾有些不放心,提醒道:“雲公子,打幾拳出出氣就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別打臉。”蘇會首那如花似玉的臉打壞了多可惜啊。
雲慕青狠狠地揍了蘇夢寒幾拳,蘇夢寒並沒有反抗。明眼人其實都能看得出來,雲慕青的武功遠不如蘇夢寒,如果不是蘇夢寒故意讓着他,他絕不可能打得到蘇夢寒。雲慕青最後一拳停在了蘇夢寒的臉跟前,果然沒有打下去。
蘇夢寒隨手摸了脣邊的一抹血絲,淡然道:“打夠了?”
雲慕青收回了拳頭,含恨道:“蘇夢寒,你怎麼不去死!”
蘇夢寒並不在意,“等我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就去。”
“……”
蘇夢寒擡手,朝着雲慕青的肩頭抓去。雲慕青連忙收手格擋,卻見眼前白衣一閃,蘇夢寒已經反手扣住他的一隻胳膊將他推了出去。
不再看踉蹌着站穩的雲慕青,蘇夢寒走到桌邊看着看戲的兩人,道:“兩位看夠了?”
謝安瀾道笑道:“蘇會首這幾天看起來還不錯?”
蘇夢寒微笑,“託福,還過得去。”
柳浮雲道:“有些事情,想要跟蘇會首談一談。”
蘇夢寒冷笑一聲,“浮雲公子大駕光臨,總不會是專程來探望我的。坐下來說吧。”最後這句,卻是說給雲慕青聽的。
雲慕青沉默地走過來坐下,只是看蘇夢寒的目光依然不怎麼友善。畢竟蘇夢寒執掌流雲會這幾年,雲慕青的日子真的是不怎麼好過。
蘇夢寒掃了一眼三人,目光落在柳浮雲身上問道:“浮雲公子此來,所爲何事?”
柳浮雲道:“自然是爲了流雲會。”
蘇夢寒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道:“哦?難道柳家有意接手流雲會?”
柳浮雲蹙眉道:“蘇會首不必開玩笑,流雲會可以解散,可以消失,但是卻不能一夕之間全部倒閉。這其中的原因,蘇會首心中應該有數纔是。”蘇夢寒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柳浮雲,“我倒是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也有爲了天下黎民費心的一天。流雲會就算倒閉了,也礙不着陛下一分一毫的關係。就算那些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也不會闖進皇宮裡搶陛下的。他着什麼急呢?”
柳浮雲並沒有理會蘇夢寒的嘲諷,只是看着他道:“蘇會首,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三思。”
蘇夢寒嗤笑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謝安瀾和雲慕青,方纔道:“好吧,浮雲公子想問什麼?”
柳浮雲問道:“流雲會的總賬冊在哪裡?”
蘇夢寒道:“就在我京城的別院裡,至於現在去了哪兒就不太好說了。”他被關進天牢,家裡總不會還好好的沒人動過吧?
柳浮雲點點頭,道:“如果我問那批黃金在哪兒,蘇會首想必也不會告訴我吧?”
蘇夢寒道:“浮雲公子何必明知故問?”
柳浮雲道:“那麼,我們想要穩定流雲會,蘇會首有什麼建議麼?”
蘇夢寒看着雲慕青道:“你想要扶持他執掌流雲會?”
柳浮雲微微點頭,蘇夢寒搖了搖頭道:“不行。”
柳浮雲並不說話,只是看着蘇夢寒。蘇夢寒卻看向面帶怒意的雲慕青。蘇夢寒看着他道:“你可知道,當初你父親爲何將流雲會會首之位交給我,而不是交給你或者雲家的任何一個人?”
雲慕青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蘇夢寒勾脣笑道:“你是不是以爲是我害死了你爹,搶了流雲會?”臉上的笑容一斂,蘇夢寒毫不留情地道:“那是因爲你爹知道,你擔不起流雲會這個擔子。流雲會落到你手裡,昨晚都要變成別人手中的傀儡。給了我,至少…我會給雲家留一條生路。”
“你!”雲慕青猛地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蘇夢寒笑道:“你以爲…陸離和柳浮雲找你,就是真的看中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夠扛得起流雲會這個爛攤子?他們只是需要你的身份而已。”
看着雲慕青氣的鐵青的臉色,謝安瀾輕咳了一聲提醒道:“蘇公子。”
蘇夢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浮雲,“浮雲公子,難道我說得不對?他若是能夠在這種時候收拾流雲會的殘局,當初在嘉州又怎麼會需要陸兄幫忙?區區一個趙家就將他逼得無能爲力了?”
柳浮雲道:“雲公子還年輕。”
“哈?”蘇夢寒毫無意義地笑了一聲。年輕?再過兩年雲慕青可就而立之年了。
蘇夢寒看向謝安瀾道:“上次我說的事情,夫人考慮好了麼?”
“……”上次蘇公子有讓她考慮任何事情麼?謝安瀾一臉茫然。
蘇夢寒笑道:“在下覺得,與其讓雲慕青來,事事需要有人輔佐,還不如一開始就找一個有能力的人。陸夫人,你覺得如何?”
謝安瀾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你說我?”
蘇夢寒點頭。
謝安瀾道:“多謝厚愛,無福消受。我只想賺點錢,夠我吃香的喝辣的就可以了,並沒有稱霸東陵商界的宏圖大志。”更沒有給人收拾爛攤子的愛好。與其替蘇夢寒收拾流雲會,她還不如跟睿王殿下去打仗。
蘇夢寒嘆氣,“夫人這樣說,讓在下很是傷心啊。”
謝安瀾聳聳肩,淡然不語。
蘇夢寒道:“流雲會想要維持運轉,現在最缺的想必是銀子了?”
柳浮雲點頭,蘇夢寒道:“我剛剛想起來了,我在外面還存了一筆銀子。不過這筆錢,除非是我認可的下一任會首帶着我的信物去取,否則誰也拿不出來呢。”
謝安瀾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柳浮雲看了她一眼,道:“所以,蘇會首選的下一任會首,就是陸夫人?”
蘇夢寒聳聳肩,含笑看着她。
謝安瀾忍不住想要一把將蘇夢寒抓過來掐着他的脖子問問,“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害我?”
蘇夢寒見她臉色實在是說不上好看,輕聲道:“其實夫人不必這麼生氣,就算是你不喜歡做這些事情,不是還有陸兄麼?想必也花費不了夫人多少功夫。”謝安瀾皺眉,打量着蘇夢寒道:“你出了什麼事情?”
蘇夢寒微微挑眉。
蘇夢寒並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眼下這般不像是故意算計她,倒像是迫不得已的託孤。蘇夢寒的東西如果他自己沒有孩子的話,以後必然是要留給西西的。而現在,她是西西的監護人。
“沒什麼,我這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就如浮雲公子所說的…流雲會總不能真的毀了吧?我留了一千萬兩白銀在外面,你們可以去取。至於剩下的缺口,我相信不用我幫忙你們應該也能想辦法填上。至於別的…你若是實在不喜歡流雲會,就請陸兄幫忙看顧兩年吧。雲慕青還太嫩了,萬一一不小心被人弄死了,我也不好跟故去的雲老會首交代。”
“蘇夢寒…”謝安瀾皺眉,不知爲什麼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蘇夢寒卻沒有跟他們再說什麼的意思,擺擺手道:“就是這樣了,拿着前年過年我送的禮物去找蘇遠,除非你親自去,否則是拿不到東西的。”
前年過年?蘇夢寒沒送她東西啊?謝安瀾一怔,腦海中靈光一閃,無奈地道:“你就不怕東西我沒有帶回來麼?”根本就不是送給她的,而是送給西西的。蘇夢寒笑道:“我相信夫人一定帶着。”
前年過年的時候,蘇夢寒送給西西的新年禮物中有一塊非常名貴的玉佩。那樣的東西,自然不能給一個才六歲的孩子玩兒。別的不說,若是讓外人看見了,先就要起疑。所以目前確實是由謝安瀾收着的。
蘇夢寒站起身來道:“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就先回去了。”
謝安瀾皺眉,還是有些不放心,“蘇公子,你真的沒事?”
蘇夢寒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在牢中好吃好喝好睡。”
看着蘇夢寒毫不猶豫地往外面走去,一直沒有開口的雲慕青突然開口道:“蘇夢寒!”
蘇夢寒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他微微挑眉。雲慕青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收回剛剛的話的!”
蘇夢寒不置可否地一笑,“拭目以待。”
從天牢出來,氣氛有些凝重,謝安瀾的頭有點痛。柳浮雲看着謝安瀾道:“看來,這次要勞煩陸夫人了。”謝安瀾捂着腦門,“浮雲公子,我真的不是商業奇才。”就是胭脂坊和靜水居,實際經營的人也不是她。美人坊更是從頭到尾都是朱顏在操心。她向來是只會說不會做啊。
柳浮雲不以爲意,笑道:“在下相信蘇會首的眼光。”
謝安瀾在心中呵呵一笑,我對蘇會首的眼光可不敢恭維。
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雲慕青,謝安瀾琢磨要說點什麼安慰年輕人受傷的心靈。蘇夢寒說的話太不留情面了。
不想雲慕青並沒有他以爲的脆弱,看着謝安瀾沉聲道:“既然蘇夢寒將流雲會交給夫人,在下願奉夫人之命。”
“……”本大神這是終於能夠虎軀一震,讓天下英雄納頭便拜了麼?
雲慕青咬牙道:“我倒要看看,蘇夢寒的眼光有多好!”原來在蘇夢寒眼中,他不僅不如陸離和柳浮雲,甚至還不如一個女人!
果然還是想太多了。
“這不是浮雲公子和陸夫人麼?”一個有些陰惻惻地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謝安瀾回頭便看到了百里岄帶着人走了過來。準確的說,是百里岄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過來。
謝安瀾摸了摸鼻子,不是…她只是折斷了百里岄一隻手,難道那藥那麼厲害,竟然弄得百里岄這麼多天了還站不起來?那要是還沒好透,就在家裡躺着唄?坐着不是更難受麼?
彷彿察覺到謝安瀾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百里岄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陰冷。
謝安瀾訕訕地收回了目光。
柳浮雲上前一步,正好將謝安瀾擋在了身後。淡淡道:“百里公子,幸會。”
百里岄輕哼一聲,目光在柳浮雲身上掃過,“浮雲公子到這裡來幹什麼?難不成,柳家也對蘇夢寒感興趣?”準確的說,是對蘇夢寒手中的黃金感興趣。
柳浮雲道:“在下奉陛下之命,處理流雲會事宜,自然要來見蘇會首的。倒是…百里公子,若是在下沒記錯的話,百里公子並非公門中人,公子來此難道是爲了探監麼?”
百里岄冷笑,低聲道:“流雲會?找不回來那批被蘇夢寒藏起來的黃金,誰也救不了流雲會。”
柳浮雲臉色微沉,淡淡道:“不知這是百里公子的意思,還是百里大人的意思?若是百里大人的意思,在下只好親自上門問問,百里家…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百里岄立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着柳浮雲。
百里岄可以暗中阻撓柳浮雲,但是卻不能讓天下人知道。柳浮雲做的是爲了東陵安穩,百姓安定的事情。若是百里家橫加阻撓,傳出去可就好笑了。身爲奸佞的柳家在做好事,而書香傳家,自詡家風清正的百里家卻在搞破壞?
好一會兒,百里岄纔將目光從柳浮雲身上移開,“陸夫人竟然會和浮雲公子一起,倒是讓在下有些驚訝。看來,睿王府和柳傢俬底下關係還是不錯的啊。”
謝安瀾走到柳浮雲身側,慢條斯理地道:“照這麼說,百里家爲了斂財勾結奸商,侵佔旁人家業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謝安瀾,你知不知道在說什麼?!”百里岄驚怒。
謝安瀾道:“難道百里公子沒做過這些事情?難道百里公子不是百里家的人?若是如此,百里公子還揪着蘇會首不放幹什麼?百里家書香門第,不爲俗物所動。蘇會首捲走了流雲會多少錢,關百里公子什麼事?”
“謝安瀾,我不會讓過你的!”百里岄強忍着怒氣,咬牙道。
謝安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哦,我等着。”
百里岄抓着輪椅扶手的手爆出了青筋,若不是那輪椅是用上好的木材所制,幾乎都要被他抓出幾道爪痕了。
柳浮雲道:“看來百里公子沒什麼要說了,我們先行告辭。”
百里岄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着轉身而去的三人。那目光像是要將謝安瀾盯出一個窟窿來。
走出去一段路,柳浮雲方纔道:“百里岄此人心狠手辣,夫人最好小心一些。”
謝安瀾點頭道:“多謝浮雲公子提醒,我心裡有數。”
他們身後,百里岄盯着三人的背影一直到消失方纔收回了目光。脣邊突然勾出一抹冷笑,“柳暮,謝安瀾…我們回去。”
身邊的人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不去看蘇夢寒了嗎?”
百里岄冷聲道:“這麼多天,問出什麼了嗎?”
身邊的人搖頭,“蘇夢寒這人軟硬不吃,咱們又找不到他的弱點,實在是…”蘇夢寒既沒有父母兄弟,也沒有妻兒子女。甚至就連個紅粉知己都沒有聽說過。而且還身體虛弱,稍微用點刑就重病垂危的模樣。剛關進去第一天他們不知道,不過才抽了幾下,人立馬就要不行了。最後不得不找了御醫過去才救了回來。這特麼真的不是碰瓷兒麼?
百里岄道:“那就是了,去了有什麼用?”
“但是…七爺那邊讓調三百萬兩白銀送到西戎去啊。”
百里岄皺眉,不悅地道:“西戎那邊連三百萬兩都調不出來?”
“最近消耗的厲害,雲宮那邊的進項早就斷了。而且我們在西戎原本就…只怕…”
百里岄煩躁地道:“那就先從府中調三百萬兩送過去了!”
身邊的男子爲難地道:“府中根本拿出來那麼多現銀,幾個姻親那邊也都在催款,昨兒老爺爺過問了。還有宮裡,盧妃娘娘那裡也需要銀子。”
“盧妃要銀子,關本公子什麼事?!”百里夜終於忍不住怒道,“她姓盧,要銀子不會回盧家去要!”
“公子!”身邊的人嚇了一跳,連忙看看四周見沒人經過才鬆了口氣,“公子,息怒啊。這話若是讓人聽去了可不好。七爺離京前吩咐…”
百里岄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腦門更是一陣一陣的抽痛。咬牙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先從我的賬上調三百萬兩給七叔,把跟蘇夢寒有關係的人都給我統統找出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筆錢!至於盧妃,先送兩萬兩去盧家。告訴她安分一點,百里家不愁找不到人替代她!別以爲懷了身孕就不得了了!”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