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鬧得有些難看,畢竟也是小事,事情過了並沒有多少人放在心上。很快所有人又重新投入了各自呼朋引伴的相談玩笑之中。陸離也理所當然的跟百里胤等人一起,樂得清閒。縱然真的有什麼人有什麼事情要找他也斷然不會在陸家這樣今天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說的。想比起陸離的清閒,百里胤等人反倒是要忙碌幾分,畢竟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有他們身後的家族。自然有不少人上前來搭話的,而尚且還是孤家寡人的孔聿之,就更像是一塊被人盯上的肥肉了。
“陸兄。”陸離靠在涼亭的欄杆邊悠然的喝着茶,柳浮雲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還帶着還不急完全斂去的冷意,顯然之前發生的事情讓柳浮雲十分不悅。而後面處置的結果,只怕也不盡如人意。畢竟,還是那句話,柳家不是柳浮雲說了算的。
“浮雲公子,請坐。”陸離點點頭,淡然道。
柳浮雲謝過,看了一眼站在涼亭外不遠處朝他們這邊望過來的裴冷燭道:“陸兄的侍衛很不錯。”非常厲害的高手。
陸離淡然不語,只是平靜地看着眼前的柳浮雲。
柳浮雲深吸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又豁然睜開道:“陸兄,我若是外放爲官,陸兄覺得如何?”
陸離有些詫異地看着柳浮雲道:“浮雲公子這話,爲何會問在下?”
柳浮雲似乎很是疲憊,也不像往常一般繃着了。學着陸離的模樣靠着欄杆,道:“或許是因爲,我沒有別人可以問吧。”
說起來,柳浮雲這個柳家公子處境確實是有些淒涼。跟家裡的人三觀不合,完全說不到一起去。外面的人不是看上他柳家嫡子的身份想要巴結他,就是忌憚他柳家人的身份疏遠他。陸離這樣剛入京在朝中毫無根基的人都能有如百里胤等人這樣還算談得來的朋友,但是柳浮雲卻完全沒有。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他看不上,而他看得上的人,絕大多數都對他敬而遠之。就如百里胤,孔聿之等人,平時提起柳浮雲其實也是稱讚居多,可惜誰也沒有想過要跟他結交。
這麼算起來的話,陸離倒是這的算是跟柳浮雲交往得比較多的人了。
陸離盯着柳浮雲,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方纔挑眉道:“浮雲公子既然說出口,想來已經決定了。所以並不是爲了問站在的意見了?”
柳浮雲脣邊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陸兄,我確實是心意已決…剛剛下的決心。”說出這句話,柳浮雲眉宇間的疲憊倒是消散了幾分。輕嘆了口氣道:“在柳家我說了也不算,除了不停地替他們收拾善後,然後看着他們下一次再繼續做一樣的事情,其實我什麼都做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離得遠一些。”
陸離道:“其實我說過,浮雲公子並非沒有法子。”
柳浮雲搖頭,“慚愧,我並沒有陸兄的決斷。”辦法他有,但是他做不到。謀害自己的兄弟,算計自己的父親,奪去柳家的權勢然後再來整頓柳家。他做不到。陸離挑眉道:“你的想法是對的,就算你做得到,只怕你也做不了。我覺得…比起你,陛下還是跟喜歡令尊。”
柳浮雲默然,良久方纔苦笑道:“柳家靠着陛下的恩典耀武揚威了二十年,或許是該還的時候了吧。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陸離默然。他對柳浮雲的話不以爲然,但是卻能夠理解柳浮雲。他可以不將昭平帝看在眼裡,是因爲他看重的人就那麼一兩個。就算最後陰溝裡翻船了,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是柳浮雲卻不一樣,他在乎的人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
柳浮雲現在選擇離開也算是明智之舉,只要柳貴妃不死,短時間內昭平帝不會動柳家。柳浮雲與其困在京城一事無成,不如遠離京城天高皇帝遠反倒是自由一些。說不定還能有幾分轉機。
陸離思索了良久,方纔擡眼問道:“浮雲公子打算去哪兒?”
柳浮雲道:“還在考慮,陸兄有什麼建議?”
陸離揚眉,“我的建議,浮雲公子會聽麼?”
“爲何不會?”
陸離想了想道:“泉州。”
柳浮雲臉上的神色並不意外,笑道:“泉州確實是個好地方,特別是曹大人剛剛…不過,聽聞陸兄與曹家關係不錯,陸兄給我這樣的建議就不怕曹家心裡不舒服?”
陸離淡然道:“吏部已經有了結果,曹大人調回京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何必糾結?之所以還沒發出來,想來是接替的人選還沒確定罷?浮雲公子若是當真想要儘快做出一番成績,不妨考慮一下曹大人這邊。若是有了曹大人配合,自然事半功倍。畢竟…這半年泉州的變化,只有他纔是最瞭解的人。至於怎麼得到這個位置,想來無須在下操心?”
柳浮雲問道:“我需要付出什麼?”柳浮雲當然知道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陸離輕撫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聽說曹大人調回京城之後,會入主光祿寺?”
“然後?”
陸離搖搖頭,伸手在桌上劃出了兩個字。
柳浮雲眼神一凝,“洛西?”
陸離道:“我聽說洛西布政使衙門還缺一個參政。”
柳浮雲皺眉道:“陸兄消息果然靈通。不過,光祿寺卿是一部主官,但是到了洛西,曾大人可就要聽命於人了。”
陸離挑眉一笑,“柳兄會不明白其中的區別?曹大人若是柳家的人,光祿寺卿只會是他的跳板,但他既然姓曹,光祿寺卿這個位置只怕會是他的養老之地。”柳家人討厭曹禺,不遺餘力的想要暗中整治曹家。昭平帝又何嘗喜歡曹家?不過是礙於曹老大人的身份和威望,只能不予理會罷了。
柳浮雲道:“此時,陸兄能做主?”
陸離搖頭,“不能,但我能說服曹老大人。浮雲公子自己若是上門…”
柳浮雲無奈的苦笑道:“只怕會被曹老大人趕出來。”
陸離沒有接話,但是臉上的神色卻表明了他的意思,柳浮雲說的沒錯。
等到兩人聊完了正事,曹家的管事已經來請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曹家的壽宴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壽宴在陸家前院舉行,陸家面積龐大不缺地方。前院正堂裡的位置都是給身份尊貴的賓客準備的,餘下的賓客則被安置在了正堂兩邊的花廳,還有院子兩邊的敞軒裡面。整個陸府張燈結綵,盡是一片燈火輝煌之像。
陸離和柳浮雲直接被管事引向了正堂的方向,陸離卻停下了腳步微微蹙眉,“管事?”
管事笑道:“陸大人儘管放心,是老太爺親自吩咐的,一定要請陸大人如正堂落座。”
旁邊的柳浮雲眼底閃過一絲驚詫,這陸文翰倒是真重視陸離,並非表面上做做樣子。
陸離這才點了下頭,“那就走吧。”
謝安瀾也早就被請到了正堂,雖然對於一個六品小官的妻子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感到不解,但是大多數人也還是沒說什麼的。畢竟是客隨主便,主人家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人家的道理的。
謝安瀾有些百無聊奈的坐在正堂裡靠後的一張桌案後面發呆,完全忽視了那些時不時從她身上飛過去的視線。對於被人請入正堂的事情,謝安瀾半點也不覺得榮幸。坐在這裡被人當成猴子看,還不如跟那些身份差不多的人坐在一起舒服自在呢。
“謝姐姐。”高綾貓着腰從前面的位置拋到了謝安瀾跟前,直接蹲在地上小聲叫她。看着小姑娘萌萌的小模樣,謝安瀾忍不住好笑,“阿綾,你這是幹什麼?”
阿綾眨眨眼睛道:“謝姐姐一個人無聊麼?阿綾陪你說話啊。”
謝安瀾拍拍身邊的凳子道:“要說話就起來坐啊,蹲着不累麼?”
阿綾眨眨眼睛嘻嘻一笑,才站起身來挨着謝安瀾坐下。
“謝姐姐,你好漂亮。”阿綾眼睛亮閃閃的道。
謝安瀾伸手捏捏他的小臉道:“阿綾也很漂亮。”
阿綾道:“我娘還讓我謝謝你讓人送來的胭脂呢。說很好用,味道也好聞,可惜我不能用。”
謝安瀾道:“你還小呢,摸什麼胭脂。”想了想,謝安瀾道:“來,給你這個!”說完伸手在阿綾的腦門上輕輕拍了拍。阿綾不解地睜大了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什麼東西?
謝安瀾取出隨手帶着的小銅鏡遞給她,阿綾打開盒子往同情跟前一湊,就看到自己原本白皙的眉心多了一個小東西。是一朵紅色的五瓣蓮花,上面還有金粉描繪點綴,正好配今天高綾的一身紅衣。
“好漂亮。”高綾捧着小銅鏡,忍不住讚道。
謝安瀾笑道:“那是因爲阿綾長得漂亮。”
“謝姐姐你真好。”高綾笑道,看到對面不遠處有幾個小姑娘望過來,阿綾立刻驕傲的挺起了胸膛,擡起了小下巴。謝安瀾有些好笑,到底還是小姑娘,再聽話懂事還是有些爭強好勝的。
擡手替阿綾理了理小辮子,道:“你娘和大哥該找你了,快回去吧。”
阿綾點點頭,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人家更是與夫人一起陪着來的,偏偏我兩個哥哥卻只能讓母親和妹妹陪。真可憐。”
“小丫頭。”謝安瀾失笑,看來在小阿綾眼中,高少將軍是脫不了婚姻困難戶這個印象了。
阿綾嘻嘻一笑,重新貓着腰遛回前面去了。
送走了阿綾,正好就看到陸離和柳浮雲並肩進來。謝安瀾含笑朝着陸離揮揮手,陸離立刻側首對柳浮雲點了下頭便朝着謝安瀾走了過來。柳浮雲站在原地,看向謝安瀾。謝安瀾朝他淡然一笑點頭示意,柳浮雲這才點了下頭算是回禮,便朝着柳家人坐的地方走去了。
“夫人可是覺得無趣?”陸離走到謝安瀾身邊坐下,只看謝安瀾的表情就知道她覺得無聊了。
謝安瀾嘆了口氣道:“有人找麻煩覺得煩,但是沒人找麻煩的話,這種無聊的宴會要怎麼撐下去啊?鈺琳姐姐身子不舒服,今天也沒來。除了下午陸蕎陪我玩了一會兒,我就一直在發呆啊。”
“陸蕎?”陸離眼神一厲,“她找你麻煩?”
謝安瀾無語,“你是在看不起我麼?”
“……”好吧,以陸蕎的腦子大概確實是沒法子找他家夫人的麻煩。陸離握着她的手,輕聲道:“既然覺得無聊,以後這種宴會就不用來了。”謝安瀾聳聳肩,“再說吧。你怎麼會跟柳浮雲一起進來?”
“聊了一些事情。”陸離道。
謝安瀾道:“我記得你和蘇夢寒他們現在坑的人裡面柳家也有份,浮雲公子不是找你算賬吧?”她當然知道不是,男人的友誼真奇怪。陸離跟柳家雖然算不上是勢如水火,但是關係絕對不太好。但是陸離跟柳浮雲的關係卻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陸離搖搖頭道:“是關於曹大人的。”
謝安瀾瞭然,平時她和陸離也會說一些朝堂上的事情。曹家如今的窘境自然早就知道的。不過柳浮雲怎麼會跟曹家扯上關係?這裡也不是說這些的地方,謝安瀾也就不追根究底了。
正堂裡的賓客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起來了。謝安瀾和陸離坐的地方雖然不顯眼,卻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實在是這兩位的外貌太顯眼了,無論坐在那兒都少不了被人注目的。賓客還沒到齊,陸老太爺自然也還沒出來。大堂裡只有陸盛言帶着幾個兄弟和子侄招呼客人。陸家嫡媳的子孫大多都已經到場,謝安瀾還看到顏錦庭帶着和顏夫人以及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前面一桌,那女子正含笑跟陸家六少夫人說話。顏錦庭是陸家的女婿,想來這女子應該就是陸家的那位小姐,如今的靖遠侯夫人了。
見她好氣地看向前面,陸離低聲道:“陸老大人膝下共有兩個嫡子五個庶子,四個庶女。到了陸子墨這一代,陸家七房共有十二位嫡子,二十多個庶子,十幾位小姐。不過現在二房,六房,七房都外放做官不在京城,否則陸家的人還會更多。”
“現在就已經很多了。”謝安瀾低聲道。
陸離道:“所以大家族人丁繁盛,這還只是陸老大人這一脈的,陸老大人自己還有兩個親兄弟,不過早年都分家出去了,而且這兩人都已經不在了。”
謝安瀾點點頭,掃了一眼大廳,沒有看到陸聞。陸家將陸離親近了正堂,卻將陸聞這個夫妻撇在了外面,這顯然是在向陸離示好了。
“理王殿下到!”
“高陽郡王到!”門外,突然傳來有些高亢的唱名。
正在和賓客說話的陸盛言立刻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嫡長子,“淵兒,隨爲父出去迎接兩位王爺。”這可是皇室碩果僅存的兩位王爺。至於睿王…太久不回京城差不多都被人忘了他王爺的身份了,而且睿王與皇室血統也隔得有些遠了。
“是,父親。”陸淵恭敬的跟在父親身後迎出了門外。
門口,東方靖和高陽郡王並肩而立,身邊還跟着高陽王妃和理王妃。看到匆匆迎出來的陸盛言,高陽郡王笑道:“陸大人,賀喜啊。”
陸盛言連忙拱手笑道:“多謝兩位王爺,兩位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東方靖淡笑道:“陸大人言重了,今天陸家這般熱鬧,本王和高陽王兄就想來湊個熱鬧,陸大人不嫌棄吧?”
“豈敢,豈敢。”陸盛言笑道:“兩位王爺還請裡面上座。”
東方靖揮揮手,身後已經有有幾個人捧着禮服上前,這顯然是送給陸老太爺的壽禮。
陸盛言也不看,滿面笑容的讓跟在身邊的管事結果了壽禮,親自請兩位王爺入內,“王爺,請。”
兩位王爺親自過來道賀,自然是引得衆人紛紛議論,也羨慕不已。不愧是陸家,即便是陸老太爺早已經致仕,依然還是有如此的風光和威望。不知是不是不聽說了兩位王爺到來,老文翰竟然也提前出來了。
已經穿上了一聲喜慶華服的陸文翰雖然滿頭白髮臉上卻是滿臉笑意,倒真是有幾分慈眉善目的老壽星的模樣。
被兩個才十來歲的孫兒扶着走了出來,陸文翰上前幾步就要朝着兩位王爺拜去。高陽郡王連忙伸手扶住他道:“老大人莫要多禮。”
陸文翰道:“兩位王爺大駕光臨,老朽實在是不勝感激。不過禮不可廢…”
東方靖笑道:“高陽王兄說得對,今天是陸老大人的壽辰,咱們是來賀壽的,可不是來勞煩老大人的。老壽星還是安穩的坐着吧。”高陽郡王簡直不讓陸文翰行禮,又有東方靖這樣的話,陸文翰倒也不再堅持,只是朝着兩人作了個揖,在孫子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陸文翰看了一眼滿座的賓客,滿是皺眉的臉上笑容更盛。
“今日多謝諸位賓客賞臉,若有什麼陸家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見諒。”陸文翰道。
坐在前面的左相笑道:“老大人這話可是言重了,我等還要恭賀老大人福壽延年呢。”
衆人紛紛附和,恭賀的話不絕於耳。一時間,正堂裡的氣氛倒是越發的熱鬧起來了。
陸盛言站在陸文翰跟前,低聲道:“父親,時間差不多了。”
陸文翰點點頭笑道:“開宴吧。”
陸盛言舉起酒杯,道:“多謝諸位賞臉前來爲家父賀壽,陸某先敬諸位一杯,還望各位今晚能夠盡興而歸。”說罷,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衆人紛紛叫好,也跟着喝了一杯。
陸盛言對這一邊侍候的管事點了點頭,管事拍拍手正堂中立刻有琴聲響起。衆人這纔看見,在堂中西南角的位置專門空出來了一片地方,此時坐着一羣樂師模樣的人,這些人中間坐着一個美麗的綵衣女子。琴聲正是從她指下流出的,她的琴聲一起,身邊的樂師也跟着彈奏起來,卻是一曲祝壽曲。
幾個身穿綵衣的女子翩然而出,跟着曲子舞動起來。她們的舞姿並不如何妙曼,甚至還有些生澀。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嫌棄或者嘲笑,因爲在場已經有許多人認出了這些女子的身份。
謝安瀾挑眉道:“那個好像是陸家的小姐。”她記性不錯,即便只是一面之緣也能記得。這幾個女子中有一個分明是下午她見過的,聽說是陸家的十二小姐什麼的。
陸離點頭道:“這幾個都是陸家還未出閣的小姐,還有重孫輩的。”
“陸淵看起來還不到三十?”
陸離搖頭,“陸淵是陸家長房的嫡長子,卻並不是陸家的長子。陸家最年長的是二房的庶長子,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有一個未出閣的女兒有什麼奇怪?”謝安瀾看了一眼還在舞蹈的陸家小姐們,“所以,這是綵衣娛親?”
陸離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
未出閣的女子在大庭廣衆跳舞未免讓人覺得輕浮,但是若是一羣小姑娘爲祖父,曾祖父獻壽,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恭祝祖父松鶴延年,福壽無雙!”一曲祝壽曲舞罷,幾個小姑娘齊齊下拜,齊聲賀道。
“好好好!”陸文翰連聲叫好,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是滿面紅光,顯然是真的很高興。
坐在下手的東方靖笑道:“老大人好福氣,兒孫滿堂,子賢孫孝,真是讓人羨慕啊。”
陸文翰笑道:“王爺謬讚了,都是一些孩子鬧着玩罷了。都起來,你們的孝心老朽知道了,都去玩吧。”
“是,祖父。”幾位小姐齊聲應道,盈盈一拜就要退場。
她們還沒來得及轉身,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有些尖銳驚恐的聲音,聲音淒厲的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話音清楚的傳進了正堂中,原本還想要恭維幾句的賓客們頓時愣住了。原本還滿臉笑容的陸文翰臉上的笑意立刻也沉了下去。一個陸家僕人模樣的男子連滾帶爬的進來,高聲叫道:“老爺,不好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