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嬤嬤很快就回來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跟一朵盛開的花似的,道:“哎喲,徐大夫可真真是進了咱們夫人的眼了,夫人說徐大夫的提議非常好,那就勞煩徐大夫把現有的藥先包起來,其餘的藥等做完再送過來罷。
我們夫人說先給徐大夫十兩定金,其餘的錢連同到時候徐大夫請人把藥送過來的路費,再一起給,不知道這樣可行?”
程青青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十……十兩?還只是定金?
還要把他們送貨過去的路費給包了?!
這……這是散財童子來散財的吧!
只是這回她學聰明瞭,再訝異也強忍着不發出聲音。
得了康嬤嬤的準話,徐靜一顆心也逐漸定了下來,笑着點了點頭道:“自是夠了,勞煩康嬤嬤在這裡稍候一會,我們現在就進去打包藥物。”
隨即,朝程氏兄妹使了個眼色,他們兩個立刻進到杏林堂裡,手腳利落地把現有的藿香正氣丸和清涼油都打包好,提着滿滿兩大包東西出來遞給了康嬤嬤,跟着康嬤嬤的那個小丫頭立刻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
康嬤嬤從懷裡掏出銀子遞給了程顯白後,意味深長地對徐靜道:“徐大夫看着就是個有福分的,咱們夫人說了,徐大夫醫術這般精湛,還難得是個女子,若以後府上的女眷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可能還得勞煩徐大夫。
也幸好安平縣離西京不遠,不知道徐大夫屆時可願意跑上一趟?”
早在一開始和他們談生意的時候,徐靜便有這個預感。
她自是沒什麼不願意的,她一個女子想在這個世界立足,還有着這樣一張臉,除了財富,還得有一定的權勢護體。
否則,便是她再有錢,遇上一個有點權勢的諸如彭十之流,也只是猶如雞蛋碰石頭。
她唯一煩惱的是她這個身份,如今宋夫人不知道她是徐家被逐出家門的徐四娘,蕭逸的前妻,所以才願意這般信任她。
一旦她知道了她那些複雜的過去,難免會有一些想法。
但那是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徐靜始終覺得,能讓一個人真正在天地間立足的只有她的本事,只要其他人還需要她這身醫術,別管她過去怎麼樣,都不會輕易被放棄。
所以她要做的,便是在她的身份曝光之前,儘量多地向那些人展示她的本事。
她微微一笑,道:“當然,只要宋夫人不嫌棄,能爲宋夫人和府上其他女眷看診,是我的福氣。”
見徐靜這麼上道,康嬤嬤不禁更滿意了,笑着點了點頭,道:“夫人看人的本事還是好,你果然是個好孩子,待會,我會派人來與你說到時候要把藥送去哪裡,我們便告辭了,徐大夫保重。”
說完,帶着那小丫頭便回去了。
那兩輛馬車剛離開,程青青便憋不住了,一把握住徐靜的手腕道:“天啊,靜姐姐,那什麼宋夫人到底是什麼人?你又是如何跟她結識的?”
然而,徐靜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突然涌上來的人包圍了——
“徐大夫,我……我也想要那清涼油!你們還有那清涼油嗎?”
“還有那藿香正氣丸!我也要一份!”
“前些天我去廣明堂那邊買了一份藿香正氣丸,簡直悔死了!那功效跟杏林堂的比起來差遠了!我婆娘爲此還狠狠罵了我一頓,說我寧願虧了那五文錢定金,買回來了一堆垃圾!
我今兒過來,本來是想買藿香正氣丸的,誰料晚了一步,剩下的都被那夫人買走了!
徐大夫,我現在預定的話,要多少天才能拿到?”
這堪稱轟動的場面把程青青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其實這些天,時常會有先前退了他們訂單的人跑回來,說廣明堂的藿香正氣丸效果不好,還是想要他們的藿香正氣丸。
靜姐姐也算厚道,但凡是先前交了定金的,都沒有扣除他們的定金,只當他們是晚了幾天來拿藥。
但也沒像今天這樣,一下子涌來一堆人,說要他們的藿香正氣丸的!
徐靜只是訝異了一瞬,很快便淡定了下來。人多少還是有從衆心理的,他們的藥比廣明堂的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只是先前,那些人已是虧了那五文錢定金,又花了錢去買廣明堂的藥,便是發現那些藥不好,也只能咬碎牙齒和血吞。
否則呢?原本是爲了省錢纔去買廣明堂的藿香正氣丸的,若回頭又去杏林堂買,不就花了快雙倍的價錢嗎?冤大頭也沒那麼冤哪!
但他們心裡,還是想要杏林堂的藥的。
這會兒見西京的大戶人家都在他們這裡買藥,一買還買那麼多,那些原本猶豫不決、或者本來就想重新買藥的人頓時就有危機感了,這才一股腦地涌了過來。
要買清涼油的人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有西京的大戶人家背書,加上他們杏林堂的藥的口碑已是打出去了,頓時都生怕自己買不到,搶着要買。
徐靜也不急,指揮程氏兄妹把要預訂藥物的人一一記錄下來。
有些之前在他們這裡交了定金,後面又逃單的病患裝無辜,說自己只是忘記來拿了,或家裡出了點事耽誤了時間,徐靜也不與他們爭執,沒另外收他們定金,只讓他們過幾天再來拿藥。
最後忙得,甚至連陳虎和吳顯貴都要來幫忙。
只是,越忙,越代表他們收穫豐厚,最後關店的時候,程顯白算了算今天的收入,以及預訂藥物的人數,激動得腦子都要不清醒了。
錢……錢……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他回去後就給徐娘子做一個長生牌位,供在家裡,每天拜上三拜!
程青青也很高興,只是她心思向來細膩,忍不住道:“今天來買藿香正氣丸的,好多都是先前逃單的人,說明廣明堂想打壓咱們的計劃沒成功。
廣明堂的人定然很氣,說不定又要想別的法子來打壓咱們了。”
“管他們呢!”
程顯白今天做了這麼一單大買賣,頗有些飄飄然,道:“有徐娘子在,那廣明堂做什麼都沒用!
何況,今天咱們可是攀上京城大戶人家的高枝了!我以前曾在京城待過一年,京中姓宋的大戶人家,可有且只有一家。”
程青青一愣,立刻問:“哪家?”
程顯白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們,道:“便是當今國子監祭酒,聖上做太子時的太子太傅,聞名天下的大儒——宋滿庭宋祭酒!若咱們真的攀上了宋祭酒的高枝,那什麼廣明堂,沒再怕的!”
程青青頓時嘴巴大張,好半天合不上來。
天爺,她以前見過的最大的官便是安平縣的縣令,後面蕭侍郎來了後,勉強拓寬了一下眼界。
這會兒她才知道,她的眼界還是窄得很啊!
徐靜卻是忍不住眼眸微閃。
宋滿庭啊。
她記得,蕭逸小時候曾被選做太子侍讀,進宮陪太子讀書,因此這宋滿庭也是他的老師。
不過,京中權貴人家間的關係本便錯綜複雜,更別說蕭逸處於這個位置,自是無數人結交巴結的對象。
只要她去了西京闖蕩,便難免會碰上與他有關的人。
只要放平心態便好,看蕭逸先前的模樣,應該也不會吃飽了撐的來添她的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