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徐靜一大早就準備出發前往玄武街,早在聖上的賞賜下來後,她便搬到了聖上賞給她的宅邸裡。
在她準備出發之時,趙少華來了,見到徐靜就喜氣洋洋地道:“阿靜,我今兒是特意過來捧你和周當家的場的,大伯母和我母親最近也發動了許多身邊的夫人娘子,告訴她們說想要買你的紫草膏,可以在天逸館西京分號開業那天去。”
徐靜搬新家後,趙少華是來得最勤的一個,也多虧了她和岑夫人她們的維護,她的身份暴露後,還沒有人敢來找她的茬。
至於其他一些難聽的流言蜚語,徐靜都自動過濾了。
徐靜於是和趙少華同乘一輛馬車前往新店,趙少華笑眯眯道:“阿靜,你最近又要忙着準備復婚的事,又要忙着醫館的事,忙得過來罷?”
徐靜頓時有些心虛地道:“還行,幸好岑夫人派了她身邊的文嬤嬤過來幫忙。”
說實話,她基本上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醫館和大夫的培訓上,復婚要準備的事情都拋給文嬤嬤和春陽春香了,她頂多就是配合她們試試衣服選選布料之類的。
蕭逸先前派到她這邊的沈娘和秋水初菊都暫時回去了,畢竟她和蕭逸現在還沒正式成親,她們一直待在她這邊也不合適。
也幸好文嬤嬤能幹,一個人能頂三個人。
趙少華好笑地道:“別以爲我不知道,比起婚禮你更關心醫館的事情,文嬤嬤方纔跟我抱怨了半天,說想找你選個禮服布料都半天找不到人。要不是我清楚你是個工作狂,都要以爲你不是真心要和硯辭復婚了。”
徐靜被嗆了嗆,捂嘴咳了好半天。
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看來她也不能過於放飛自我了。
好不容易順了氣,徐靜連忙轉移話題道:“樑國公沒事了吧?我聽說這幾天,邢國公和宣平候也都遭遇了暗算,都是家中的僕從所爲。”
趙少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道:“大伯父沒什麼大事了,若不是大伯母攔着,他早就跑回軍營去了。邢國公和宣平候的情況也不算特別嚴重,先前硯辭派了人提醒各個重要將領,他們因此提前有了防備,否則可能還真的會讓那些歹人成功了。
說實話,若不是因爲硯辭,被暗算的將領肯定更多,沒想到那個幕後黑手竟在各府潛伏了這麼多人,現在各府都在徹查府中的僕從呢。”
那畢竟是從十二年前便開始策劃的陰謀,而且被放進去的都是一些不顯眼的小角色,一般人很難察覺。
如今趙家和江家的家主都被暗算了,不敢想象若是幕後黑手成功了,大楚要經歷怎樣的動盪。
趙少華不由得感慨道:“最近發生的事情真多,大夥兒似乎都有些人心惶惶了。本來我婆婆也說要來捧你和周當家的場,但最近國子監死了好幾個學生,我公公每天都焦頭爛額的,又要忙國子監的事又要協助大理寺查案,我婆婆憂心得不行,做什麼都沒心情了。”
國子監死了好幾個學生?
徐靜有些訝異地看了趙少華一眼。
她每次忙起來就總是會忽視外界發生的事情,是以這件事她也是頭一回聽說。
趙少華見狀,道:“國子監第一個學生是三個多月前死的,那時候大家都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說起來,小六他……”
趙少華話音未落,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前頭的車伕揚聲道:“徐娘子,趙少夫人,天逸館到了。”
趙少華也只能暫時止了話頭,道:“這件事待會再說,先下去罷。”今天雖然是天逸館正式開業的日子,但先前已是試營業了好幾天,前期周啓又是免費派送可以預防風寒的藥包,又是大肆宣傳正式開業那天的優惠活動,早已是吊足了所有人的癮,今天一大早,更是請了一個戲班子在門口舞龍舞獅,那叫一個熱鬧。
因此,天逸館門前已是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徐靜他們的馬車進不去,只能停在了稍遠一點的地方。
趙少華剛下馬車,就忍不住驚歎道:“老天爺,這也太多人了!難怪你特意跟大伯母她們說,一些重要的客人可以讓他們提前來天逸館買藥,今天來買,還不知道得排隊到什麼時候!”
天逸館前幾天的試營業其實是專門爲了那些貴客搞的,就是怕正式開業那天人太多,來不及服務那些貴客。
前期徐靜就跟岑夫人和宋夫人她們說了,一些跟她們交好的夫人娘子可以讓她們在試營業那幾天過來。
今天她們發動過來的人,要不就是跟她們沒那麼交好的,要不就是家族勢力沒那麼大的,全當來給徐靜他們充場子了。
徐靜嘴角微揚道:“放心,周當家向來會做人,如果是世家大族的夫人娘子今天過來,也還是會有專門的貴客通道的。”
但肯定沒有試營業那幾天那麼清靜就是了。
眼看着快要到剪綵的時間了,徐靜帶着趙少華從偏門走了進去,來到了前方的藥房裡。
周啓顯然十分重視這個西京分號,十分大手筆地包下了三個臨近的鋪子,前頭是藥房,後頭是看診治病的地方。
此時雖然店裡的人很多,但因爲一直有人在指引,倒也不算亂,大家都有條不紊地排隊等着治病抓藥。
周啓帶着好幾個管事正在前方的藥房裡說着什麼,見到徐靜和趙少華,連忙迎了上去,眼眸微亮笑容溫和道:“徐娘子來了,還有趙少夫人,趙少夫人今天願意過來,簡直讓我們天逸館蓬蓽生輝,你們應該提前與我說,我親自出去迎接你們纔是。”
徐靜揚了揚眉道:“周當家今天這麼忙,便不用管我們了,少華是我的客人,我會負責招待好。周顯和晚晚呢?”
周啓笑着道:“晚晚還沒到,今天人多,我想着她太早來也只是添亂,便讓她算着剪綵的時間再過來,顯兒我讓他跟着以後負責這個西京分號的李管事做事去了。
顯兒……最近雖然收斂了許多,但他先前從沒有好好學過醫術,現在這個年紀再學到底晚了,我打算着重培養他管理方面的事情。”
這樣的選擇倒也明智。
有些時光浪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徐靜點了點頭,道:“你不是說,今天你阿孃也會過來嗎?”
周啓無奈地笑笑,“阿孃是很想過來,但安平縣那邊臨時有事,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到……”
在他們說話期間,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幾人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突然扶着一箇中年婦人,氣勢洶洶地從外頭的羣衆中擠了出來,大聲道:“這裡哪一個是能主事的?給我滾出來!你們賣的都是些什麼害人的玩意!我婆娘用了在你們這裡買的那什麼什麼草膏,皮膚立刻就紅腫了起來,又癢又疼,簡直比死還難受!你們這是要幫人治病還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