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就是切卡萊麗,像一隻傲氣的公雞,看周軒正在注視自己,踩着高跟鞋挺胸擡頭走來,也不握手,笑道:“我還以爲你目中無人,被你直視無上榮幸。”
“切卡萊麗教授你好!”周軒打招呼,又說道:“當然,如果你不看我,也不會知道我在看着你。”
“歡迎。”
“謝謝。”
對於切卡萊麗這種勉強的客套態度,周軒禮貌答覆,然後又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尋找什麼食物和它最般配。
切卡萊麗跟在身邊,抱怨道:“這本是一場學術交流的盛會,但是因爲你的緣故,卻搞得這麼封閉,大家像是關在籠子裡一樣,非常不舒服,已經有好幾位專家向我反映了。”
將一枚水果放在嘴裡嚼着,周軒無奈道:“造成大家的困擾,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不知道誰提前走漏了風聲,弄的全網皆知,如果大會在我國召開,警力部署一定更嚴密。”
哼,切卡萊麗冷笑一聲,周軒表面彬彬有禮,其實含沙射影,這是在怪罪自己,嘴上沒把門的。
“如果不這樣,怎麼確保你不當縮頭烏龜?”
“誠實守信,也是我國傳統美德之一,另外,這種比喻充滿了惡意,不符合東道主的身份。”周軒提醒道。
切卡萊麗愣了下,又問:“對了,門口那兩個燈看着還親切吧?年紀輕,見識也不多,來參加這樣的專業大會難免緊張。所以,我特別關照舉辦方,弄一些帶有貴國元素的東西,看起來有親切感,有效接觸緊張情緒。”
切!
裴勝男忍無可忍,咬牙吐出一個字,切卡萊麗轉頭看了她一眼,氣場太強大,裴勝男手上一抖,連忙別過臉,就當發聲的不是自己。
“是很好,也很可愛。雖然畫虎不成反類犬,但看在一片誠心的份上,我依然表示感謝。”周軒微微拱手。
切卡萊麗一怔,她也精通漢語,一下子就猜到那兩個花燈製作上出現紕漏,讓周軒捉到了把柄。兩個人物造型的花燈,就是要表達尊師重教的含義,提醒周軒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是,多低頭多作揖,尤其多向前輩請教。
“切卡萊麗教授,這個紅酒燉梨做的實在是好,要不要來點?”周軒說道。
切卡萊麗剛想要吃點,周軒接下來一句話讓她氣血上涌,忍住火氣沒有砸場子。“享受美味的同時,還能潤燥護喉,明天少不了說很多無聊的話,多吃點是有好處的。”
一時間無法展開語言上的攻擊,切卡萊麗擡起頭,發現了一雙複雜的眼睛總是偷瞄她,那就是裴勝男。
“作爲本書第一作者,還曾爲老師,不該寫出這樣誤人子弟的書籍。”切卡萊麗語氣冰冷道。
腦袋一懵,裴勝男露了怯,這些都逃不過切卡萊麗的眼睛,她見過的人太多了,誰心虛誰自信,一眼就能看透。切卡萊麗得意的拿起一塊可可甜點,吃完還舔了下嘴脣,意猶未盡的樣子。
咳咳,管清靠近裴勝男,表示支持她。裴勝男鼓足勇氣,一口氣說道:“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我曾跟周軒航海,去過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甚至還有被原始部落俘虜的親身經歷,寫這本書是爲了向世人展示那些不爲人知且即將消失的語言。雖然遠在天邊,但依然是人類美妙的音符,就算是曇花一現,流星過空,也該留下痕跡。”
切卡萊麗臉上一直沒有表情,裴勝男越說越沮喪,這些都是她提前背好的臺詞,本來打算明天背的。
深吸一口氣,說完了,管清皺着小眉頭,沒點贊,虧這個師孃還是教書匠出身,現在表現卻像是個背課文的學生,緊張又沒有說到點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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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卡萊麗說出一段話來,裴勝男一愣,啊?什麼意思?
呵,切卡萊麗輕笑,又嘰裡呱啦說了一段,裴勝男又沒聽懂,愣在那裡很尷尬。周軒和管清也沒掌握那麼多門語言,只是聽得出前面說的是印地語,後面的是梵語。
“裴勝男,除了英語,你還熟悉什麼語言?”切卡萊麗問道。
裴勝男沒吭聲,主修英語,她還學過日語和韓語,但都只是證書級別,談不到精通,在專家面前張口就露底,還不如不說。
“真是淺薄無知,英語被廣泛使用,很多國家都是雙語,小孩子生下來就會講,你作爲外語專業學生,就該多掌握幾門外語。自己不肯下力氣學習,卻拿一些無法印證的語言來欺瞞大衆,年輕人的悲哀,時代的悲哀!”
切卡萊麗抓住別人的短處不放,看着她一絲不亂的金色頭髮,裴勝男真想撲上去把它揉成雞窩,但不能,來時很多人提醒她,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要以理服人。
又不能打,又說不過,裴勝男求助看向周軒,他卻沒事兒人似的,拿了一份冰淇淋,小勺一口接一口吃着。
“akeiguheisigo,bululusinha……”
管清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切卡萊麗弄懵了,想到這就是作者團之一年紀最小的那個,皺眉問:“你這說的什麼?”
“嘿嘿,書都沒認真看,還批判俺們,這就是部落語言啊!”管清壞笑道。
“哼,隨口編的,你再說一遍!”
“akeiguheisigo,bululusinha……”
管清張口就來,切卡萊麗認真傾聽,兩遍確實都是一樣的,但也不能排除杜撰的可能。大會邀請函早就下了的,他們有時間做出充足的準備,但這些在真正的專家面前,都會被全面反駁!
“這麼小的年紀就會說部落語言了,真了不起。”切卡萊麗冷嘲熱諷,又問道:“我確實聽不懂,翻譯一下,什麼意思啊?”
“嘿嘿,部落語言側重場景的描述,喜歡抒發情感。意思是啊,一隻不看路的鳥兒噗通掉進了泥潭裡,只能露出一張嘴叭叭叫。”管清翻譯道。
哦,切卡萊麗不以爲然,“這句話毫無意義,部落人也不會整天說着玩兒吧?”
“裴阿姨,該你發揮了!”管清說道,沒有排練,但兩人的默契還是有的,裴勝男笑道:“它是想說啊,這隻笨鳥自陷泥潭,只剩下嘴上功夫。”
“含義深遠,這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智慧。”管清有模有樣的說道。
“所以,部落語言不該被省略或者忽略。”裴勝男也是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