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帶我們去看看布萊克吧。”周軒輕聲道。
“好,他就在裡面。”老婦人還是擠出一絲頑強的笑容,禮貌的帶着周軒進入病房。
這是一個幾平米的小小病房,可以容納一張牀一張小桌子和一個板凳,幾個人進來,便把這裡塞得滿滿當當,帶着呼吸罩的布萊克胸脯肉眼可見的起伏了一下,好似呼吸依然困難。
布萊克看上去四十多歲了,面容蒼白而且消瘦,老婦人替他整理被子時,周軒看到胳膊般細的大腿,大有油盡燈枯之感。
汪!
溫迪突然叫了一聲,嘴裡哈着氣湊到了病房前,盯着病牀上這張消瘦的臉看了一會兒,終於認出來這就是它原來的主人。
汪汪汪!
溫迪叫的更加響亮,伸出舌頭舔着布萊克的臉,還將頭往他懷裡拱。布萊克沒有迴應,溫迪則有些焦躁,一躍而上跳到了病牀上,垂直橫在他的身上來回打滾,還回頭看着布萊克的反應。
大家看懂了,這是布萊克和溫迪在無聊的南極經常玩的遊戲。
在場之人不由都眼圈紅了,意識到主人生病了,溫迪情緒非常低落,眼淚也滾落下來,把裴勝男快要心疼死,連忙將它抱到一旁,撫摸安慰。
這個過程中,布萊克的母親一直沒有說話,她期待着兒子對此能有所反應,然而,並沒有。不忘舊主的溫迪,還是沒能喚醒他,布萊克直直的躺着,對外界毫無察覺。
布萊克母親最後一絲幻想破滅,捂着嘴巴轉過身輕輕抽泣,命運的坎坷讓她快流盡了淚水,無論什麼樣的結果,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夫人,大夫對布萊克的康復情況怎麼說?”周軒問道。
“不是太好,布萊克是外傷所致,即使是醒過來,也有可能損害了部分記憶,或許連我都不認識。”布萊克母親嘆息道。
“到現在,布萊克工作效力的生物公司都不肯出醫療費嗎?”周軒問。
提到這個,布萊克母親有些氣憤,“是這樣的,布萊克在這家公司工作了十幾年時間,爲他們創造了不少財富,甚至都沒有時間去談戀愛。可是,這家公司對他做了什麼?布萊克不醒來也好,否則一定要傷心死!”
一個注重維權的國家,生物學家受傷,所在公司卻是這個態度,着實讓人費解。
“更可惡的是,從布萊克出事,他們公司的人只來過兩次,還叮囑我說,等布萊克醒來,還要遵守保密協議,不要透漏公司秘密。”布萊克母親氣的全身顫抖,高聲道:“沒有這樣不通人性的公司,我兒子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他們還只想着自己。”
是夠過分的,聽起來很像是毫無人性。
既然來到了夏威夷,周軒也不急着立刻離開,給布萊克母親留下了二百萬美金,布萊克母親受寵若驚,連忙擺手,“周軒先生,這筆錢不該你來出。你能來美國看望他,我已經非常感激了。”
“夫人,布萊克培養出一隻優秀的犬,在南極,溫迪救了很多人,這筆錢是布萊克應得的。不要輕言放棄他的生命,除非是到了最後一刻。如果錢不夠,可以跟我聯繫,我會準備好的。”周軒說道。
“不,不,我的兒子其實已經死了,在這裡躺着的只是他的身體。周軒先生,如果可以的話,只給我五萬美金就好,我想給他辦一場體面的葬禮,然後購置一塊墓地。”布萊克母親難爲情說道,提出這樣的要求,已經讓她無地自容。
“夫人,布萊克還沒有死。你看,這裡是普通病房,他還可以呼吸,我和你一樣,都期待着他能早點醒來。”周軒堅持道,又說:“我還會在美國住上幾天,溫迪就暫時拜託你來照顧,它非常乖巧的。”
“太感謝了,十分感謝!”
布萊克母親雙手合攏在口鼻上,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臉上卻有了笑容,眼睛裡重新恢復了神采,她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夫人,我也懂些醫術,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給布萊克鍼灸嗎?”周軒問道。
“當然可以!”
布萊克母親也瞭解到周軒懂醫術,何況兒子已經這樣了,死馬當作是活馬醫。管清將鍼灸包拿過來,周軒依次入針,這是東方獨有的神奇醫療術。
南宮新月正打哈欠,卻被周軒的醫治手法吸引了,小聲道:“這麼多針,管用嗎?”
裴勝男用手擋住嘴巴悄聲道:“新月姐,軒的醫術可高明瞭,什麼不孕不育牛皮癬,增高減肥加祛斑,全都能行。”
咳咳,周軒瞪了裴勝男一眼,她笑嘻嘻聳聳肩,可南宮新月卻聽心裡去了,忍不住又問:“我這個歲數,鍼灸後還能給菲勒生孩子嗎?”
“有周軒,想生就生!”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影響施針,也是無視病人家屬心情,管清將她們兩個請出病房,還是在外面討論吧。
拔針後,布萊克也是一動不動,但也沒有出現不良反應。周軒又教了一套按摩手法,有助於這樣長期臥牀的病人保持身體機能。
布萊克母親學得非常認真,記錄下每一個步驟,只要是對兒子有益,他都願意去嘗試。
離開病房時,難爲壞了溫迪,看到大家走,也想跟着走,卻又惦記病牀上的布萊克,擋在門口可憐巴巴的看着周軒。
“溫迪,我還會回來的,在這等着。”
周軒指指外面,就像是平時上班那樣的告別,溫迪這才讓開,蹲在走廊看着周軒離開,等到不見了,滋溜又鑽到病房裡,跳到病牀上躺在布萊克身邊。
“布萊克,難怪你爲了溫迪可以不怕死,它真的討人喜歡。”布萊克母親一邊給兒子按摩,一邊喃喃道。
“咦,不是說美國人孩子十八歲獨立後,父母都不管了嗎?”上車後,裴勝男納悶問道。
“怎麼會呢,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樣,爲了子女可以付出全部。”周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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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新月點點頭,“不管是法律意義上的,不是斷絕關係。我就非常溺愛孩子,小兒子吃奶吃到五歲呢,每天都帶着上班。”
看着大家詫異的眼光,南宮新月認真道,“這有一點點誇張,但在這裡,寵愛孩子的父母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