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個月了!”一抹哀傷從戴維臉上閃過,又回頭看向對岸。
“就你自己嗎?”周軒又問。
“唉,還有我的妻子。那天我的帆船燃料快用完了,想登島補充一下,就從入海口逆流而上。結果,她被食人部落搶走,而我被安汾尼緹扣住不放。”
提到妻子,戴維捂住了臉,哽咽道:“其實我在島上可以爭取救援,或者跟着其他的遊輪逃走,但是我堅持留了下來,就是想把妻子也帶回去。”
戴維拿出手機,指着上面一張照片說道:“這是她被抓前十幾分鍾拍的,看,她的笑容多麼燦爛。”
是個體型修長的女人,周軒心中暗歎,原來漂到海里的那隻鞋是這個女人的。從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周軒看到了字母紋身,不由心中一寒。
“我剛從對面過來,食人部落非常殘忍。”周軒低聲提醒道。
“我知道,或許妻子早就不在了。即便是那樣,我也要把她帶回家。”戴維語氣堅定,這是丈夫的責任。
“我一定會幫助你!”周軒信誓旦旦道。
戴維一愣,聳肩苦笑,“我們之前並不認識,你爲什麼要幫我?”
“我,從下游見到了她的一隻鞋子。”周軒沒有說出全部實情,戴維已經猜到妻子已經死去,但卻想不到她死得那麼慘,周軒不忍他再次受到傷害。“或許冥冥之中,你的妻子用一隻鞋子指引我來到這裡,也是希望我們能聯手,將她帶回家!”
戴維淚流滿面,跟周軒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哽咽道:“那是個殘忍的部落,我,還能再找到她的遺骨嗎?”
能!周軒費力說出一個字,他知道那個女人的屍首在什麼地方,但卻不願戴維直視那樣慘烈的場景。
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裡還像是一個正常的島嶼,代表文明的短褲隨處可見,女人也不會坦露胸部,配飾也趨於多樣化。
居高而望,可以看到渚雷島唯一的碼頭就在這裡,只是被安汾尼緹的人嚴格控制。蔚藍的海面上漂浮着幾艘船隻,還有大型的遊船。
來自全世界各地的遊客興奮地從船上下來,紛紛拿出相機拍照合影,殊不知在島嶼的另外一側還進行着一場廝殺。
當然,酋長安汾尼緹所居住的地方被列爲遊客止步,哪天他高興了也會下去跟遊客合影,也會得到不少的打賞。
“安汾尼緹有野心,是個職業政治家。但也有政治家的通病,疑心很重,這些年來,他一手抓經濟,另外從未停止過剿滅其他部落的步伐。”戴維解釋道。
“安汾尼緹再強大,也不會跟一個經濟強國抗衡,他把你強行留下,豈不是膽大包天?”周軒問。
“除了不讓我走,在他的地盤我還是非常自由的,所有的物資分配也都是最好的。安汾尼緹這麼做,是爲了爭取更多外援對付南面的部落。”戴維分析。
周軒輕輕點頭,心裡卻有不小的疑惑,戴維只是個航海愛好者,沒有作戰經驗,也沒有團隊支援,戰鬥力遠不如部落成員,留下他到底爲什麼?
帶着疑惑,周軒終於見到了安汾尼緹,是個四十出頭的彪壯漢子,不乏英氣智慧,但偶爾也會流露狡黠神色。
“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
安汾尼緹表現十分親民,過來單臂擁抱了下週軒,將自己所佩戴花環戴在周軒脖頸間,這在部落裡,是至高無上的歡迎儀式。
令周軒比較意外的是,安汾尼緹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他也不甘心終生只困在一個島嶼上。
“酋長,十分榮幸!”周軒客氣道。
“聽說,是你帶領敖坡人什的手下闖進了食人部落?”安汾尼緹問到了關鍵問題,這些事情也瞞不過他的耳線。
“我是爲了救自己的朋友,無意捲入部落爭鬥。”周軒如實說道。
“不管怎樣,你的兵器很有殺傷力,一下就讓他們的酋長受了傷!”安汾尼緹變得興奮起來,又試探問道:“不知道,這種兵器什麼價錢?”
“不瞞酋長說,這種兵器已經落伍了,爲我國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人所製作。放眼今天,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利用現代化的武器,不出一個小時就能讓全島全軍覆滅。”
周軒說的隨意,其實也在提醒安汾尼緹,不要以爲自己了不起,無論是他還是戴維,身後都有強大的國家做後盾。傷害了他們,就是與兩個強國爲敵。
安汾尼緹微微皺眉,食人部落那邊的情況,他已經聽探子說了,對於連發六箭的武器十分感興趣。所以,他立刻讓戴維把帆船開過來,也是想大批量生產這種武器。
只是,安汾尼緹萬萬沒有想到,這已經是老掉牙的防身兵器,可見太平洋島嶼與內陸國家的差距,天壤之別!
“酋長大人,不管怎樣,是周軒替你解決了心頭大患。食人部落違背仁義道德,必定被梢易部落所擊敗,你可以趁機出兵,將梢易部落也收了,這樣就實現了全島的統一。”戴維積極勸說。
“我知道你對食人部落恨之入骨,我的族民甚至是親人也有被他們吃掉的。”安汾尼緹義憤填膺,但卻又變得遲疑起來,“梢易部落的首領敖坡人什,是個非常有心計的傢伙,可以讓他的族民對他忠心耿耿。殺掉敖坡人什容易,但要是讓他的族民誠心歸順我,卻有難度。”
戴維有些着急了,站起身說道:“酋長大人,難道你還要看着敖坡人什發展壯大嗎?以前有食人部落掣肘,現在梢易部落卻與你平分秋色,照樣可以建立碼頭,歸屬某個大國。”
以安汾尼緹的實力還有威信,剿滅梢易部落綽綽有餘,過分顧忌民意民心可不是原始部落的作風。而且,安汾尼緹所帶領的族民,生活富足,爲全島人所向往,具有很大的優勢。
“酋長,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周軒問道。
安汾尼緹非常猶豫,屏退左右後,這才緩緩說道:“從前,島上只有一個部落,也只有一個酋長。這人可以不是老酋長的兒子,但必須是神靈選定的。這些年,我盼着統一,但又擔心與敖坡人什坐在一起談判,如果他纔是神靈選中的酋長,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