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太快,以至於周軒被帶的雙腳離地,那一刻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瀕死的滋味。
再死了可沒有重生的可能,周軒抓緊蓋子邊緣,在拐彎減速時趁機挪動身體,整個趴在引擎蓋上,又一隻手死死抓住右車門車框,風把臉都吹皺了。
無論怎麼喊,女孩兒都不看他一眼,精緻五官上永遠罩着一層寒霜。
紅毛被嚇尿了,頭也不敢回,慌不擇路地又跑回馬路上,專門挑人多車多的地方鑽。白色轎車立刻駛離人行道,照舊追着紅毛不放。
大街上出現驚悚一幕,一輛白色瑪莎拉蒂追着個紅毛小子跑,車前還趴着個年輕人。
拍戲還是現實版的黑吃黑?人們連忙拿出手機拍照報警,還有的追着車跑,比量着剪刀手歪頭自拍。
終於,幾乎要累吐血的紅毛,跳上一輛剛要駛離的公交車,白色轎車猛然停了下來。
因爲慣性,周軒就這麼趴着被甩了出去,連續翻了好幾個滾,很疼,但不至於被摔死。應該很滑稽,駕駛座上的女孩笑了笑,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
真狠,如果不是周軒平時練武,非得摔骨折不可。顫巍巍站起來,腿都軟了,師父保佑,沒有嚇尿褲子。
將僵直抖動的手放到褲兜裡,周軒故作淡定。女孩也下了車,習慣性的又抱着膀子,下巴衝他的腦袋一擡,周軒用手一摸,頭髮全亂了,連忙用手理順。
“還打算訛錢嗎?”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再說一遍,我並沒有跟他串通。”周軒氣憤道。
“我要撞死個人,你爲什麼攔着?”女孩淡淡質問。
“說的真輕鬆!”周軒很氣憤,“要是那樣,你也會有麻煩的,後半生就要在牢房度過,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哼,對於別人或許如此,但本姑娘不差錢,二百萬一條人命夠了。”
“大言不慚!看,紅毛坐的那輛車又停住了,你去追吧,撞死他,看二百萬能不能夠?”周軒也看出女孩兒就是戲耍他們,不會真的要撞死人。
周軒滿是怒氣的大嗓門讓女孩兒終於開始正視他,“哼,惱羞成怒。這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再有下次,我讓你們比死還難受!”
“蒼天有眼!”周軒氣得要罵誓,只恨紅毛不爭氣,鬧出這麼大的誤會來,想想還是算了,留下紅毛,自討苦吃,報應!
“紅毛和我受到了懲罰,你也出了口惡氣,算了。現在你帶我回去,把你的東西拿走。”
“什麼東西?”女孩兒皺眉思索。
“就是要砸死我的那個。”
“哦,古玩市場上買的,送給你當座右銘了。看到它就要想起今天,以後不能再做小人。”女孩滿不在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陌生的街道,周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沒有帶手機出來,怎麼能讓她走?
“既然你不稀罕,我就不管了,那可是曹啓的嵌貝銅鹿鎮。”
此時,周軒已經想起三個字,正是東海王。這個席鎮他印象深刻,跟着師父,總能出入帝王將相場所,認識這個東西爲東海王曹啓的私人用品。
東海王脾氣暴躁,手下奴僕沒有不捱打的。周軒親眼看見,因爲女僕端來的茶水略燙,被他隨手抓起砸在女僕頭上,鮮血迸濺,當場暈死過去,也因此鹿角被摔扁。
“什麼枕頭,不是硯臺嗎?”女孩兒問。
“枕頭?硯臺?沒文化真可怕!”
這回輪到周軒笑話女孩兒了,她太強勢,又不肯聽人解釋,終於又扳回一局。。
“是古玩店老闆說的,鹿背凹槽那裡可以研墨,你還能比他懂行?”女孩兒人爭辯。
“那個老闆有沒有告訴你,上面三個字念什麼?”周軒問。
“那都是遠古字體,誰認識?不過我卻發現那是個現代詞,車水馬龍。”
女孩兒露出懊惱神色,想到這個就生氣,被忽悠了五千塊,說是漢代鎏金銅器,當時看那頭鹿活靈活現的,很隨意的購買。
等回去仔細研究,女孩兒認爲上面四個字是車水馬龍,龍也不太像,又像是壬字,比劃更爲簡單,所以認定這就是假貨,放在車上當防狼武器,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哈哈哈,周軒仰天爆笑,肚子都有點疼,從來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笑什麼?”女孩兒不高興了。
“車水馬龍,哈哈,我說自己笨不認識簡體字,但也沒數錯個數。姑娘,那不是車水馬龍,而是大篆體,東海王!”
東海王?
女孩略作沉吟,臉色突然變了,真有點像,可別弄丟了,連忙招呼周軒道:“別笑了,快上車。”
沒開過車門,周軒扒拉兩下,不知道從哪裡開,直接從車窗斜着跳了進去,穩穩落在副駕駛座上。
這也行?女孩兒驚得張着小嘴兒,很快又翻了個白眼兒,“膚淺,這也顯擺!”
呼!
車速比追趕紅毛還快,以至於車上的周軒,感覺周圍的景物都模糊了,還有點暈。
眨眼回到老地方,女孩兒下車四處尋找那樣寶貝。此時,不會開車門的周軒,又從車窗裡鑽了出來,朝着起名館走去。
“找不到了,你能確定這不是漢代的硯臺?”女孩追上來問。
“不能!”周軒不開心地拉開門進了屋。
“那你怎麼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臭騙子,你要是敢騙我,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威脅着跟進屋,女孩兒一眼看到那個古董就被放在桌子上,姜靚正用它來壓紙。
“哦,原來是鎮紙用的。”女孩兒若有所悟,走上前拿在手中看着上面的字,好像還真是東海王。
“你是誰啊,別亂動!”
姜靚上來要搶,女孩兒哐當把銅鹿鎮壓在桌子上,秀眉上揚,“你們都不是好人,再敢動一下,我立刻報警,說到做到。”
聲音不大,但語氣很堅定,這個女孩兒由內而外的霸氣把姜靚唬住了。再看看外面停着的豪車,姜靚撇撇嘴站到周軒後面,讓他來擺平。
“姑娘,我給你普及下知識。這不是硯臺,也不是鎮紙,而是古人用來壓席的。後面的凹槽原來鑲嵌一枚斑點貝殼,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損壞了,應該還能從斷裂處看出材質來。上面三個字是東海王,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東西的主人是三國時期曹丕之孫曹啓。”
女孩兒一臉狐疑,聽起來頭頭是道,但要是真的,賺到的不光是金錢,還有成就感。沒有經過專家鑑定,一切都不能下結論,女孩兒表現很冷靜,看看屋內,又是一臉鄙夷,“這裡是個取名館啊?”
“是的。”
“真夠了。”
桌子上還放着兩方印,女孩兒隨手拿起來,對着光線一比量,“田黃玉?這麼有錢還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