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在哪裡?”吃完飯,就在柳氏燒烤的院子裡,藍玉寒向陳風問道。
這一問,直把陳風問得肝都要出來了。薛婉瑜的事情,陳風本來打算以後在適當的時候,再向藍玉寒提起的,但是,他沒有想到,藍玉寒現在居然問起來了。
玉寒怎麼會知道薛婉瑜在自己那裡?陳風在腦海裡思考着,難道是小雪說的?不對啊,按照小雪那次和自己的談話,小雪在沒有經過自己同意,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玉寒的啊。那是誰呢?除了小雪,誰還能夠把這件事傳回揚州來?難道,是敏敏給的那些僕人?不過,敏敏和玉寒兩人之間,好像沒什麼聯繫吧?
“風哥,你怎麼不說話了?”看到陳風的表情,就像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一樣,剛剛見到風哥的激動的心情已經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疑惑。
“這…,玉寒,你怎麼知道婉瑜的?”陳風反問道。
“你上次飛鴿傳書,都已經說了,要帶婉瑜一同回來。”藍玉寒說這話的時候,嘴就不知覺地撅了起來,就彷彿是向陳風撒嬌一樣。
這個動作在陳風眼裡,那就只有用後世的一個字,可以形象地概括了。
萌,萌得可愛啊。
不過,陳風也知道,現在可不是誇藍玉寒可愛的時候。
“上次飛鴿傳書?”陳風說道:“玉寒,確信是我的筆跡嗎?”
“那還有假!”藍玉寒從身上,將那張紙條拿了出來。這個證據,藍玉寒可是隨時都保留着的。
陳風狐疑地接了過來。
“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陳風讀到這裡,立刻打住了,這幾個字,是誰加上去的?本來是下月即歸,勿念,但是,中間加了三個字,攜婉瑜。
原來如此!
陳風算是知道了,玉寒向自己質問這些,是因爲這張紙條,不過,這張紙條這麼明顯的錯誤,她怎麼看不出來?
“玉寒,我寫的是‘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歸,勿念。’中間的攜婉瑜三個字,你仔細看一下,跟我的筆跡有很大區別。”陳風說道。
“風哥,那你說,這代表了什麼?”藍玉寒問道。
“當然就是,這幾個字不是我寫的了。”陳風說道。
“那是誰加上去的?”藍玉寒繼續問道。
糟糕,都說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是愚蠢的,但是自己的這位“恭人”,那可是十足的精明。她已經看出了筆跡的不同,不過,她卻依舊追問自己,這個加上筆跡的人,才最爲可疑!
欲蓋彌彰啊。
陳風知道,自己是隱瞞不了了,本來打算以後慢慢地把婉瑜的故事告訴藍玉寒,不過現在,得把這些都統統告訴她了。
陳風習慣性地用手摸了摸胸部,從胸部那裡,突然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糟糕。”陳風說道:“有一件事,我給忘記了。”
“什麼事?”藍玉寒看到陳風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部射鵰英雄傳的下半部,我已經寫好了。需要我一回來之後,就立刻開始動工印刷,皇后還等着要呢。玉寒,我們立刻去煙雨樓吧。”陳風看着外面,已經是申時,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聽到陳風說射鵰英雄傳的下半部,藍玉寒也知道,這的確是件大事。
煙雨樓雖然主要項目是演出,但是,靠着出也收入了一大筆銀子。因此,聽陳風說這件事,藍玉寒也認真了:“好吧,風哥,我們立刻回煙雨樓,開始印刷。”
陳風在心裡長噓了一口氣,稍後,他又聽到藍玉寒說道:“風哥,關於婉瑜的事情,晚上再向我解釋。”
晚上再解釋!這可是有很多解釋的,最通俗的解釋,那就是,陳風要是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的話,那藍玉寒,肯定是不會讓陳風上牀的。
對於一個早就有過魚水之歡的人來說,這樣的懲罰,是很嚴厲的。
陳風定了定神,工作,現在最要緊的,是工作,先把書寫好了再說。
此時,陳風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加的這幾個字,絕對不是韓雪寫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薛婉瑜自己加的,她爲啥要這麼做?
等回了大都之後,一定要向薛婉瑜問個明白!陳風跟在藍玉寒後面,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到。
他哪裡知道,此時大都裡的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脫脫大人的小女兒,皇子愛猷識理達臘的皇妃,美麗的敏敏郡主,不知所蹤,脫脫大人爲了尋找這個敏敏郡主,耗費了很大力氣,卻一無所獲。
而給皇子戴綠帽子的正主,也就是陳風,此時根本就不知道,他還被矇在鼓裡。
薛婉瑜的那三個字,也不是臨時起意的一個小把戲,過後就忘了,薛婉瑜可是非常認真地,直奔揚州來了,忽略了陳風的反覆叮囑,辜負了陳風的重託。
這一點上,薛婉瑜比藍玉寒強多了。藍玉寒一直想去大都,也沒有去成。而薛婉瑜,想來揚州,那就來了。
時維八月,序數三秋。
強勁的北風,吹着漕船的船帆,吃水很深的漕船,在水上緩慢地前進着,還是有些吃力。
敏敏站在船頭,望着兩岸的景色,心情卻有些緊張。
她們又耽誤了幾天的時間。
本來以爲,這次是坐空船,能夠快速地回去,結果,行了數日,船卻靠岸了,裝了一船的地磚!
運輸地磚的任務,大部分都是由陳家來完成的,這條鹽船,向大都運鹽之後,返回的路途上,反正也是空船,所以,就繞了一段支流水域,裝了一船走了近百里的陸路,從瓷窯運來的地磚。
這裝船,就裝了半日,來回繞行,又多走了三五日。而有了地磚之後,船就重了,行動起來,遠沒有之前靈活。
敏敏有些不滿了。
“薛公子,這樣下去,等我們到了揚州,恐怕就八月底了。”敏敏說道。
“那周公子有何意見?”薛婉瑜問道。薛婉瑜也有些後悔了,她沒有打探清楚,本來,她是問過船老大了,這條船是回揚州的。但是,沒想到,居然半路上繞道了。
“不如,到了前面的碼頭,我們靠岸,走陸路如何?”敏敏說道:“現在,我們都要出了中書省,到河南江北行省了,按說,也該安全了吧?”
“周公子,要是走陸路,那麼,我們就要比現在累得多。”薛婉瑜向敏敏說道:“騎馬行走,要比坐轎子累得多,而且,沿途吃飯和住宿,也會有很多問題,我們還是走水路,比較輕鬆,畢竟,我們兩人,都沒有這些經驗。”
薛婉瑜很聰明,兩人都是女流之輩,又沒有過長途跋涉的經驗,走水路,可以看着沿途的風景,而走陸路,那就顛簸勞頓了,相比之下,還是走水路,是比較合適的了。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恐怕就趕不上了。”敏敏說道。
“周公子,我們這次去揚州,目的究竟是什麼?”薛婉瑜問道。
“那還用說!”敏敏向後看了一眼,船老大和幾個人,都在船尾操船,沒有注意她們。
敏敏向薛婉瑜說道:“我要嫁給風哥!風哥該娶的人,是我!”
“那射鵰恭人呢?這可是皇后封的。”薛婉瑜說道。
“我不管什麼皇后,總之,我就是要嫁給風哥。至於那個藍玉寒…”敏敏想了一下:“要嫁給風哥也行,但是,得我做大,她做小。”
“那您靠什麼,靠脫脫大人的權力嗎?還是靠您的身份?”薛婉瑜問道。
這麼一問,頓時把敏敏問得愣住了,她現在的身份,其實是很尷尬的,因爲,她可是皇子的未婚妻。跑去要嫁給陳風,本來就是一件把陳風望陰溝裡帶的事情。
想到這裡,敏敏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猶豫和無助起來,自己去找風哥,真的會給風哥帶來很大的麻煩。
但是,風哥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就要對自己負責!他是一定要娶自己的!敏敏在心裡,這個想法,又開始強烈起來。
“咦,那條船好奇怪!”就在這時,薛婉瑜的眼神,卻放到了江面上的一條小船上。
說是漁船,又沒有撒網,要是貨船,體積又有些小了。只見它兩側各又三條槳,被三個人同時划動,速度很快,正在向他們這裡而來。
那條船的船頭上,戰立着一箇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看風景?
“快,滿帆,”船尾的船老大也看到這條快船,趕緊說道。
幾名水手,將另一個帆也掛上,本來船重之後,操作不便,爲了操控容易,只掛了一張帆,這樣船速慢點,前面,水路已經開始要崎嶇了。
現在,幾名水手,趕緊將另一張帆,扯了起來。
“唰,唰,唰。”只聽到船帆升起來的聲音,薛婉瑜臉色也是一變,她想起了船老大曾經開玩笑說過的話,走水路,可得小心水賊。
難道,來的是水賊?
兩張帆鼓起,船速就快多了,就在這時,那條小船,也離得更近了,船頭的那人,已經拿起了武器,那是一張撐開的弓,而在箭頭上,居然,還燃燒起了一團火,那是火箭!
“快,到船艙裡去。”薛婉瑜向敏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