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反正玉寒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藍玉寒說道。
看到藍玉寒進來,常聚等人,都告辭下去了,反正這作戰行動也已經制定了。
“玉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陳風突然望着藍玉寒那依舊柔嫩的臉龐,說道。
他已經聽了出來,此時,藍玉寒走路的步伐,有些沉重。
聽到陳風這麼問,藍玉寒說道:“是啊,風哥,本來,你的事,玉寒是不該過問的,但是,現在玉寒有一個問題,不得不提。”
“說吧,玉寒。”陳風扣了扣茶碗,將茶碗放到了嘴邊。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獵狗烹。”藍玉寒玉脣輕啓,說出了這麼幾個字來。
這幾個字,頓時讓陳風一楞。
有玉寒做自己的老婆,是非常幸福的,這個女子,非常聰明,現在,已經提前預知到了危險,所以,特地前來提醒自己。雖然藍玉寒從未有過官場的經歷,但是,很多時候,更是旁觀者清。
“昔年勾踐臥薪嚐膽,文種和范蠡一起立下赫赫功勞。滅吳後,范蠡隱退,文種卻被受賜劍自刎而死。”藍玉寒說道。
藍玉寒只是提到了歷史上的一個例子,而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很多。
聽到藍玉寒這麼問,陳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的這個老婆,不是會預知天機嗎?
“玉寒,那你能否算出,在平定了北方之亂後,我也會被兔死狗烹啊?”陳風問道。
聽到陳風這麼說,藍玉寒立刻用纖纖玉指,抵到了陳風的嘴脣上,說道:“夫君,休得胡言!”藍玉寒立刻感覺到玉指上一陣溼潤,再一看,風哥居然已經伸出了舌頭,舔自己的手指去了。
頓時,心裡一陣蜜糖融化般高興。
後背被一雙大手摟住,藍玉寒就勢,坐在了陳風的腿上。
“風哥,這也是玉寒奇怪之處,現在看天象,風哥暫時沒有什麼危機,但是,卻發現風哥似乎要離開原來的地方。”藍玉寒說道。
如果沒有遇到玄玄子,陳風打死也不會相信真的有什麼五行之術,有什麼天機不可泄露,未卜先知之類的道術,但是現在,陳風是信了。
藍玉寒繼承了玄玄子的衣鉢,沒事看看天,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這簡直就是神了!
現在,藍玉寒就提到了,陳風不會有危險,但是,陳風卻要挪窩了。
“是啊,玉寒,你在江南呆久了,不知能否適應北方的苦寒啊。”陳風說道。
“風哥,你去哪裡,玉寒就跟你去哪裡。”藍玉寒說道:“再說,以玉寒此時的功力,北方再有什麼苦寒,對玉寒也沒有什麼影響。”
藍玉寒說這些話,幾乎都是不需要思考的,說完了,才突然反應過來:“風哥,你不會是要在大都定居吧?”
“玉寒,你冰雪聰明,果然什麼都是一猜就中。”陳風說道。
“可是,可是…”藍玉寒可是的兩下,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要保持自己有一定的兵力,有個成語不是叫做投鼠忌器嗎?我現在和朱元璋之間的關係,親同兄弟,我也會盡力輔佐於他,幫助他建立好這個國家,讓百姓們能夠安頓下來,安居樂業,這是我的理想,但是,如果他想要過河拆橋的話,那就得掂量掂量,是否值得了。”陳風說道。
陳風的話,說得已經非常明白了,藍玉寒一聽就知道陳風的意思,但是,卻還是有些疑問:“風哥,那你爲何要遷居到大都去?”
“要是在平江,我數萬大軍,隨時能夠威脅到朱元璋,他怎麼會容得下我!而到了大都,我這些人馬,又是必須的了。”陳風說道。
到了大都,這些人馬,就是必須的了?藍玉寒眼珠一轉,立刻說道:“風哥,你說玉寒冰雪聰明,其實,你纔是絕頂聰明之人。”
陳風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我的頭,還沒有禿啊?”
藍玉寒拍了下陳風的腦門,卻是無比柔情。
看來,爲了陳家,要給韃子放一條活路啊,不能趕盡殺絕。
陳風沒有躲開,將自己的嘴脣,湊到了藍玉寒的紅脣之上。
戰爭,最終會結束,而在戰爭結束之後,新的戰爭,也會在另一種意義上誕生啊。
應天。
整個應天城,都洋溢着過年的喜慶,而且,不僅僅是因爲要過年了,而是因爲明朝要建立了!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王爺將會蹬上九五之尊之位,這個消息,已經在城內傳開。
不用說,只要看到城中央的那座皇宮,就有很多人猜出來了。
漢人的朝廷,終於要建立了!而且,現在,北方的軍隊,正準備打到大都去,韃子朝廷,徹底已經完蛋了,因此,今年的春節,江南的百姓,都非常高興。
每天望着那皇宮的宮城,就讓人樂呵呵的。
張着嘴,笑得最歡的,就是那個驢臉的朱元璋了。
“秀英,以後,我們就在這皇宮之內,住下來。”朱元璋說道:“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佈置的。”
朱元璋的旁邊,大腳馬秀英卻走得有些步伐沉重。
這周圍的美景,馬秀英是知道的,雖然現在還是冬季,但是,江南依舊是綠色的,而等到了夏天,這裡更是美不勝收。
但是,馬秀英卻不是很高興。
以前住的院子,是收那些爲惡的大戶的,馬秀英住着,還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而現在,這皇宮,完全是爲自己建造的,如此富麗堂皇,馬秀英就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秀英,這邊來。”朱元璋推開了一扇門,頓時,裡面潔白乾淨,一塵不染,中間還有一個物事。
“這是何物?”馬秀英問道。
“這裡,就是以後洗澡和出恭的地方。”朱元璋說道:“現在,江南的大戶人家,都已經開始流行這般佈置。”
朱元璋說完,看到馬秀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得問道:“秀英,你馬上就要成爲一國之母了,爲何如此悶悶不樂?”
馬秀英走了出來,來到一棵樹下,坐到了下面的椅子上,說道:“夫君,還記得我們紅巾軍,爲何要起義嗎?”
起義?朱元璋一楞。
“當然記得,我朱重八,只是個放牛郎,但是,遇到旱災,家裡人都餓死了,貪官污吏橫行,四處民不聊生,爲了救天下蒼生,我才毅然決定,到郭元帥那裡去投軍。”朱元璋說道。
“現在,我們天下還未平,雖然江南百姓的日子好了起來,江北的百姓,依舊在水生火熱之中,我們這個國家,滿目蒼夷,現在這個時候,夫君你登基爲皇,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皇帝,在百姓們還沒有過上好日子的時候,我們怎麼能率先貪圖享受?”
馬秀英的話,彷彿是一瓢冷水,潑到了朱元璋的頭上,頓時將朱元璋潑醒了。
雖然朱元璋已經娶了數房妻子,但是,對於馬秀英,朱元璋一直都是非常敬重的,馬秀英的一言一行,都像是一國之母,所說之話,所做之事,都是爲了全天下的百姓。
馬秀英一直都是很節儉的,今日來皇宮,馬秀英穿的是唯一一件像樣的衣服,但是,在褲腳之處,還是能夠看到有補丁露出來。
雖然,當初的郭子興,其實是個地主,家裡的條件還不錯,但是,馬秀英是郭子興的養女,依舊記得以前的時候的艱難,更記得百姓們的窮苦。
“秀英,你說得對,爲夫不該如此貪圖享受。”朱元璋臉色通紅,似乎非常慚愧。
“夫人,您錯怪王爺了。”就在這時,一旁的李善長說道。
“哦?”馬秀英聽到說自己錯怪了,不由得擡起頭來,望着李善長。
“這皇宮,本來是當初給小明王韓林兒建造的,宮中的佈局,都是那個時候確定下來的,相比韃子的大都,甚至是汴梁的皇宮,規模都要小很多。而您剛剛看到的那間房內的佈置,以及很多類似的佈置,都是陳大人負責的,後期的裝飾,我們自己只出了很小的一部分資金,都是陳大人出資的。”李善長說道。
開始是給韓林兒準備的,那個時候,不能太寒酸吧?即使這樣,也比其他的皇宮遜色很多了,而之後,都是陳風掏的錢,王爺又沒有亂花錢,這當然算是夫人錯怪王爺了。
聽到了李善長的話,馬秀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陳大人還真是爲國爲民之人!夫君,既然如此,那這後宮,就現在這個樣子足矣,不能再多花費了。”
前面上朝的大殿之類的,馬秀英管不着,這後宮,卻不能再多浪費銀子了。
“是,夫人所言甚是。”朱元璋說道。
“還有,雖然這宮殿很大,但是,絕對不能用太多的宮女和太監,這後宮之中,有二十個宮女,就足夠了。”馬秀英說道。
這麼大的宮殿,才二十個?就是一個大戶,下面的丫鬟,也有三五十個啊,朱元璋皺了皺眉頭。
“這打掃院子,縫縫補補之類的,我自己就可以做。”馬秀英說道:“當一家之主很難,當一國之主,更要懂得勤儉啊。”
“是,夫人說得很對。”朱元璋說道,此時,他彷彿成了妻管嚴一般,其實,他知道,夫人今日之話,說得非常正確,之前,受陳風的影響,自己有些忘記曾經所受的苦難了啊。
馬秀英聽到朱元璋這般回答,終於,那悶悶不樂的心情才一掃而空,想起剛剛的話,突然又說道:“夫君,我們朱家,能夠如此順利地取得天下,陳大人功不可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