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躺椅上的小姑娘聽到哥哥的問話,嘴巴微微撅起,泫然欲泣道:“哥哥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就開始不心疼永福了。”
隨着天氣轉暖,永福的身子有所好轉。也有些閒情去開開哥哥的玩笑,再小小的八卦一下。
秦雷在椅邊坐下,輕輕揪一下永福好看的小瓊鼻,寵溺道:“若不心疼我家小永福,大清早巴巴地趕過來作甚?你可好些了?”
永福舒服的‘嗯’一聲,細聲慢語道:“這陣子沒那麼難過了,只是還沒有力氣。”
秦雷爲她輕輕理了理鬢角,柔聲道:“慢慢來,等葉子綠了,你的身子也就有勁了。”
永福微微點頭,用冰涼的面頰蹭了蹭秦雷火熱的手指,憧憬道:“等永福身子好了,父皇就能答應哥哥帶永福出去玩了。”
兄妹兩個又說了會、話,永福見秦雷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終不忍心作弄。眯着好看的眼睛微笑道:“那位姐姐是東城李家的大小姐。”
秦雷驚奇道:“李家?不會吧……”
永福見秦雷嘴巴張的老大,知道他想岔了,掩嘴輕笑道:“不是西城太尉府,是東城一門九卿的李家。”
秦雷試探着問道:“就是李光遠他們家?”
永福點頭道:“正是李大人的千金。”然後又調皮一笑道:“芳名卻不能告訴哥哥,不然姐姐要怪罪的。”
秦雷也知道,此時女子的閨名是不能隨意告訴男子的,嘿嘿笑幾聲。又問道:“她怎麼會在宮裡?”
永福伸出小舌頭,扮個可愛的鬼臉,搖頭感慨道:“話裡話外繞不開李家姐姐了。小妹好生羨慕啊。”
秦雷見永福性子日益開朗,心中高興,嘴上卻兇狠道:“若是再調笑爲兄,看我不把你的小屁股打成八瓣。”
話音未落,就見永福在朝自己使眼色。從她黑亮的瞳孔中,秦雷看到一個黃色的身影端着藥罐往這邊走來。忙坐正身子,狀作和藹道:“永福啊,要注意身子,吃好喝好睡好……”
黃衫女子款款過來,把藥罐放在躺椅邊的小機上,用毛巾墊着掀開蓋,嫋嫋白氣帶着一陣清香散發出來。她舀出一盅,奉到永福面前,柔聲道:“殿下,藥膳熬好了。”
永福笑着接過,柔聲道:“謝謝姐姐。”又對秦雷誇讚道:“小妹這身子見好,多虧了李家姐姐的藥膳調理呢。”然後彷彿自言自語道:“李家姐姐仙子般的樣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煲的一手好藥膳。真是叫小妹自愧不如啊。”
李家小姐溫柔笑道:“殿下說笑了,您纔是瑤池仙子般的人物。這樣說民女卻是作弄了。”
秦雷知道永福在開自己玩笑,雖不知往日裡清清雅雅的妹妹哪來的如此興致,也只好裝糊塗糊弄過去。
服侍永福吃完藥,李家小姐收拾起藥罐,向兩人福了福,又從從容容的退到後堂。
秦雷又陪永福說會話,見她吃了藥有些睏倦,便起身告辭。永福招手讓他湊近些,在他耳邊輕聲道:“李家姐姐一時出不了宮,哥哥可要常來啊。”說着,在秦雷耳垂輕輕一咬,憤憤道:“不過不許跟妹妹說話的時候還想着李家姐姐。”
意識到自己舉動有些荒唐,永福雙手捧住發燙的面頰,把小臉埋進錦被裡,翁聲道:“小妹恕不遠送。”
秦雷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輕輕拍了拍永福的香肩,轉身離去了。
待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永福才從錦被中露出笑臉,目光迷離的望着秦雷,輕聲呢喃道:“一個黛玉姐姐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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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昨夜便跟昭武帝請了旨,從永福宮出來後,去太后、瑾妃那裡請安。陪老太后說會話,又在瑾瑜宮用過飯。知道秦霄已經開始進學,秦雷生怕老七問自己什麼《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隨便誇讚小傢伙幾句,便落荒而逃了。
等秦雷坐上馬車,秦泗水問道:“王爺,咱們回府還是去哪?”
秦雷把頭往椅背一靠,輕聲道:“去老爺子那。”
秦泗水趕緊對車外的把式道:“去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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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車隊停在沈府門口。門子認得秦雷的車駕,趕緊一邊吩咐通報,一邊小跑着接下秦雷,迎進去。
秦雷剛進大門,就看見一個身穿淡青長衫的英俊青年迎了過來。青年看見秦雷,緊走兩步,開懷笑道:“小弟可把表哥盼來了。”
秦雷也朗聲笑道:“子嵐,幾日不見,你嘴巴又甜了些。”來人正是沈家大少爺,沈子嵐。
兩人寒暄一番,沈子嵐笑道:“表哥,咱們進去吧。爺爺正在屋裡等着呢。”按理說,沈老爺子只是侯爵,應親自迎接秦雷纔是。但秦雷說:“一來您是我的外公,二來沈家對我有大恩。若是還讓外公在門口迎接,不孝至極不說,還讓人笑話。”沈老爺子也沒有說什麼,便隨了他的便。
是以沈老太爺只是站在書房門口笑吟吟的等着秦雷。
秦雷見到精神矍鑠的白鬍子老頭,小跑兩步,嘿嘿笑道:“您老在屋裡等着就行,還出來幹什麼?”語氣親熱熟稔,渾不像才見一面的樣子。
老爺子很吃他這套,捋須爽朗笑道:“殿下,可曾用過午膳?”秦雷笑道:“在母妃那用過。”兩人說笑着進屋,分主賓坐下。
幾句寒暄後,秦雷道明來意。老爺子大手一揮,豪爽道:“過會叫子嵐帶人過去盤點一下,按原價給你。”
秦雷搖頭道:“使不得,一百三十萬兩足矣。不能讓咱家吃虧。”又輕笑道:“外公莫擔心,孩兒這會有得賺。”
沈老爺子笑道:“這些小事,你想怎樣就怎樣。不夠再來找外公要。大錢沒有,百八十萬兩的零花還是掏得出來的。”
秦雷終於對富可敵國這個詞有了比較感性的認識。在秦國時,沈洛說自己十六年來積累了八百萬兩資財,秦雷那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才知道門閥之福,堪比國庫。
謝過老爺子後,秦雷輕聲道:“孩兒有幾個問題苦思不得其解。”
老爺子捻鬚道:“不妨說出來咱爺倆參詳參詳。”
秦雷點頭沉吟道:“父皇曾對我言道:太尉府佔了大秦七成兵鋒。孩兒不解爲何他們佔據如此優勢,還不……”
沈老爺子哈哈笑道:“殿下真是敢說。也罷,就讓老頭子說道說道。”
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老爺子悠然道:“你可知十七年前,這大秦軍界的牛耳由誰執掌?”
秦雷湊趣道:“莫非是咱們沈家。”
老太爺被他逗笑,咳嗽道:“咱們沈家代陛下掌御林,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之前可是連軍隊的邊都沒摸到過。”
秦雷訕訕笑道:“我也就是一猜,您繼續說。”
老太爺頷首沉聲道:“自古以來,誰的兵強馬壯,誰就是大王。十七年前,先帝爺掌握六成軍力便已經坐穩江山。那時候甚至皇甫家都比李家掌握的軍力要強一些。”
那時的秘辛,由經歷過那些事情的人說出來,自然更真實一些。秦雷認真的聽着,唯恐漏掉什麼重要的片段。
老太爺有些感慨道:“十七年前的事情,乃是我大秦二百年來最慘烈、也是最恥辱的一段。先帝在時,國力蒸蒸日上,軍力更是天下無敵,再加上先帝又英明神武,是以舉國上下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三分一統’。爲了這個目標,門閥間默契的講和了,文武之間也密切的配合着。朝野上下生機盎然,令人振奮不已。那真是老夫一生中最痛快的日子。”
秦雷知道這是說故事的人最愛用的先揚後抑,重點卻是在後面的‘抑’上。
果然老太爺轉而失落道:“經過十年籌劃,我大軍終於要揮師東進,準備一舉滅齊。可就在這時,先帝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直到龍馭賓天也沒有再醒過來。而那時先帝春秋正盛,也沒有想到立儲。一時間羣龍無首,幾個實力伯仲之間的殿下爲大統展開你死我活的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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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些晚,是因爲走親戚去了。啥也不說了,俺繼續碼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