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軒轅浪可是軒轅家這一代最有才華最有智慧,也是最有希望進入少主的核心智囊團、成爲一顆冉冉新星,過上被所有人羨慕妒忌恨的生活的男人,誰會想到,他也有這般心酸的過往,改了姓,從軒轅浪變成周小浪,換上可笑的藍白格子相間的制服,放着豪車不敢開,騎着個半舊不新的電動車,從六星級大酒店的廚房裡捧着熱氣騰騰的飯盒,送到人家家裡,人家不收,還得想盡辦法,在她不起疑心的前提下,讓她收下。
一天送足了五次,早中晚餐、一頓下午茶、一餐宵夜。
人家不收莫名其妙送過來的食物,被認爲無能的人是他。
人家吃的少剩的多,捱罵的仍然是他。
軒轅浪四十五度角明媚憂傷的望向已然黑透了的天空。
默默的想着,再多苦難,終究還是有度過去的一天。
瞧,現在能夠叉腰狂笑的人,總算又變成了他。
嗚嗚嗚,少主談戀愛,全家跟着不得安寧。
之前軒轅浪還在嘲笑其他幾個兄弟,放着百萬、千萬的生意不去做,而爲了討好一個少主看上眼的女人而煞費苦心,大費周章的做了很多很多事。
誰知,很快便輪到了他。
送餐小弟啊,還得扮演的惟妙惟肖的那種。
唯恐他露出馬腳,少主還派人把他丟到了酒店的外送部,跟着幾個送外賣的小夥子學習了二天,親自考覈完畢,之後才把他派了過來。
軒轅浪揚起手,很~絲的手法,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會永遠永遠記得這幾天的生活的。
但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脫掉這身可笑的制服,連同這輛半舊的電動車和外送食盒一起全都丟到路邊,開着他最心愛的車子,一路飆回家,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洗掉那一身說不出的古怪食物味道。
城市的另一端,一棟別墅,矗立在夜的黑暗之中,威嚴宛若一座空寂寥落的古代宮殿。
寬敞的房間之內,軒轅流光掛斷電話,死死的捏在了掌心之中,臉上的表情,再維持不住之前的從容淡定。
軒轅璽擡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家向來如妖孽般橫行無忌的弟弟顯露出一絲真實的懊惱情緒,不由的笑意轉深,“還在鬧彆扭。”
“沒有。”軒轅流光答的迅速而堅定,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嘴裡送。
滿飲一大口。
昂貴精緻的紅酒,被他用灌的方式來牛飲着。
嘗不出什麼味道,只是一種單純的發泄而已。
軒轅璽看在眼中,“你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了嗎?”
握着水晶杯的大手,手指收緊了些,停頓數秒後,軒轅流光否認,“我沒有。”
“仍舊堅定?”軒轅璽挑了挑眉梢,興味盎然。
“堅定!”軒轅流光又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這一次,喝酒的想法,被軒轅璽攔住。
他擡眼,望着軒轅璽那張與自己極爲相似,卻有着更多冷酷和黑暗的俊臉。
軒轅璽乾脆將酒杯接了過去,音色之中帶了一絲玩味,“既堅定,爲什麼你還在我家,糟蹋我的酒?”
軒轅流光抿了抿脣,淡色的脣瓣泛着淺淺的白。
“快滾,我的酒很貴的,看你那樣子喝,我心疼。”軒轅璽翻臉攆人,收了酒杯,拎走酒瓶,連桌上的水果盤都叫人給撤了。
軒轅流光倚在沙發深處,眯起了漆黑若淵的眸子,“大哥,你真無情。”
軒轅璽回眸,“你的女人,不是平凡的角色。”
軒轅流光聳了聳肩,“我知道。”
就是因爲不平凡,所以才那麼難搞定,不吃軟不吃硬,永遠一派雲淡風輕的從容,叫人猜不出她的心裡,究竟藏着什麼樣的想法。
有時候,明明以爲靠近了許多。
再回神,又懊惱的發現兩人之間仍然隔着萬水千山。
他越來越想完完全全的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關注,她的信任。
與此同時,他也越來越清晰的發現,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進入到她的世界當中,兩個人之間隔着的距離,他想盡了辦法,仍是沒有辦法拉近。
這讓他既懊惱,又失落。
總之,心情非常之複雜,非常非常。
軒轅璽擡手,悠然的捏着花瓶內盛開的白色玫瑰,“若再讓她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下一次再找到,不知是在什麼時候。”
軒轅流光的身體,瞬時僵硬住。
軒轅璽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自顧自的繼續說着,“我若是你,鬧彆扭的時候,也要牢牢的守緊了,守着容易,丟了再去找,那就麻煩了。”
音色轉沉,若不認真聽,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ωwш● TTkan● Сo
“一個人,走進人海,再想尋到,世界那麼大,大到你傾盡全力,都再找不到她了。”
那幽遠的聲音,彷彿是一種感慨,一種自嘲。
夜很靜。
這安靜,令人心發慌。
軒轅流光忽然覺得心臟憋悶的更加厲害了,他站起了身,“我出去透透氣。”
軒轅璽舉杯,搖搖致敬。
軒轅流光揮了揮手,一切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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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靈出門時,沒有收拾行李帶很多東西的習慣。
必備的一切,全都妥當的收好,隨身攜帶。
清晨五點,窗外現出了一絲矇矇亮。
洛靈打開了房門。
她的動作很輕,避免驚動到住在周圍的鄰居們。
電梯一路向下,到了一樓,她走出。
一雙手,就那麼毫無預警的從一側伸了出來。
洛靈一記手刀劈了過去。
對方不躲不避,由着她劈了過來,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擁她入懷。
洛靈意識到對方是誰時,手掌幾乎直劈到他的肩了。
爲了卸去那股子力道,洛靈緊咬着牙根,在原地生生轉了一百八十度,踉蹌跌進了他的臂彎中。
“一見面就投懷送抱?”他接住了她,淺笑着調侃,俯下身來,順勢含住了她的脣,便是一個綿長而窒息的長吻。
洛靈的身體,繃的很僵很緊。
對他的出現,以及他的吻,完全是一種防備和警惕的姿態。
她甚至沒有張開口。
他卻有着足夠的耐心,不緊不慢的啃着那如花般嬌軟的脣,慢悠悠的品嚐着她的甜美滋味。
微冷的清晨,兩具身子,慢慢變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