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走了,在給自己留下了三瓶他帶過來的血天使試驗品之後。
李天佑輕輕的帶上門,臉上的冷靜與淡然,在這一刻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且又慵懶的頹廢。
他一屁股坐倒在了沙發上,雙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身體裡的力量在這一刻,就好像是被抽光了一般的空虛,什麼都不想去想,連動一下都懶得動。
敗北的感覺...
李天佑輕輕將手臂搭在自己的臉上,焦慮,不甘。
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這種絲毫還不了手,只能一個勁的捱打的狼狽....
曾幾何時,我以爲,如今支撐着我活下去的念頭,已然只剩下了要將玥婷變回一個普通的女孩。事實上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當你能夠完全靜下來之時,你就會發現,本身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實際上你就還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人會變,不過是因爲長期所處的環境壓抑,以及羣體的影響所導致的暫時的自我壓抑而已。人是一類羣居生物,模仿和學習他人更是一種求生的天性,就好像變色龍能與環境同步的能力一樣。
往往只有在遭到毀滅性情感打擊的時候,人們纔會開始思考,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是因爲自己沒這個天賦嗎,還是因爲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在這個時候,人們才能真正的沉下心來,仔細的打量着從未看清過的自己。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所察覺到的,纔不是迫於外界壓力而強行營造出來的虛假的自我形象。
有些東西,自以爲早已不看重,然而實際上,在內心深處卻又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看重。
有些人覺得,勝負的結果不過是滿足個體的好勝心與攀比心,實際上的意義卻是一點兒都不重要,那是因爲他們的勝負的重點所在,根本就與性命無關。
李天佑他們所處的世界不同,異能者的世界是殘酷的。
當世界用來維持次序的法律失效,唯有原始的弱肉強食法則還在運轉的時候,勝負,便已然不再單純只是決定了自己的生死,而是變成了一種對自我認知的試驗。
如果一個人,在自認爲會勝利的戰鬥中失敗了,那麼即便這個人在這次戰鬥中沒死,卻也必然離下次的死亡不會遠了。一個對自己的能力越是高估了的人,往往死的時候也就越是莫名其妙,因爲他會覺得,自己本不應該就這樣死了的。
這些道理李天佑都懂,但是卻不是很明白。
敲門聲響起。
李天佑慢慢的起身,拖着自己莫名疲憊的身體,緩緩的向着門口走去。
“李同學,打擾了。”,打開門,一身黑色T恤與淺藍牛仔長褲的沈冰冰,正雙手背在身後,溫柔的笑着。
“哦,是沈冰冰同學阿,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嗎?”,李天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的說道,昏昏沉沉的腦袋讓其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躺會牀上的大睡一覺。
沈冰冰笑着,露出小嘴裡明亮白潔的貝齒,“是這樣的,李同學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大廈的聚餐日,每到這一天,鄰居們都會帶上一些飯菜啊一起到我家去吃飯,你...今日也會來的吧?就當是...遲來的歡迎宴會吧,嘻嘻~”
李天佑聞言一愣,沉悶的腦袋在這一刻甚至都有些醒了過來,“但是我...”,“記得哦!晚上7點的時候,嘻嘻!要準時來哦。”,沈冰冰連忙搶先一步的說道,李天佑還待拒絕,偏偏卻又在與對方四目相接之時愣是無法說出半句拒絕的話語。
碰!
兩人驚訝的回過頭,看向窗外。重物墜地的聲音纔剛結束,一聲淒厲至極的女性尖叫聲便響徹了整片小區。
“是..高太太?!”,沈冰冰愣愣的說道,隨即也不顧禮儀,就這樣穿着鞋的進入房間,急忙朝着陽臺的位置衝去。
李天佑緊隨其後,眼中略微帶着一點兒異樣神色。
沈冰冰的身影停了下來,李天佑面無表情的快步走到陽臺的圍欄前,低頭往下一看,瞳孔當即便是一縮。
“冰冰!”,李天佑急忙一把抱着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的沈冰冰,卻是發現對方櫻脣微啓,雙眼禁閉,竟是已經被嚇的暈過去了。
李天佑抱着懷裡昏迷的沈冰冰,沉默着。
下方,一樓的地方,一具面容可懼,全身是血的男性屍體,正靜靜的,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