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號放佛就像是大災難一般,在大災難面前,警局裡的每個人做的自然不是每日祈禱,而是積極備戰。從佈局的編排,到每一個人的任務,細化細化再細化。
20號晚上,天剛剛擦黑,隊員全部出動,分批次到中山橋,按照各自的任務,化妝成散步的市民。
7點半,已經佈置好了網,就等着兇手鑽進來。恐怖陰霾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是時候說結束了。
每一個隊員既興奮又緊張,但又得裝作若無其事,盡力剋制自己的行爲,不讓兇手看出端倪。
中山橋是水仙市最早建立的橋。說是大橋,倒不如說是將浮板橋進行改造擴寬,變成了人行的小橋。晚上8點10分,中山橋由於沒有安裝霓虹燈,這條橋就會陷入黑暗的巨口當中,看得十分的模糊。
來來往往的路人在橋上穿梭着,一片熱鬧與祥和。這時候,江西穆陪同高臺陽——以及他的同班同學歐陽建康與吳蒙
“記得,你一定要好好的盯着你爸。如果你爸出現了,一定跟我們說。”江西穆嚴肅的提醒道。
高臺陽點點頭,“人多力量大,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抓到害我爸的那個人。”
“你爸這幾天是什麼狀態?”江西穆在上鋪打着電腦,像是事不關己的狀態。
高臺陽低着頭,嘆氣道:“依然不好,除了吃飯時候張嘴,其他時候都沒有說話。我甚至看到,他在寫遺囑。我當時相當憤怒,直接撕碎了。”隨後握緊了拳頭,拳頭表面的青筋一點點的浮現,“到底這個人跟我爸是什麼仇,居然要傷害我爸!”
“現在……有這麼多人幫你,我感覺……我可不可以回去……”歐陽建康弱弱的說道,但是看到衆人鄙夷的目光,將脖子縮得更短了。
江西穆戴上耳機,小聲的說道:“隊長,人帶過來。現在情況怎麼樣?”
“嗯,沒有看到高山清。再繼續等待。”隊長簡單的回答。
看來這一小時沒有發生事情,那就等到八點半,一切自然知道分曉。
三個人躲在樹後,不住的張望橋上的風景。其他隊員也僞裝成一般的市民,隱藏於人羣當中,時不時用耳機進行聯絡。
“這裡沒有任何情況。”
“橋上一切正常。”
時斷時續的聯繫,讓祥和的氣氛變得十分的怪異。而周圍的人,有說有笑,有唱有跳,並不知情今天晚上會有重大行動。一切的正常祥和,不過是醜惡行動的前奏。
大樹後,歐陽健康四處張望,渾身哆嗦不止,“那你爸呢?”
“我還沒有看到。”高臺陽此時也心急如焚。
歐陽建康面色發白,渾身顫抖,“我幫你們買水……我尿頂不住了……”隨後揹着書包一路小跑,往東邊100多米外那公共廁所。
吳蒙嘆氣道:“膽小如鼠,壞人還沒有到,自己先嚇尿了。”
江西穆看了看手機,冰冷的光投射出20點25分這四個數字。還有五分鐘,兇手預告的時間就要到了。
他們正襟危坐的盯着這個中山橋,不斷搜尋每一個人,額頭上浸出滴滴汗珠。
“還有五分鐘,大家一定要注意!”曾今朝在耳機不住的提醒道:“多多注意高山清,以及與他會面的任何人。千萬不要放過兇手。”
江西穆皺着眉毛,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着這座小橋,在過往的路人當中,仔細的搜索高山清。
一旁的吳蒙輕聲說道:“這個橋很老啦,但依然有許多人在這裡散步。聽說河對岸正在搞一些娛樂設施,比如羽毛球場、足球場還有籃球場。”
“等一等,這裡有個籃球場?”江西穆冷不丁的問道。
高臺陽仔細的想了想,“說是有,倒是還沒有建好,只有籃球架子而已,線還沒有畫,一個星期後就會畫上。現在還是處於封閉的狀態。”
江西穆的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高臺陽拿出iphone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8點31分了。“我爸人呢?不是現在就去與那人交談嗎?”他焦急的說道,突然眼神一變,眯着眼睛看着,隨後指着那橋上的人,“那個不是我爸嘛,他怎麼走到橋上了。”
那個人穿着灰色的羽絨大衣,頭上戴着防寒的鴨舌帽。從他們的角度看,只能看到背影。還有那人側着臉時,臉上帶着墨鏡。
江西穆皺着眉頭——晚上帶着墨鏡,這個裝扮未免太奇怪了。他急忙用耳機聯繫,“高山清已經出現在橋上,穿着羽絨大衣,頭上戴着鴨舌帽。”
“我在橋頭看到他,我會盯緊他的。”
“不要離得太近,要注意看他與誰交談。”隊長吩咐道。
“我們跟上去吧,看着我爸去哪?”高臺陽小聲的說道。
江西穆伸手攔住高臺陽:“兇手說不定有槍,不要過去。況且,河對面有人會注意看着的人。”
三人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爸,隨着人羣走到了橋中間,隱於黑暗之中,再也看不清楚。可是他還是盯着那團黑暗,關注着橋上的動態。
長時間的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想去查看,又怕太顯眼。高臺陽只能在樹蔭下傻傻的看着,焦急的踱步着。
江西穆交叉雙手在胸膛前面,冷冷的注視着周遭的一切。這裡的人流量很大,許多市民都在此散步或者鍛鍊身體。橋上往來着市民,平均一分鐘就有三四十個人出入。如此大的人流量,兇手必然不敢逞兇,除非狗急跳牆。
“砰——”
空氣猛然一滯,橋的另一邊傳出一陣脆響。
一瞬間,爆發出陣陣恐慌的聲音——
“有槍聲——”
“天啊——救命呀——有人開槍——”
橋上的人瘋狂的往他們這一側跑來,好似那洪水,呼啦一聲席捲而來。他們的臉上全寫滿了驚慌和不安,不敢向橋後頭看去,那裡的危險遠遠要大的多。
“該不會是我爸出事了?”高臺陽握緊了拳頭。
江西穆衝了出去,逆着人涌的潮流向橋的南側衝過去
。高臺陽也緊隨其後,飛奔而去。
衝過了最開始的人羣,來到中山橋上。橋上的人都已經散去,前方黑乎乎的一片,不見一盞路燈。
兩人不停的跑着,交錯而混雜的跑步聲打破了寂靜的橋。他們不知道,這份寧靜是用多大的代價換來的。
江西穆最先跑到橋頭,停了下來。高臺陽也很快來到。不多一會兒,橋頭就聚集了所有便衣警察。
曾今朝從橋上飛快的跑過來,人還未到,他就關切的喊道:“你們沒事吧?剛纔是怎麼回事?”
駐守濱江北路的餘飛樂解釋道:“我們沒有事。剛纔一陣清脆的聲音在我們附近傳來,就看到許多人往你們那邊跑去了。直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那個應該是槍聲。”江西穆左右四顧,“你們看到有什麼奇怪的人?”
“就是這些人,向你們跑過去了。”餘飛樂搖搖頭,表示沒有看到奇怪的人。
高臺陽急忙問道:“那我爸呢?”
“我們跟着,但是到了橋這邊,就看不到了。由於許多人在散步以及鍛鍊,找不到人。”餘飛樂表示抱歉。
“天吶——這是什麼啊?”離他們100多米處,傳來一陣女高音似的尖叫。
高臺陽不打聲招呼,徑直向那邊衝過去,如同一把射出來的箭。那種急迫和擔憂,從他匆匆跑去的背影便略知一二。
“我們趕緊過去!”曾今朝催促道。
一路上僅有微弱的燈光照着,在寒風中顯得別樣的寒酸。很快,他們便看到前面有十幾個人圍着。
還沒有到,就聽到高臺陽那歇斯底里的聲音:“爸——爸——”
江西穆依然冷靜,從一羣神色慌張的人中經過,來到鐵圍欄前,盯着裡面悽慘的“佳作”。
藉着旁邊球場的聚光燈,這黑漆漆的籃球場纔有了光亮。在光與影的交融中,面部朝上躺着一個人。灰色的羽絨服上沾着大量的血跡,尤其是胸口,鮮血最多。更加滲人的便是那人的眼睛,大睜着,看着漆黑的蒼穹,沒有閉眼。
墨鏡丟在一旁。遭到同樣的待遇,還有這人的右手,從右手關節處砍斷,丟到了一個癟了氣的籃球旁。
這依然是連環殺人案,是第四起。
“爸——爸——”高臺陽跑到了鐵圍欄的門邊,使勁的踹着,但是那鋼做的柵欄門卻只是劇烈顫抖了幾下,沒有打開。他的臉上都是憤怒留下的淚水,他將目光看向了大門的鐵鎖。
一個好心人給他遞來了石頭,他想都不想,就直接砸。
“砰——砰——砰——”連續砸了五六下,巨大的聲響頻頻震破夜空,爲這起命案更添幾分壯烈。
曾今朝急忙命令同事趕快砸門。那個鐵鎖是很老舊的U型掛鎖,在大家的一齊幫忙下,鐵圍欄的門終於是轟然打開。
高臺陽一腳踹開那柵欄門,就要急着衝進去,大吼着:“爸——爸——”多麼期望自己的聲音能讓老爸能起死回生,卻只有千行的淚掛在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