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心中一沉,撇過頭去,輕輕的說道:“傻瓜。”然而他的心裡早就是五味雜陳,涌上萬千思緒。
他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再加之因爲大意而中了劇毒,恐怕活不過一個小時。然而宋情詞卻十分的在意他,只爲了他幾天前一句不經意的承諾,“我答應你,會活下來。”
宋情詞本來力氣就小,再加之搭上受了傷的江西穆,她咬咬牙,一步、一步的走向聯絡橋。只要通過了這五十多米的聯絡橋,到底對面的大樓,那麼一切就還有希望。
然而,那歐陽建康偏偏就擋在聯絡橋的通道,揮舞那把陰森的軍刀,“你們休想通過這裡?”
“你真夠卑鄙的!”宋情詞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但是你一直潛藏在我們身邊,然後協助那教授做危害社會的事情,我就覺得你們真是很噁心。”
“我完全不覺得。”歐陽建康聳聳肩,“助人爲樂一直是我們的做事標準。既然那些人有仇恨,我和教授幫助他們有什麼不對。最後,那些真正的惡人都得到了報應,不是挺好的嗎?”
江西穆微微搖着頭,嘴角只是留過一絲苦笑。他想到的就是前面好些個大案件,比如在清平市,七娘子秦蓮香運用幾個密室殺害了暮山溪、南浦令、盛文風等人,起因是這些人幹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吃了好些個嬰兒,做爲大補之湯,並以此爲媒介,進行暗地裡的權錢交易。
如果按照正常的渠道,像秦蓮香這樣的平民,根本就幹不倒這些個有權有勢的人。只能是通過以暴制惡的方式對這些掌握權錢的人。
“即使是這樣,你們也沒有權利去剝奪別人的生命。”宋情詞正視着歐陽建康,“我不清楚你們都有什麼樣的企圖,但是你們的復仇方式,不過是以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們只是單純的要活下去,請你讓開道路。”
歐陽建康卻慢慢的走過來,臉上帶着獰笑,“如果我說不呢?”
“你別過來……”宋情詞往後退了幾步,緊張之餘,她瞥見江西穆的褲子掛着槍,她情急之下,抽出槍來,對着歐陽建康,手一陣的哆嗦,“你別過來……再過來,我真會開槍的……”
江西穆此時覺得心中一陣絞痛,估計是那劇毒發生了作用,額頭上的汗水嘩嘩直下。
“轟轟——”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背後衝過來,宋情詞沒有注意,就跟着江西穆跌倒在地上,還順帶滾了幾圈。
由於剛纔的轟隆巨響,整個樓道隨之一震,摔下許多碎的鋼筋水泥,砸得身上非常的疼。
江西穆咬咬牙,“果然,還是沒有阻止到。”要是早點就槍斃了歐陽建康,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情,只不過他猶豫着不太確定。就是這麼一丁點婦人之仁,導致了連最後的生路都斷掉了。
這聲轟隆聲只不過是個開場,爾後整棟摩天大樓就開始戰慄起來。
現在目前爲止,只有二十來人從這棟摩天大樓逃了出去,還剩下十幾個人還在大樓裡面。底下的消防官兵以及公安警員想要從旁邊的B棟大樓過去,通過三十三層的聯絡橋過去,然而正當他們要採取行動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高約四百多米A棟大樓陡然一陣,擡頭望去,八十多層率先暴起一個大火球,即使再地面都聽到高空傳來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消一會兒,由於爆破,那些損毀的鋼化玻璃、鋼筋水泥紛紛從四百多米高空摔下,“轟轟轟——“的砸在地面,砸出好些個不等面積的坑。驚得一旁圍觀的數百人爭先往旁邊散去,生怕被這些可怕的東西給砸到。
再然後,便是六十多層,多個火球一塊暴起,幾乎是將那層樓幾乎毀了一遍。然而,底下的人看到的便是那聯絡橋——六十多層嘍的聯絡橋的其中一個端點陡然升起一個火球,怒號着、怪叫着。
“你們快看——聯絡橋崩塌啦——”
底下上百的圍觀羣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十分笨重的聯絡橋陡然斷開,而另一個端點由於不堪重負,向下彎曲一定幅度之後也轟然斷掉。這重約好幾噸的聯絡橋向下砸去,且不斷的加速。
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六十多層樓的聯絡橋砸到了三十多層樓的聯絡橋。
而此時危急的是,正有人在通過最底下的聯絡橋。
“天啊——”“快跑啊——”
還在聯絡橋的人捂着頭,大聲叫喊着往前面衝去。簡直是用了自己所有平生最快的速度。
然而上面聯絡橋的墜落速度實在是太快,沒有幾下就壓得鋼化玻璃噼啪作響,僅僅一秒的功夫,三十多層的聯絡橋也應聲斷掉。
裡面甚至還有幾個大腹便便的政府要員,就差十多米的距離,就要衝出去的時刻,地上一滑,他們就失去了機會。驚叫着,跟着兩座聯絡橋摔落下去。
其結果是不言而喻,噼裡啪啦的玻璃炸響之後,兩座聯絡橋一塊毀去,摔下地面,爆起驚天巨雷。
圍觀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好些個婦女已經嚇得昏厥過去。民警不僅要想辦法進到摩天大樓裡救人,又要防止身旁的羣衆鬧亂,早已精疲力竭。
還在六十六層樓的三人,早就是狼狽不堪,身上或多或少的被鋼筋水泥砸到。
江西穆用力的頂開壓在背上的水泥板,拍去臉上的灰,腦中想着的就是宋情詞怎麼樣了。他急得往旁邊四處的扒着,找不到她的時候心急如焚,手都抓出了血。
直到在一處水泥板下發現了宋情詞。她的傷勢比較嚴重,手上腳上還有好些個水泥砸進肉裡,鮮血淋漓。
“咳咳咳——”宋情詞微微的張開眼睛,微微的喘着氣。當看到江西穆看着自己的時候,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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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穆一把摟住她,摟得是如此的緊,就像生怕會失去她一樣。
“我們趕緊出去——”江西穆輕輕的說道。此時
他的心臟又是一陣絞痛,眼前便感到出現了重影。他咬着牙,不斷的告誡自己,哪怕是在多堅持一會兒都好。
他攙扶着宋情詞站起來,往旁邊看去。冷冷的風吹進來,更覺淒涼。之前的聯絡橋被炸去,露出巨大的空洞。
“咳咳咳……”
歐陽建康推開面前的水泥板,不住的咳嗽着。
江西穆緩緩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這個更加悲慘的人。歐陽建康的雙腿已經被巨大的水泥板砸成了稀泥一般,肚子還被殘段的鋼化玻璃刺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歐陽建康吐出一口血水,悽慘的一笑。
江西穆微微蹲下身子,問道:“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
歐陽建康卻是詭異的笑了笑,“我們都是離死期不遠的人,你也不用表現一副同情的樣子……咳咳咳……”
“莫里亞蒂教授是誰?”江西穆冷冰冰的問道。
歐陽建康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我們都很熟悉的人……”
“看來你沒有什麼好交代的。”江西穆站起身,抱着還在昏睡的宋情詞,踩着那碎掉的水泥板往走廊而去。如今只能往上走,那些公安聰明的話,應該會派遣直升飛機。
“雖然不想麻煩你,但是……”背後又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江西穆回過頭,看到歐陽建康哆哆嗦嗦的用那隻血手拉出一塊玉,眼神充滿了期待。
“可以幫我把這個玉帶回去嗎?帶到我的家鄉給我阿媽……”歐陽建康顫顫巍巍的將那塊玉遞到江西穆的手上。最後淡淡的嘆息道:“我只是想下輩子,不想再成爲人,真的很累……”
江西穆握緊了那塊玉,看着歐陽建康緩緩的將頭撇下一邊。他站起身來,心中無比的沉重。
如果下輩子不成爲人,而是其他動物植物,就沒有這麼多的紛紛擾擾了吧。
光是這輩子,他們都是爲復仇而活着,沒有哪一天是徹底放鬆過的。
宋情詞緩緩的睜開眼睛,輕輕的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江西穆沉沉的說道:“完成最後一個事情,然後,我們就回家。”
聽着這句話,宋情詞的心中暖暖的,不禁緊緊的貼着他的胸懷。她知道江西穆爲了這一刻已經許久,從來沒有放鬆過,如果這次能斬斷這次恩怨,那麼之後便是新的明天。
江西穆感到心臟又是一緊,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衝上來。他緩緩的走到樓道口,咬咬牙堅持着。
就這樣上了五層樓,在70層樓的時候,江西穆累得氣喘吁吁——看來那毒性很快就要爆發了。
70層樓有一個小型的會議室。再這麼走下去,他估計半道上就會毒發身亡。他先走進這個會議室,暫時的休息一會兒。
然而在會議室裡面,老早就有一個人,他一直背對着,站在會議桌的前面,放佛在欣賞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