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今朝讓人播放那段更爲關鍵的錄音,“遊潮,這個人你更加的熟悉。相信他說的話肯定是有含金量的。”
遊潮很是疑惑,眼眸半眯着,放佛是在腦海當中回憶是哪個老熟人。然而錄音當中的話語一出,遊潮驚呼,“居然是他!他居然會……”
“我是水偉道觀的觀主,無塵道長,今天一來,是來自首贖罪的。關於遊潮的事情我會講得清清楚楚,你們可以錄音或者記下來……”
遊潮整個人都癱倒在輪椅上,猶如被一道旱天巨雷給劈得神不附體。
“在五年前,遊潮第一次來到水偉道觀,我當時正在施講。結束後,他又主動找我,想再次領略下道家的奧妙。我看他如此與道家有緣,就與他再上了一課。他感到很有興趣,便主動捐香火錢好幾萬塊,對於他這樣的善行,我爲他念經祈福好一陣子。”
“後來,遊潮多次來到我的道觀當中,時不時的買一些三清神像、法器等等,主要還是聽我的授課。他就說每次來到這裡都不是很方便,便親自給我置辦了市中心的一處房子。那裡也成了我授課佈道的一個地方。”
“但其實,他在那裡跟我商量了一個事情,那便是要了我們道觀的銀行帳號。遊潮說,總會有人要找他辦事情,他直接收錢不方便,且很容易被查出來。所以就希望通過我裡進行轉賬。比如說,一個老闆打錢進來一百萬,他拿走六十萬,剩下的四十萬就當作是修繕道觀之用。”
“在三年前,遊潮向上級申請建立新的監獄。在設計的時候,他虔心的到我的房子當中討教。我見他監獄煞氣怨氣頗重,建議施行八卦大陣進行轉化。隨後他就拉攏了——應該是金鑫縷的公司,建設這個監獄。在建設的過程當中,遊潮也跟我提前說好了,到時候轉賬到道觀裡的錢,大家還是一樣是四六分。在建設的期間,你可以到時候查查流水,一起有近千萬,遊潮拿走了600來萬,我用剩下的錢當作道觀日常之用。”
“建設道觀還有捐助香火錢的鉅款,自然不可能是遊潮自己從腰包當中逃出來的,他也沒有這樣的經濟實力。所有的這些錢全都是他動用自己的權利,要麼給私營老闆交易,要麼以‘建立公德’爲名強拉‘捐款’。他就解釋說是,‘做工的都是自己做,自修自保,不修不得。’”
錄音結束之後,遊潮是徹底蔫吧了,軟趴趴的倒在輪椅上,活像一個上了岸就無法呼吸的魚。
王勝反問一句:“既然大師都承認了所有一切,你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嗎?”
遊潮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走上這條路的。等到你們坐上像我一樣的位置纔會知道,要是以前,我是萬萬不敢的。”
“以前我還只是小職員的時候,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得到了許多同事的好評。那時比較簡單,只要把手
頭上的工作全部做完就好了,不會存在什麼特別大的壓力。但是,當晚作爲了副監獄長,看到老監獄長大膽的收受錢財,我就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這一層面,那種肆意妄爲的感覺,真的很好。”
“所以我就拉了步雲天他們幾個人,一起組成了一個同盟,大家將收受的賄賂都集中在一起,大家在均攤。雖然不太多,但足以有了另外的開銷。”他眼眸轉了轉,說道:“別看步雲天是個爲人正道的人,收起家屬的錢來一點都不手軟。我曾經見過他要求一名家屬多給點,這樣就會對待犯人就會好一點。我也就學着,這般去要求別人。”
“終於,監獄長龍山會因爲劫案的事情,內退了。我就成了監獄長。”遊潮仰起脖子,眼眸是那般的深邃,“我才曉得,當得一把手,當真是舒坦。那種爲所欲爲的行徑,是你們這些小嘍囉體會不到的。人家求你辦事情,多多少少會表示一點心意。我剛開始覺得收了吧,會有一種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感覺。但是人家就是塞在禮盒當中,一打開都是鈔票,這個時候只有你知天知,收還是不收。”
“真的是一開始,我收的時候,那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給捅出來。做起事情來畏首畏腳的,見誰都不敢說。但後面發現屁事都沒有,別人還不是照樣的收錢辦事,再說了,也不一定會查到我身上吧。我就抱着這樣的心理,將收來的錢都慢慢花出去,之後別人求我辦事,我也照樣的收着。”
“後來也真沒有什麼事情。我求人家辦事的時候,也會帶上禮品還有錢財,那些人也在收,且收得光明正大。甚至明着跟我講——‘你給的太少了,別人給的都是你十幾倍,你回去再多帶個二十幾倍的錢再來我這裡。’那種膽大的精神真是太讓我佩服了。我就在想,我好歹也是監獄長,也是一個處級幹部了,這樣的權利我憑什麼要畏首畏尾的。”
“所以後來,見到有人求我辦事,我先掂量掂量,如果不夠了,我就隱晦的說辦不了。那人一般都很聰明的,就會再加價格。以至於後面我練成了‘神功’。”遊潮抹了抹臉,說道,臉上似乎還帶着那常有的自豪。
曾今朝疑惑道:“什麼‘神功’?”
遊潮讓他們準備一沓的錢,裝進紅包或者信封當中,“我一摸就知道有多少錢。”
王勝讓人準備了一沓的百元鈔票,事先知道了有多少張。隨後裝進了紅包當中,一共準備了三個,讓遊潮猜猜。
第一個,遊潮只看了一眼,就說道:“這個很少,還這麼薄,絕對不超過一千塊。那就八百塊錢。”
第二個紅包頗厚,遊潮用兩隻手,拇指在下,食指在上,碰到紅包後便輕輕一搓,“這個是三千二百塊。”
第三個紅包更加的厚,他僅是放在手心,便擡頭報數,“這個是六千八百元。”
後來用驗鈔機一驗證,第一個紅包爲七百塊,第二個爲三千三百塊,第三個爲六千六百塊。全都在允許誤差的範圍內。遊潮只不過是眼觀,手撮,一掂量,就準確無誤的將錢全部報出來,不超過三秒鐘。
這一點真是讓兩人又是佩服又是憤怒。佩服自然是這樣的神功連銀行工作人員都未必做得到。而更加憤怒的,便是遊潮收到的紅包真是太多太多了,每天都這麼練習,能不日益精湛麼?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風氣。
“但畢竟收到了這麼多的錢財,也幫人解決了許多的麻煩,但我依然覺得有些害怕,真怕有被查的一天。所以在一個教授的引薦下,我遇到了無塵道長。無塵道長的道法十分的精妙,我每日誦讀道德經,便覺得全身通泰。我便覺得道家的思想當真是博大精深,尤其是無爲甚有爲,基本上詮釋了一切。”
“你既然誦讀了經書,難道不知道要戒掉貪嗔癡麼?”王勝惱怒道:“你不僅沒有領悟到這一點,反而借用道家成爲你的工具,你便借道斂財,借道洗錢,最終有幾百乃至上千萬元都收入到你的荷包當中。”
遊潮擡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們要怎麼治我的罪?貪污罪,還是受賄罪?”
曾今朝的臉上十分的嚴肅,“那你犯的還遠遠不止這些,你還犯下了殺人罪。”
遊潮嚇了一跳,重重的靠在輪椅上,臉色煞白,“我怎麼可能殺人……我沒有殺人……真的不是我……”
“你最後那個‘真的不是我’,那是什麼什麼意思。意思是你也參與其中了麼?”曾今朝反問一句。
遊潮語塞,說不出話來,乾脆低下頭,再次來了個死不認罪。
“這第五個錄音,你便會明白我是什麼意思。”曾今朝讓人播放第五個錄音。
這第五個錄音很是古怪,是一個比較沉悶的,且語調極其怪異的“人”說的。或者確切來說,這是電腦合成音。“很抱歉讓各位麻煩了,我不能現身,因爲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承認我在島上殺了所有的人,包括炸燬了山莊,但這一切都是遊潮指示我做的。他就說要把島上的人都殺乾淨,一個都不留。”
遊潮面色古怪,隨後大怒道:“這是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話語,你們有沒有腦子,居然也相信這樣的話。”
曾今朝苦澀的笑了笑,這段錄音是今天早上打開電子郵箱發現的,通過查詢了對方的電子信箱,發現是一個空號。但是錄音卻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除了錄音,還有一個快遞也是今天早上送達的。地址是空的,快遞員更是對此毫不知情。
快遞的內容就擺在桌面上,分別是租用翡翠灣的協議,一張百萬元的支票,還有一個邀請函。翡翠灣的協議自然是寫明遊潮租用翡翠灣半個月的事情,百萬元的支票,開出者是遊潮,邀請函也是遊潮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