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開車到洛龍路上了,你現在在哪?”
“我已經在御佳園附近。”江西穆看着那熟悉的小區,說道。
昨天發生的命案就在這裡,他還能看到,死者那極其扭曲的面容,紫面獠牙的神情。
洛龍路去往城區的車還相對比較少,偶爾有兩三輛車飛快的經過。
“車子的型號?”江西穆急忙問道。
“車牌是3396,是東南三菱的牌子。”
江西穆看向對面,對過往的幾輛車仔細的搜查。前面一兩百米,有一輛灰色的三菱車開過來。
“你想辦法攔住他,絕對不能讓他跑了。”耳機中傳來急促的喊聲。
江西穆見到那輛三菱車衝過來,猛然將車子拐到對面。
車子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極其尖銳的聲響。車的尾部甩出一個銀光的弧度,劃到了對面逆向車道。
轉眼之間,三菱車衝了過來,車內的人突然見到一輛車陡然轉了過來,就猛踩剎車。
劃破空氣的剎車聲是經久不息。但是還沒有漸漸消弭,就爆出一巨大的聲響,“嘭——”
三菱車剎車不住,狠狠的撞到了江西穆車子的尾巴。
這一猛烈的撞擊,江西穆因爲慣性向前擋風玻璃衝去。幸好安全帶拉住,纔不至於撞個頭破血流。
明城停下車,還沒有來得及下車,三菱車內的那人趕快衝出門,捂着腳上的傷口一瘸一拐的往對面的街道快速跑去。
那惜命如金的人卻恰恰犯了一個致命錯誤,那就是不該隨便在馬路上跑動。
江西穆急忙下車,跟着明城快速跟過去。但見那人繞過一輛大卡車後,卻沒有來得及跑開。陡然之間,一輛紅色的麗影以迅猛之勢刮過來。
尖銳的摩擦聲之餘,那就是“咚——”的一聲響。
江西穆停下腳步,就看到那人被一輛紅色轎車撞得飛起來,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不多會兒,一灘紅色的血緩緩流了出來。
這突發的車禍事故是始料未及的,兩人急忙過去,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那人側着身子,挨着地面的地方是有一片血跡。
紅色轎車的司機是名年輕的女性,一看到這個情況,就徹底傻了.她不住的顫抖着,反覆叨唸着:“這……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呀……是他自己跑過來的,是他自己跑過來的……”
明誠急忙打電話給120,讓他們趕緊過來救人。
這樣的情況確實是始料未及,他們只是想抓住這個送東西的人,然後撬取有關獨眼龍、有關東哥的信息,結果卻是這樣的結果。
120很快就過來了,把這個可憐的出車禍者帶上了救護車。江西穆與明誠開着車過去,至於那兩輛出事的車,有拖車公司幫忙拖走。
到了清平醫院,醫生緊急給那人做手術。在做手術的過程裡,應天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先問裡面的情況:“那人有沒有事情?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我們也是沒有想到,在抓他的時候,他下了車就
是徑直逃向對面的街道。由於腿部受傷,沒有及時躲避車,就被撞上了。”明誠解釋道。
手術做完,醫生出來,解釋道:“幸好還活着,只是頭部受了很重的傷,還昏迷着,現在得轉到重症室繼續監護着。”
三人終於放下了心。
щщщ● тTk an● C ○
在重症監護室外,明誠拿出一部手機,“這是這個人的手機,說不定會有上家聯繫他。但是他現在昏迷了,不可能接電話。必須要有一個人代替他假裝要接貨。”
應天良艱難的點點頭,“只能通過臥底的形式,在電話假意的溝通,約出那個人。那這個人,誰來做?”
三個人沉默着。
明誠眼眸一轉,狡詐的一笑,“要不就江西穆去吧,我看他挺合適的呀。”
應天良看向江西穆,遲疑的問了問,“江西穆,你——願意做這個臥底麼?”
江西穆雙手插着褲帶,冰漠的臉沒有一絲的退縮。他眼眸微微一轉,想着這倒是一個辦法,更何況他想親自算算這筆帳,挫挫東哥的銳氣。他點了點頭,“那好。”
明誠得逞,再次詭詐的笑笑。
這個時候,這部手機響起來,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明誠急忙將手機丟給江西穆,應天良則催促江西穆快點接聽。
江西穆摁了接聽鍵,沒有說話。手機裡傳來了沉悶的聲音,“我是獨眼龍,你那貨送過去沒?”
江西穆輕輕的了一聲。
“他們怎麼說?”對方問道。
江西穆眼眸撇向一旁的重症室裡的那人,便說道:“還行,但是他們說,還要。”
“多少?”對方似乎沒有覺察到聲音不對。
江西穆隨意編一個數字,“十斤吧。”
對方答應了,“這有點多,我需要準備一些時間。什麼時候給你?”
什麼地方?江西穆隨意說道:“那就連莊路吧,今天晚上8點鐘。”
“好,我想——就在觀音閣見面吧。”隨後對方掛斷了電話。
江西穆拿開電話,應天良着急的問道:“他怎麼說?”
江西穆沉靜的回答道:“已經告知了,今晚8點,在連莊路的觀音閣。”
應天良點點頭,“好,今晚我會部署警力埋伏在那,將其一網打盡,絕對不能讓他再跑了。”
“這倒不必,獨眼龍只不過是東哥的一枚棋子,抓到他,對東哥僅僅是隔靴搔癢。”江西穆立刻拒絕道:“今晚就我一人去見見這個獨眼龍。等以後再見到東哥,抓捕他也不遲。”
明誠立刻拍手稱好,“這樣好,如果今晚派遣警力的話,定然是會打草驚。那賊寇東哥一聽到風聲,定然逃個無影無蹤。”
應天良最終只得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我會的。”江西穆指了指重症監護室的人,“那他呢?”
“等他好了之後,就將他抓捕起來。”應天良說罷,挺着個大肚子慢慢的離去。
明誠狡黠的笑了:“你呀,今晚可得好好準備。”他可一點都不想幹這樣
的苦差事,倒不如丟給面前這位可憎的人。
江西穆看出其中的意味,微微聳聳肩,走出醫院。
今晚,他得好好準備一下。
晚上八點點,路燈將底下的連莊路照得透亮。非機動車道上停着十幾輛汽車,從本田,到捷豹,再到東風,明明不是停車位卻勝似停車位。這些車隨意停在這,是因爲旁邊一排排的商店吸引着他們。喬丹、安踏、361這些旗艦店,服務員小姐露出大長腿,不惜在寒風之中,用力拍掌或者大聲叫喊各種打折信息,爲了吸引路人到店中。
路燈將道路照得好似白天,即使有任何的罪惡,都無法藏匿,定會被燈光照得顯形。
兩棟樓房之間有一道小巷口,正有一個路燈。路燈打下來的光又一旁茂密的樟樹擋住了光芒。大面積的黑暗猶如黑罩落下來,罩在一輛銀白色金龍車上。
車內一片死靜,明明方向盤下方的音樂藍線隨頻率跳動,但控制音量的按鈕卻調到了0。
駕駛室正坐着一個帶着墨鏡的大叔,30歲上下,鬍子卻長滿了下巴。他不耐煩的握着方向盤,手指在方向盤上無規律的敲打,發出單調的“咚咚咚”,成了唯一入耳的旋律。他不住的看着手腕上廉價的機械錶,黑如線條的數字,毫無情面的寫着八點五分,而後增加一短黑線把“5”活生生改成“6”。
他很着急,以至於汗爬滿了額頭,將鏡架打溼,又流到花格短袖襯衫的衣領,把白色的衣領弄成了半透明。他擦了擦汗水,又看看手腕上的機械錶,八點七分。他皺着眉頭,將手放在換擋桿上,無聊的擺弄,玩着從一到五,再從五到二的檔位轉換。
“還不來,換口了?”他沒好氣的問道。
他的右後方,正坐着一個人,但是他顯然沒有這墨鏡大叔那般着急。
“同哥。”江西穆的口氣很是冷淡,“做這行,忌諱猜疑。先等着!如果有情況,你就先走。”
“什麼意思?那你怎麼辦?”同哥不明所以。
“清平市的東哥,我十分的不清楚,我暫且——先不動他。”江西穆撇過頭看向車窗外。
面前的這位司機同哥——本名叫李阿同——是清平市的“代理人”,幫江西穆看管清平的象牙以及其他貨物的市場。
墨鏡大叔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看着前方熱鬧的街道。
這個時候,電話想起來——這是出了車禍那人的手機,他暫且還用着這個手機聯繫獨眼龍。電話裡依然傳來沉悶的聲音:“我在觀音閣後面,你過來。”
“開車。”江西穆對李阿同說道,“觀音閣後面。”
“這觀音閣是本身是在山裡面,如果說是後面的話,那就是山背後的華帝路——蠻僻靜的一條道路。”李阿同解釋着,隨後輕輕的問道:“你確定,真要去見獨眼龍。這個人在道上名聲很響,爲人毒辣,前段時間聽說砍斷一個人的手指頭咧。”
“我約他出來,不去很沒有禮貌。”江西穆搓了搓手指頭,半明半暗的車中,那抹毒辣的眼神閃着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