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良拿過來,展開之後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古怪,觀察的期間他喉嚨嘟噥着,嘰嘰咕咕似乎說着不可能。
“你知道她做了兩套青衣麼?”應天良急切地問向南浦令。
南浦令搖搖頭;“我不大喜歡聽戲曲。所以有關她劇團上的事情她很少跟我講,反正我也聽不懂。”
應天良急忙問向那些警察,“她手上的青衣你們帶走了吧?”
門口的警察點點頭。
“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查的,回去吧。”應天良擺擺手,現在收隊回去了。
許再融指着南浦令,焦灼的問道:“這位嫌疑人,不帶回去嗎?”
“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殺人!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才相信呀!”南浦令豁然站起,衝着這個不懂事的警察罵道。那眼眸鼓起來,冒着絲絲火氣,好像要告訴這個警察清白不可以玷污。
“他嫌疑幾乎爲0。”江西穆指着那門鎖,“裡面那防盜鎖上的鑰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許再融指着南浦令,“他有備用鑰匙,從門縫下塞給我。”
“那好,他若殺了人,完全沒有必要給你鑰匙。這是一方面的原因,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這樣的密室,根本不可能從裡面出來,賊喊捉賊,也不會以如此高難度的密室作爲結局。”江西穆雙手插在褲帶當中,不苟言笑的神情,其推理是如此的有自信。
“好了,現在可以收隊。”應天良揮揮手,走出門外。
江西穆走到南浦令面前,“我會幫你查清真相。”冷冰冰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安慰,倒像是再下命令。
拍了拍南浦令的肩膀後,江西穆也走到門外。
房門關上,南浦令捂着臉沉沉的哭泣着。直到許久,他才從死靜的氛圍中暫時脫了身,緩緩的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看到腳邊有一張疊好的紙,他撿起來,展開。微腫的眼睛慢慢睜大,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怪事。
紙張上潦草的寫着——“今晚七點,清平大酒店見面。我大體知道真相,想知道的話就請準時赴約。”
洛龍路上。
江西穆還是坐在應天良的車上,閉着眼睛想着這一起密室殺人案。這次的密室比上一次要厲害得多,可以說是近乎的完美。
其完美在於密室的嚴密性,以及殺人手法的不可能性。就好像一股神秘的力量穿過密不透風的密室,將人殺害之後,又遁形於空氣當中。
以人力,這本身就是毫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歸結到神鬼的層面。在如今的科學新時代,這可行嗎?
眉頭皺得緊緊的,即時用熨斗燙都不一定熨得平。他的大腦裡滿滿都是疑問,沒有一個解決得了,最後增殖得越來越多,他只得閉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應天良開着車,抱歉說道。
江西穆聳聳肩,“不會,我只是覺得有趣而已。”
“還有趣,破解案件可不像小說那般,恨不得遇到極其難解的案子,好證明自己的偵探水平。”應天良苦澀的笑了笑,“像我們這樣
的警察,只希望少發生死亡案件,不發生極其難解的無厘頭案。我們就想平凡一點,到退休時候能夠享受清福。”
“理解。”江西穆淡淡的說道。他也曾經想過這樣的生活,平凡而實在。只不過,他註定是不可能,也永遠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回到警局已經是接近中午,相應的屍檢結果得下午才知曉。
明誠在辦公室內,將兩隻腳搭在辦公桌上,閉上眼睛悠然自得的吸着煙。即時有人進來,他還是那副屌樣子。
“今天怎麼樣了?”應天良打起精神,問嚮明誠。
“什麼都沒查到,老樣子。”明誠聳聳肩,狠狠吸了一口煙,將菸屁股丟掉。
應天良點點頭,“你辛苦了。”隨後走出辦公室打一通電話。
明誠卻對江西穆有些不爽,眼眸充滿了憤怒的火意:“我早上累死累活,你倒好,舒舒服服的不幹活!”
江西穆僅僅是居高臨下的瞥視了一眼,隨後坐到後面,眼睛對着電腦屏幕。
他正要頁面搜索時候,冷不丁的一隻大手用力拍下,“啪——”的一聲,鍵盤微微跳起來。
“我說好你能不能不要當放屁!”明誠站在江西穆正對面,怒火中燒。
江西穆靠着椅子,微微擡起頭,“那你想要說什麼?”
“我忍着你不是一天兩天!你那自以爲是的態度算個什麼?”明誠彎着腰,因爲憤怒而輕輕顫抖。手上的袖子捋了起來,可見那小手臂上的汗毛如針一般的豎起。再然後就是排山似的怒嚎:“我一個人累死累活,你倒好,跟着別的局的副隊長去偵查命案。這裡有你什麼事情嗎?倒是有你什麼事情嗎?你瞎操心個雞八呀!”
“這是我的事情,你沒有權利過問。”江西穆用手撐着臉頰,手再靠着椅子扶手,身子後靠微微歪着頭,冷冰冰的吐出這些字眼。
明誠咬緊着牙齒,食指好比劍一般,不客氣的直指着江西嗎的面目。許久才稍稍緩和一口氣,“你不要忘了,我們的隊長——曾今在給我們安排什麼任務。那就是過來協助調查有關那東西買賣的事情。現在你不僅是不協助,還主動摻和了別人家的事情。我可不認爲你有這麼好心,你分明就是瞎操心。請你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好了,行不行?”
江西嗎聳聳肩,微微打了一個哈欠,“與你沒有關係。”
“塞林老木!”明誠爆了一句粗口。
當然,粗口還沒有完全爆出來,明誠拉住江西穆的肩膀往前一拉,拳頭就先掄過去。
兩人在身高上明顯有差距,江西穆僅僅是到明誠的眼睛附近。再加之明誠常常鍛鍊,肌肉相當的發達。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江西穆輕輕朝一邊閃開,左手出拳,連打三拳在明誠的腹部。飛速完成的動作,讓人以爲只是出了一拳。
明誠額頭上的汗增加幾許,五官皺在一起,最後本能的彎了腰。他一怒之下,還要再出一個右拳,非得打殘他不可!
“喂喂喂,你們在幹什麼呢?”門外一個怒吼。
明誠剛剛衝出的右拳剎車一樣的停住,他的眼眸
一半是驚愕一半是憤怒:驚愕的是突然有人打擾這揍人的雅興,憤怒的是竟然被迫中斷了這揍人的雅興,十分的不甘心。
面對應天良的氣憤,明城只得憤恨的囁嚅一句:“沒什麼……”
江西穆起身,雙手插着褲帶,一言不發的走出辦公室門口。頭顱微擡,略顯高貴的身姿帶着與生俱來的冷意。
相反的,明城揍人不成反而捱了幾拳,一肚子的火氣集中在下一波的拳頭上,但偏偏被人抓了個正好,拳頭可是被迫卸去衝勁,軟綿綿的如同一瀉千里。
他滿臉脹紅,又羞又怒,奪步衝出了辦公室門口。
應天良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兩人,完全不知他們二人唱的是拿一齣戲。他看了看手機的通話時長,方纔漢劇團的團長打電話過來,急衝衝的詢問暮山溪的狀況,當得知人已經死了,手機陷入好幾分鐘無聲狀態。
這纔剛過完了清明節,怎麼就發生如此重大的案情呀。應天良摸了摸汗涔涔的額頭,已覺身心俱疲。
下午,屍體檢驗出來了。公安局裡的法醫走進辦公室,給在場辦案的刑警講解。
許再融和江西穆坐在一塊兒。許再融指着那法醫小聲說道:“這位是龍令錦,我該怎麼介紹呢?他的表哥的老婆的父親,是這裡的副市長盛文風。”
“靠關係?”江西穆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
許再融卻是一臉鄙夷,“你錯了。這個人是有實打實的能力,明明可以用關係卻要靠能力的人。在他進來之前,我只知道他是海歸派,一年多後,才慢慢曉得有這層利害關係。不過他在這裡一直是勤勤懇懇的,堪稱新時代的勞模。”
這少許改變了江西穆對龍令錦的看法。
“檢驗的過程剛纔已經說明了,檢驗的結果也是意料之內。”龍令錦批着大夫那白色的大衣,裡面是一套西裝,打着領帶,十分的有條理,從穿着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且一絲不苟。
他的面容也如同他衣着一樣,有着十分嚴謹的神情,長長的目字臉上是鎮定自若的眼眸,還有那十分自信的聲音,讓下面的人深信不疑。
“此次的結果,暮山溪死於青黴素過敏,由於當時無人發現並及時救治,使得她急性咳嗽,發生與窒息類似的症狀。”
江西穆猛然愣住,沒有想到暮山溪是個對青黴素過敏的患者。她死的時候那扭曲的面容與猙獰的神情,就得到了解釋。
龍令錦對這樣的過敏致死進行了專門的解釋,“對青黴素過敏的人,吸入空氣中彌散的青黴素成份與肥大細胞和嗜鹼性粒細胞表明的IGE相互結合,導致肥大細胞釋放組織胺、5-羥色胺緩激肽等血管活性物質。這些物質作用於效應器官例如肺,使平滑肌收縮,毛細血管擴張,通透性增強,產生呼吸道水腫,後期將出現以下的症狀,呼吸困難,使患者胸悶、氣短、呼吸困難、紫紺、窒息等。 ”
江西穆急忙將這樣的情況記錄起來,因爲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如果是青黴素過敏的話,那暮山溪的自殺可能性將得到很大的加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