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車開動,以飛快的速度向前飛馳。
三人從一號車廂開始查,一排排的檢查車票以及身份證。乘客都很配合,早早的出事好。
大約20分鐘,就到了六號與五號車廂的交界處。剛檢查第二排,一箇中年女子急匆匆的跑過來,撞到了明誠身上,然後匆匆忙忙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衝向了廁所。 ● ttk an● C〇
“上個廁所就跟趕着投胎一樣。”明誠頭也不擡,嘟囔的說了一句。
而那個中年女子捂着肚子,幾乎蹲到了地上,“兩邊廁所明明寫沒有人,怎麼都滿了。”隨後她用力的拍着五六號連接處的廁所門,“裡面的人快出來,我肚子疼……”
三人並不在意這個事情。動車也與火車類似,廁所就在車廂交接處,上百人人就共用幾個廁所,不方便是肯定的。
在到13排時候,李銘指着靠近窗戶以及過道的兩個空位問道:“這兩個人去了哪裡?”
中間的乘客是一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士,他搖搖頭,“不清楚啵。好像是一前一後去廁所吧。”
李銘將其記錄到本子上,“他們回來之後就在座位上等着,我們一會兒還會回來查他們的車票。”
隨後他一邊檢查一邊與身旁的江西穆與明誠解釋道:“這種人呀,我見得太多。自己沒有買車票,就是看到有檢查車票的人來了,趕緊躲到廁所當中,想借此逃避。”
到了六號車廂,李銘推了推兩邊的廁所門,都是鎖上的。然後他用力的拍拍門,粗嗓門衝着裡面喊道:“待會兒回到座位檢查車票,別以爲躲在廁所就不用查票啦!”
廁所裡面傳來一句女性的應答聲,悶悶沉沉。
在六號車廂內,江西穆有條不紊的檢查身份證。他接過一個人的身份證及車票,上面寫着“解火令,40歲,水仙市人。”
這名乘客戴着墨鏡,五大三粗,遞過身份證的手上,五根手指頭,拇指與中指帶着金戒指,手腕上戴着金錶。再看看脖子,還有一條粗粗的金項鍊。明明如此土豪的大老粗,卻汗流不止,聲音顫抖,“這個——這個,可以了麼?”
江西穆瞥了一眼看着他,冷漠無比的回答道:“急什麼!”隨後他將身份證及車票還給解火令。然後有條不紊的繼續檢查後面的乘客。
解火令用紙巾擦了擦一臉的汗水,紙巾上還卸下一層的肥油。他哆哆嗦嗦的拿起蘋果手機,打開一個短信,偷偷摸摸的看着,便是那一長串的英文——““gh tfj, gav tf fcl krh rxj rpl.(按五筆輸入法便是,一切行動聽從我的安排行事。)”
慢慢的檢查到第八個車廂,明誠甩了甩手,揉了揉眼睛,抱怨道:“看得我眼睛都花了。這簡直就是個苦差事。”
乘警李銘頗有同感,“哎呀,我每天都要檢查四五次,來來回回的走。在車上呆20多個小時,那是十分的正常。”
明誠頗感興趣的問道:“你在這個崗位做了多少年了?”
李銘用他那粗大且佈滿老繭的手算了算,隨後說道:“哦——那太久了,應該有13年咯。之前都是在火車上,那個擁擠呀,腳都沒地方下,尤其是春節,檢查車票那就是個苦差事,人特多,還要來來回回的檢查。一天下來,哎呀媽呀,制服上全是味兒,自己都忍受不了。現在好一點了,我前一個星期就被調到動車,還是檢驗車票,但人少一點,環境乾淨一點。”
“叔叔——叔叔——”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的過來,一把拉住李銘的胳膊,“幫我開開廁所門!”
李銘微微擡起帽子,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你有三急也要講究個先後順序吧。裡面有人,他蹲坑不拉屎,我總不能還管着拉他出來哦。”
那年輕人稍稍緩了一口氣,但仍然有一種十萬火急的情緒在裡面,導致他說話有些莫名其妙。“裡面有人,總是不出來。敲門也不應,那邊幾個人覺得會不會是出事了,就讓我過來找你,幫忙開開門。”
明誠拍拍這年輕人的肩膀,拉攏他過來,“小兄弟,我理解你要上廁所的情緒,但總不能讓我們破門而入看人家脫褲子拉屎吧。這裡有16節車廂,你完全可以一節節的去找,總會有一個廁所門是開着的。”
江西穆並沒有參與這無聊的事情,他繼續往後面檢查車票及身份證。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傳來了震動,他打開,依然是一個陌生的短信,上面還是一小串的英文——skd nywy uqu xmu imcy(用五筆轉換即爲,可以交貨了嗎?)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回了句短信——nyny qvnu ktnn I bnh rvyo gkuf ywfw,ngeg ukqn vbg lfny q wfcu tfkf yryy wqiy。(用五筆轉換即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情況明朗了,我自然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現在不可輕舉妄動。)
江西穆做事一向沉着冷靜,很少做事衝動。此時此刻,如果貿然交貨,恐怕他也保不了這次的交易。
一切只能等待時機。
而另一邊,李銘與明誠被那年輕人糾纏得不行,萬般無奈便答應了。明誠向江西穆揮手,“你去看看那廁所,我繼續檢查車票。”這等無聊的事情,明誠可不想去幹。
江西穆與李銘去那五六號車廂連接的廁所。在廁所附近,那個手戴金戒指金錶的土豪大老粗解火令不住的擦着汗,可憐巴巴的看着走過來的江西穆和李銘。
江西穆無動於衷,僅僅的瞪了他一眼,微微搖着頭。
“喂喂喂——你們在幹什麼,幹什麼!”李銘大聲吼道。
但話音剛落,門砰砰對發出了幾聲悶響。江西穆走到過道正中間,正好看到廁所的門已經被一箇中年女性和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給撞開了。
“都喊我來開門了,你們還撞什麼門!”李銘氣得臉色通紅。他更氣的是這兩個人損壞了公物,他大步走過去,“待會兒你們下車後等一下,等你們賠償之後再離
開!”
猛然之間,進到廁所的那名中年女子突然衝了出來,手腳軟趴趴的撲過來,眼眸充滿了極度絕望。再一會兒,她的喉嚨爆發出這一句話——
“死人啦——廁所有人死啦——”
這爆炸性的語句徹底驚動了五六車廂的人!
嘩啦啦一小會兒,這個小小的廁所外就圍攏了幾十個人,在前面的人只看了幾眼就着急着往後退,看不到的人又拼命的往前擁擠進去。往往回回,又間接造成了一些人的傷害——比如踩到腳,比如推搡到了一旁的門縫夾到了手。
這一下,場面就徹底亂了,叫喊聲、辱罵聲此起彼伏。看着黑壓壓的人頭,在場的乘警李銘與江西穆倍感壓力。兩人急忙擠到最前面,擋在門口。李銘嗓門大,衝着大家吼道:“無關人等,趕緊離去!不要影響我們辦案!趕快走趕快走!”
“等一下,撞門的那位大姐以及那老爺爺留下來。”江西穆又補充道。
其他趕來的乘警也火速到了這個出事的車廂,將這些人給勸退回到座位。五分鐘後,這個廁所才恢復了平靜。
李銘看了看時間,抹了抹一頭的汗水,“還有25分鐘,動車就要進站。”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江西穆,言外之意就是說,能不能快點破案。
江西穆看了看兩邊的車廂,雖然這些乘客都坐回了原來的座位,但都伸長着脖子,仔細的觀察着這些警察的一舉一動。飛速的動車上,載滿了大家的流言蜚語以及各種揣測。
明誠也火速趕了過來,跑到了這個廁所。“我在檢查9號車廂的車票,就聽說這裡出事,死人了。”
江西穆冷哼了一聲,“看看廁所就知道了。”
廁所的門半開着,藉着動車的慣性,有規律的來回擺動,發出輕微的“吧嗒吧嗒”聲響。李銘哆嗦着手,緩緩的推開了門。
廁所窗戶的光灑進來,地上斑駁的血跡。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動車轉進了悠長的隧道,“咕咚咕咚咕咚”的聲音持續響起。廁所的燈由暗到明,躺在廁所裡的人顯露了出來。
李銘嚇得退後了一步,哆嗦的鬆開了手。門藉着擺動,緩緩的合上,綿長的“吱——呀——”猶如地獄陰風,淒厲得緊。
明誠與江西穆推開了門,一前一後的走進昏暗的廁所,站在死者的旁邊。
這名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扎着個粗大的馬尾辮子,穿着明豔的黃色粗針毛衣、黑色的牛仔褲。死者面向車窗,頭靠着鐵質廁所洞洞,那鮮豔的血猶如小溪,緩緩的流到洞洞當中,與那些衛生巾一起摔進了洞中。
再看看她的手,右手上握着一把手槍。明誠蹲下身子,說道:“是64式的手槍,比較的小巧。手槍的槍口還配有消聲器,所以聽不到聲音。”他轉過頭,彎下身子,將手趴在骯髒的地板,仔細的觀察死者的頭部,“原來如此,她的右邊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個血口。”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髒東西,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不出意外,這個是個自殺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