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晶昌雙眼一亮,這一瞬間,那眼眸中的光芒閃閃,仿若是利箭一般,能夠穿透人心。然而,仇雲埔卻彷彿是毫不在意一般,同樣的揚起了目光,毫不示弱地迎了過去。
兩道目光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劍一般在空中交鋒,把氣氛壓抑得幾乎令人無法呼吸了。過了片刻,兩人才不約而同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雖然他們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剋制,但於靈賀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皺。他敏銳地發現了仇雲埔的目光中,似乎帶着一絲不同尋常的凌厲殺意。但是,這股子殺意被煞氣所遮掩,所以並沒有人能夠輕易察覺。
他心中暗自納悶,徐道明曾經說過,仇雲埔心胸狹窄,妒賢嫉能,但若是因爲這個緣故就對姜晶昌心生殺意,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如果真的如此,那仇雲埔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了。
而據他所知,此次相見,應該是他們兩人第一次相遇纔對。
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於靈賀的目光在文斌和仇安臨的身上瞥過。他們昔日曾經說過,進入先鋒一營,就是想要暗中對付姜晶昌。
由此可見,他們之間早有仇怨。只是,這兩人身份相差甚遠,爲何會結下如此死仇呢。而更爲詭異的是,就連姜晶昌本人都不知道,仇家爲何會如此敵視他。
“於公子,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仇雲埔目光一轉,笑眯眯的道。
沈晟哈哈一笑,道:“不錯,狩獵大會一別也有數月,仇公子別來無恙。”
仇雲埔的臉色一沉,狩獵大會可以算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了。雖然他得到了請神液,並且在家族的幫助之下,將請神液用於自身,讓他的實力獲得了巨大提升。但是,影狼之死卻讓他陷入了一種焦頭爛額的狀態之中,如果不是有着家族護衛,他怕是已經被影狼一族給生吞活剝了。
嘴上雖然不說,但他心中的氣惱卻是可想而知。
深深地瞅了眼沈晟,仇雲埔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謝沈公子掛念,嘿嘿,想不到沼澤之地一行,竟然讓沈公子失去了一臂,真是兇險難測啊。”
於靈賀的眼眸陡然一寒,他踏前一步,冷冷地白了一眼仇雲埔,朗聲道:“沈大哥的手臂是在對抗異族之時斷掉的,他是我人族英雄。這人族的英雄啊,比起那些爲了一己私利,勾結異族、殘害同胞的人渣可是天壤之別了。一個是天上萬人敬仰的太陽,一個是地上臭不可聞的狗屎啊。”
仇雲埔的臉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心中暗道,莫非他們已經知道那影狼與自己有關了麼?可是,就連神殿都未曾懷疑,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於靈賀冷笑着道:“一月前,我與姜軍主等人回返黎明之城,途中遭人截殺,折損了不少兄弟。哼,不過,那三個蒙面人也沒有討得好處,被姜軍主一網打盡,全軍覆沒。”他頓了頓,道:“我們先鋒一營所駐紮之地,乃是與鼠妖交鋒的最前線。無數年來,人族軍士鮮血不知道有多少灑落在這片大地之上,先鋒一營裡面,都是鐵錚錚的好漢子。”他一個轉身,大吼道:“我說的,對不對!”
“對!”
在姜晶昌身後,有着數十名擔任禮儀的軍士,他們昂首挺胸,他們驕傲的大吼着。
於靈賀頭一仰,那聲音再度提升:“可是,與我們同行的十七位袍澤並沒有死在妖獸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同樣身爲人族的叛徒手中。”他惡狠狠地道:“你們說,那三人是不是人族敗類?是不是人渣?是不是如同狗屎一般的存在?”
“是!”所有軍士們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都被他調動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厲聲叫道。如果此刻那三人出現在這兒,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也要上前捅兩刀,哪怕是付出自家性命也是毫不顧惜。
於靈賀的聲音愈發的高昂,他叫道:“那三人固然該死,但若是有人在幕後指使,那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你們說,若是找到此人,又當如何?”
“殺!”
“不得好死!碎屍萬段!”
“把他活剮了!”
……
衆多軍士們雙目赤紅,扯開了喉嚨,聲竭力嘶的叫着,他們都是粗鄙的軍漢,縱然有的人曾經風度翩翩,瀟灑過人,但是在先鋒一營這種最前線的軍營內待過幾年,行動舉止都會帶着一股最爲彪悍的兇戾味道。
一想到死去的同袍,他們就再也忍耐不住,各種稀奇古怪的殺人手段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但也由此可見,他們對於那三位刺客以及他們身後的主使者是多麼的恨之入骨了。
仇雲埔默默地聽着,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波瀾,就像是這些人所說的並不是自己一般。然而,唯有最爲熟識他的人才知道,此刻的他已經是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雖然在拼命的壓抑着自己,但若是一旦爆發,那麼所造成的後果絕對是駭人聽聞。
仇安臨眼見不妙,連忙道:“各位,我們此來是迎接仇公子入營,現在人已接到,大家還是快點回去吧。”
衆人的叫聲逐漸平復了下來,雖然衆軍士們依舊是有些意猶未盡,但軍主在場,畢竟不敢過於放肆。
姜晶昌緩緩點頭,道:“好,既然迎到了仇公子,那就走吧。”
他轉身而行,竟然是懶得再理會仇雲埔了。
仇雲埔眼眸中精芒閃爍,突地笑道:“姜軍主,聽說先鋒一營中有一個規矩。”他停頓了一下,道:“新入營者,要接受營中軍士考覈,勝者入營,敗者離開,不知道是否屬實。”
姜晶昌聽到此言,便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冷然道:“不錯,莫非仇公子對此有興趣?”
仇雲埔大笑一聲,道:“不錯,本公子確實有興趣。”他臉色一板,道:“本公子遠來明琮島,是想要見識一下鼠妖是何等模樣。不過,本公子既然來了,自然會賺取大量戰功。哼,本公子身邊,只有真正的英雄好漢纔有自足之地,至於那些徒有虛名之輩……本公子卻也懶得照拂。”
姜晶昌等軍士們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下來。
聽仇雲埔的口氣,非但沒有將先鋒一營放在眼中,反而是有着一種被拖累的感覺。這對於先鋒一營來說,可是一種巨大的侮辱了。如果不是深知對方的身份,那麼此刻衆軍士怕是早就撲上去將其痛扁一頓再說。
仇安臨和文斌的臉色大變,他們互望一眼,都想不明白公子爲何會強硬如此,簡直就是不智之極。他們兩人正待上前勸阻,一道輕輕的咳嗽聲頓時傳入了他們的耳中。這兩位身形一震,立即在護衛羣中看到了一位老者。
下一刻,他們兩人立即低下頭去,雖然依舊想不通仇公子的做法,但既然是這位老人家在,那一切就絕對沒有問題了。
姜晶昌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仇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仇安臨傲然道:“很簡單,本公子想要與你們先鋒一營比上一場。”他肅然道:“我若是輸了,那麼日後在先鋒一營中的日子,就對你姜軍主惟命是從,無論是刀山油鍋,都絕不推辭。”
姜晶昌的目光不變,依舊是緩聲道:“那,你要是贏了呢。”
仇安臨哈哈一笑,道:“既然我輸了要聽從你的命令,那麼我若是贏了,自然是你們聽從我的命令了。”他雙手揹負,傲慢的道:“在本公子的統領之下,肯定能夠讓你們輕易的抓住鼠妖,從此立下絕世功勳,也不枉生死之間走一回。”
姜晶昌和他身後的軍士們先是一怔,隨後一個個的流露出了譏諷之色。
這個傢伙,竟然如此的大言不慚。只要看看他此刻身邊的派頭,就知道他是一個何等紈絝的模樣了。讓這樣的人指揮軍隊,剿滅鼠妖倒是不見得,被鼠妖全軍覆沒,纔有這個可能呢。
而文斌和仇安臨卻是陡然明白,怪不得少爺表現的如此奇怪,原來是打着接管先鋒一營統治權的主意啊。
如果他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想要害死姜晶昌和於靈賀,就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再度對望一眼,他們只覺得心裡冷如冰窖。小公子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辦法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位老者想出來的了。
這樣的老人,算計無漏,纔是最令人感到可怖的事情。
姜晶昌不屑地冷笑一聲,道:“仇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卻是不稀罕。”他一揮手,竟然連等待也不願意了,就這樣大踏步而去。在他的身後,數十位軍士不屑的掃了仇雲埔一眼,也是傲然而行。
他們身經百戰,見識過無數戰陣,生來死去,什麼沒見識過,又豈會被仇雲埔區區幾句話所動。
然而,正當此時,仇雲埔卻是突地大笑一聲,道:“哈哈哈哈……我還以爲姜晶昌率先鋒一營鎮守邊疆十餘年,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過今天才知道,什麼狗屁軍主,只不過是只縮頭烏龜罷了。連一個軍主都這樣,那想必先鋒一營,也是一羣廢物了。真是讓本公子大失所望啊……”他一臉的不屑,哼哼了兩聲,道:“連小小的挑戰都不敢應承,真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軍主的。要是沒這能耐,趕緊下去吧。本公子倒想坐一坐這個位置,看看有多威風!”
衆多軍士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一個一個轉過身來,用着兇戾的目光看向仇雲埔。如果目光能變成利箭,只怕此時的仇雲埔已經是萬箭穿心死無全屍了。
數十人的身上凝聚起強大的氣息,排山倒海般洶涌地朝着仇雲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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