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之下,卻彷彿是響亮的震耳欲聾。
有了這一聲作爲開始,“噼裡啪啦”的聲音就不絕於耳了。等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那一圈淡淡光芒便消散掉了。而與此同時,仇雲埔身上的一塊玉佩亦是爆裂開來,化作了一地齏粉,灑落而下。
仇雲埔低下了頭,他看着那一地粉末,臉上刷的一下變白了,涌現出了一陣濃濃的懼意。
這一刻,他心中的恐懼竟然壓到了恨意,再擡頭看向於靈賀之時,竟然是身不由主的後退了一步。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玉佩的防禦力量了,那一日父親將玉佩交給他的時候可是說過,此物的防禦力量強大無比,就算是普通的開眼強者釋放神物化形進行攻擊,也休想輕易破開防禦。
可是,此刻看着一地粉末,他幾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於靈賀,莫非他適才那一擊的力量,竟然已經超過了開眼強者的化形一擊。
“於公子,這一場我們認輸了。”較技場下,仇安臨突地高聲叫道:“公子,下來吧。”
若是換作平時,仇雲埔絕對不會如此聽話,可是此刻,他已經是膽氣盡喪,聞言再不遲疑,避開了於靈賀的目光,灰溜溜的下去了。
衆軍士毫不客氣的發出了一陣鬨笑聲,不管仇雲埔適才表現的多麼耀眼奪目,可是這一刻,他卻是如同喪家之犬般丟盡了臉面。
姜晶昌強忍笑意,他大手一揮,道:“都笑什麼,不知道這裡是軍營重地麼,給我散了,散了……那誰,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軍棍伺候了。”
聽到了姜晶昌的威脅之後,所有軍士立即是如同兔子般的一鬨而散。只是在離去之時,他們的臉上依舊帶着歡喜的笑意。
姜晶昌回頭,向着仇雲埔一拱手,道:“仇公子,承讓了!你們休息的地方我們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他頓了頓,道:“既然來到了軍營,就要遵守軍營的規矩。從明日起,你們也要安排人外出尋找鼠妖蹤跡。”
仇雲埔鐵青着臉,目光轉動了一下,卻是道:“好。”
他轉身,在仇安臨和文斌的引路下,帶着一幫人簇擁而去。
姜晶昌微微搖頭,看着他們遠離,低聲道:“紈絝子弟。”
沈晟和於靈賀並肩來到他的身後,沈晟啞然失笑,道:“這個紈絝子弟可不簡單啊。”
一個高階的神恩居士,而且還是一位力量特長者,再加上有着仇家的資源做後盾,只要不中途隕落,日後的前途可想而知。
姜晶昌卻是不屑地一笑,道:“就憑他那心性,真是白白浪費這身天賦和條件了。”說罷,他轉頭,在於靈賀的身上輕捶了一下,道:“好小子,真是大方啊,我替蒲廟林謝過了。”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軍主,您又忘了,我也是先鋒一營中的一員啊。”
姜晶昌一怔,他放聲大笑,道:“好,先鋒一營有你們兄弟倆,真是一大幸事。”
※
軍營內某地,仇雲埔面色鐵青的坐着,他雖然沒有如同以前那般的亂髮脾氣,但正因爲如此,所以愈發的讓人膽戰心驚。
老者微微的一揮手,那些奉命伺候的下人們如獲大赦般的紛紛離去,房間中就僅剩下文斌、仇安臨和那位老者了。
仇安臨輕咳一聲,道:“公子,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仇雲埔慢慢地擡起頭,他的聲音略微沙啞,道:“影叔,您說,於靈賀是怎麼做到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那一擊,那一擊……”說到這兒,他的眼眸中依舊是閃動着一抹驚懼之色:“那一刻,我幾乎以爲已經死定了。他……是如何做到的?”
文斌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明白爲何仇雲埔會表現的與平時大爲不同。
仇雲埔身爲影城仇家小公子,甚得家主寵愛,哪怕是在踏入修行路之後,也是一直都有人保駕護航。家主爲了他的成長,甚至於不惜代價的求得了某種秘法,讓他親身前往明琮島最神秘的地方求取請神液,並且使用請神液爲他淬鍊身體,讓他的天賦從平平無奇一躍進入頂尖的行列。
但是,哪怕在這個過程中,仇雲埔也是一帆風順,別說是沒有遇到過傷及性命的危險,就算是小小的挫折都未曾遇到過。
直至今日,當於靈賀放手一搏,釋放出如此強大而不可思議的神恩具現之時,才真正的將他給震撼住了。
那一塊被他視爲保命聖物的玉佩,竟然在這一擊之下生生崩裂,化爲粉末。
這是死亡的威脅,是他首次面對死亡的恐怖。
這一擊,彷彿將他的驕傲和信心也一起擊碎了。那一刻,他就像是從高高在上的雲端陡然間跌落到了懸崖深處,那種強烈的失落感讓他的性格都發生了扭曲。
不過,對於他來說,這樣的事情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若是他能夠從這個失落之中走出來,那麼日後成就肯定會遠勝從前。
老者微微地笑着,他的眼眸深處甚至於可以看到一絲淡淡的喜色。雖然那塊玉佩毀掉了確實可惜,但若是能夠換得一位發憤圖強的小公子,那就完全值得了。
“小公子,這於靈賀不同尋常啊。”他淡淡地道:“他不但是一位敏捷特長的神恩居士,而且還獲得了某樣神秘的能力,可以將身上全部的力量在瞬間爆發出去。”他緩緩地道:“其實,小公子你若是在承受了那一擊之後,立馬反擊的話,或許就能將他輕易擊殺了。”
若是於靈賀在此聽到了這個評價,肯定是敬佩不已。
雖然他說的並不是全對,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於靈賀那一擊之所以有如此威能,其實就是一個原因,他將意識海中的五枚棋子一股腦兒的全部釋放了出去。
非但如此,在那一刻所釋放的,還有他的紫色精神力量。
這些精神力量化作了蛛絲,將所有獸棋的力量神奇地聯繫在了一起。正是因爲有着這樣的變化,所以各種獸棋的能量才能夠在瞬間全部爆發出來,並且將那防護玉佩生生擊毀。若是沒有精神力量在中間調和輔助,那麼縱然是五棋齊動,也休想讓玉佩毀滅。
這種傾力一擊的能力,確實是極爲特殊。
不過,老者唯一沒有猜對的,就是於靈賀哪怕釋放了這一擊,但也絕不是毫無防護之力了。
他的星力依舊存在,就算短時間內無法動用神恩具現,但就憑青色的敏捷體質,也足以自保無慮了。
仇雲埔的臉色微變,他認真的想了片刻,臉色終於變得緩和了許多。
文斌的心中微動,道:“影老,那小子適才一擊,究竟有多少星力啊?”
衆人的目光立即亮了起來,顯然都對這個問題極爲好奇。
老者沉吟片刻,道:“小公子,你能夠釋放多少星力?”
仇雲埔想了一下,道:“在家族中測試之時,我單純的力量能夠達到接近五十星力,而神恩具現雖然略遜一籌,但也相差無幾了。”
文斌和仇安臨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羨慕之色,五十星力啊,這可是半百之數了。仇安臨雖然已經是九段神恩居士,但是他的具現成像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
老者滿意地點着頭,道:“小公子,你使用了請神液,果然具有奇效。”頓了頓,他又道:“如此力量,你覺得能夠毀滅防護玉佩麼?”
“不能。”仇雲埔不假思索的道。
“不錯。”老者肅然道:“一般的居士開眼之後,若是沒有特長加持,所化形的神物也就是八八六十四顆星力罷了。而這,就是防護玉佩的極限。”
仇雲埔的臉色微變,道:“影叔,您是說,他的那道神恩具現已經是六十五顆星力之上了?”
老者輕嘆一聲,道:“正是如此。”
房間中的數人面面相覷,都是有些心驚肉跳。
老者環目一圈,突地笑道:“你們也不要害怕,這星力雖然誇張,但卻僅有一擊之力。嘿嘿,你們不用擔心。”
衆人相視苦笑,心中暗道,您老自然是不用擔心,但我們若是遇到了,怕是很難過得去了。
老者微微搖頭,突地道:“小公子,那沈晟乃是沈家一員,雖說遭到了驅逐,但他如今不但晉升九段,而且還獲得神恩掌控,更是能夠在開眼之前就煉製神恩寶圖。若是沈家得知這個消息,肯定願意重新接納。至於這於靈賀,雖然年輕,但前途不可限量啊。”
仇雲埔的臉色微變,道:“影叔,您的意思是……”
老者那渾濁的目光看着他,緩緩的道:“這樣的人物,若是不能將其扼殺在搖籃中,那就不要與之爲敵。”
仇雲埔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之色,半晌之後,他終於道:“影叔,影狼一族的神木之葉還在他們的手中。若是能夠弄到手,給影狼一個交代,我可以不計前嫌。”
老者的眼眸一亮,他哈哈笑道:“好,此事就交給老朽去辦了。”
他心中頗爲欣慰,小公子終於有了些許的改變,雖然有些勉強,但確實一件天大的好事。
仇雲埔突地擡頭,道:“影叔,如果他們不答應,又當如何是好。”
老者輕笑一聲,道:“神木之葉既然是影狼一族的必得之物,那就讓影狼一族自己來討要吧。”
仇雲埔鬆了一口氣,又道:“影叔,那奇異果呢?”
老者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神諭顯示,這裡確實是出現過奇異果,而且還在明琮島內。哎,這些鼠妖也真是詭異,既然得到了奇異果,爲何既不奉供神靈,也不送之出島,它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衆人都是相視苦笑,這些鼠妖的思維真是讓人無法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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