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拂仙話鋒一轉,道:“靈賀,你可曾想過,要如何構建神國麼?”
於靈賀一怔,天拂仙的話跳躍幅度如此之大,讓他尚且無法完全適應。剛纔還在談論如何發揚棋牌之道,結果一瞬間就變成了神國的構建。
他心中微動,瞬間閃過了一個念頭,道:“師尊,莫非神國的構建也與那一戰有關?”
天拂仙肅然點頭,道:“不錯,每一個神國都有着各自特性、能力和缺點也是各有不同。那陰面氣運之子既然是外族神靈引導而出,自然對我們的神國有所瞭解。呵呵,若是你按部就班地選擇了我們之中某一個神國,那麼爲師絕不會允許你摻和其中。但是你卻選擇了一條前無古人之路,要構建出一個始祖神國。”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道:“我相信,你會給它一個意外的驚喜。”
於靈賀苦笑一聲,看來天拂仙對他的期望確實極高。但事實上,就連於靈賀本人都不敢說能否幫得上忙呢。
他對於天拂仙那模擬的血海幻象記憶深刻,差一點就要陷入其中而無法自拔了。而這,僅僅是天拂仙模擬出來的罷了。日後真的進入影城之中,他所要面對的誘惑,只怕會數倍於此。
雖說如今他的精神力量更進一步,但要說如此就能高枕無憂,那也是絕無可能。
深吸了一口氣,於靈賀朗聲道:“師父,弟子必將全力以赴,不讓您失望。”
天拂仙緩緩地搖着頭,道:“靈賀啊,你不是要全力以赴,而是要一定獲勝。”他頓了頓,道:“若是你輸了,也就是斷絕了我們的希望,那時候,整個世界將會莫大的危機之中。”
於靈賀臉龐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師父,您不覺得……給弟子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一點麼?”
天拂仙認真地看着他,道:“自從你選擇了走自己的路那一刻起,這副擔子就已經落在你的身上了。”
於靈賀瞠目結舌,頓時想起昔日天拂仙規勸之事。怪不得那時候天拂仙的表情會如此的古怪,並且將自己孤身派往西山域。
或許,就是在那一刻,自己的命運就已經與白龍馬聯繫在一起了。
天拂仙突地開口,道:“靈賀,你後悔了麼?”
“後悔?”於靈賀一怔,他擡頭仰望天際,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了那與白龍馬相見,雙方大打出手,並且日後相處的點點滴滴,所有的經歷彷彿在這一刻潮涌般的出現了。
片刻之後,於靈賀的嘴角蕩起了一絲開心的笑容,他道:“師父,我又怎麼可能後悔呢?呵,就算是早知道這個結果,我也會這樣選擇的。”
白龍馬原本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站着,此刻卻是伸出了大腦袋,緊緊是貼在於靈賀的臉上。
於靈賀被它弄得癢癢的,伸手將它推開,道:“師父在這兒,別鬧。”
白龍馬歡快地長嘶一聲,意思是說,等會再親熱吧。
哭笑不得地於靈賀拍了拍它的脖頸,轉頭道:“師父,您放心,我會構建出一個屬於我的神國。嗯,一個……必勝無疑的神國!”
天拂仙認真地看着他半晌,道:“好,希望一切如你所願。不過……”他的雙目炯炯,無比嚴肅地道:“記得,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不要踏出那最後一步,否則,你必將遠離世界,踏足星空,再也無法回返了。”
於靈賀的雙眉一揚,道:“師父,那麼您呢,南司佛呢,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天拂仙長嘆一聲,道:“我們留在這方世界的,並不是本體,而僅僅是一縷神念分身罷了。”他搖着頭,感慨地道:“這是因爲我們屬於本土生靈,所以世界之力才能夠容納我們。若是換作那些外族神靈,呵呵,只要他們敢降下分身,必將被世界之力引爆,屍骨無存。”
於靈賀上下瞅了眼天拂仙,緩緩點頭,原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天拂仙真身啊。
不過,能夠走到這一步,他們也算是本世界的寵兒了。換作外族神靈,別說是降下分身不可能,就算是弄一個投影下來,怕也是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了。
心念一轉,於靈賀突然想起一事,道:“師父,那麼鯤鵬呢?”
鯤鵬的力量他可是親眼目睹,別說是本體了,就算是一個分身,也是強大得不可思議。
只要它願意,甚至於可以秒殺聖者級別的強者,而且,鯤鵬在出手之時,明顯地毫無忌憚。否則區區一擊之力,也不可能大到這等地步了。
天拂仙輕哼了一聲,道:“靈賀,如同鯤鵬這等生靈,乃是天地初開之時就誕生的神物。它們與天地同壽,是唯一可以在世界中肆無忌憚存在的生靈。”想了想,他又道:“其實,我們各族能夠在上一次神靈大戰失敗後依舊能夠苟延殘喘,也是因爲有着鯤鵬它們存在的緣故啊。”
於靈賀訝然道:“鯤鵬在那一戰中勝過了神靈麼?”
天拂仙緩聲道:“那一戰之前,世界之力雖然排斥外族神靈,但卻遠沒有到如今這般苛刻的地步。但是,那一戰我們輸了之後,外族神靈紛紛蒞臨,將天地神物斬殺大半。”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譏諷之色,道:“那些外族神靈太貪心了,它們竟然想要將本土神物全部掠奪。當本土神物紛紛隕落之後,終於驚醒了世界之力……”
他的話霍然停了下來,那雙眼眸中更閃過了一絲驚恐之色。
於靈賀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是爲之駭然。
天拂仙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夠讓他都生出驚駭之心,由此可見,那一場大戰的慘烈。不過,聽天拂仙的口氣,他所恐懼的,似乎是世界之力所引起的浩劫。
半晌之後,天拂仙長嘆一聲,道:“世界之力瞬間爆發,所有的空間都發生了根本性的顛覆變化。於是,我們這些殘存的老傢伙被驅逐出世界。至於那些外族神靈嘛,呵呵,它們被世界之力直接引爆,神力揮灑大地,也不知道隕落了多少。”
於靈賀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師父,那些外族神靈也是自作自受了。不過,這世界之力既然如此強大,爲何不直接將它們全部滅殺,還要留下一些尾巴呢?”
想想也知道,如果昔日所有外族神靈全部被滅殺的話,如今天拂仙等強大的本土存在,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地去引導什麼氣運之子了。
天拂仙搖着頭,道:“氣運之爭,這一切都是氣運之爭。哎,若是你能夠獲得勝利,一切可自知。但若是失敗,那麼知道與否,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於靈賀愣了一下,這算是什麼答案啊。不過,看着天拂仙的臉色,他頓時明白,指望從他的口中獲得消息,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哎。”於靈賀輕嘆一聲,道:“師尊,若是我們能夠化身鯤鵬,或者借用它的力量,那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天拂仙啞然失笑,道:“胡說八道,若是鯤鵬真的如你想的這般厲害,它還會一直躲在獸地之中麼?”
於靈賀心中一驚,道:“師尊,這又是何故?”
天拂仙沉聲道:“鯤鵬確實是本世界的寵兒,能夠以強大肉身在世界中發揮出最強大的威能。但是,有利必有弊,鯤鵬一旦離開世界,踏足星空,那麼它的實力就會大幅減退。那時候,就不是它獵殺神靈,而是成爲神靈的獵物了。”
於靈賀微微點頭,這種情況和霧霾世界中的那些至強者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那些隱藏在霧海最深處的超級強者們,一個個都擁有着令人恐懼的強大氣息。可是,它們唯有在霧海之內,才能夠擁有與氣息相等的力量。若是離開了霧海,修爲就會下降一個檔次。而若是離開了霧霾那個極端世界,他們的實力或許連一位正常的聖者都要有所不如了。
這樣的強者,固然能夠鎮壓一方,但若是要想爭霸星空,那就是力有不怠了。
天拂仙繼續道:“鯤鵬雖然強大,但昔日比它還要更強的神物卻也不是沒有。呵呵,但就算是那些神物,最終也是被神靈獵殺,剝皮抽筋,化作它們手中神器。你說,這鯤鵬怕是不怕?”
於靈賀的身上隱隱地泛起了一絲寒意,連比鯤鵬還要強大的自然神物都落到這種地步。那些外族神靈的強大,確實是無以倫比。如果不是有着世界之力的排斥,就憑天拂仙等人的努力,怕是早就被鎮壓了吧。
天拂仙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還有時間。蜀門的一切都對你和白龍馬開放,你們就留在這兒繼續修煉,待它將氣運之力凝聚到極限之時,就是你們出發的時候了。”
於靈賀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白龍馬。
彷彿是感應到了今日的與衆不同,白龍馬似乎也在這一刻成長了許多。
它默默地看着天拂仙,身上蕩起了一絲絲奇異的氣息。
隨着這氣息的瀰漫,周圍的空間也發生了極爲奇妙的變化。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憑空出現,將於靈賀和白龍馬籠罩其中。
天拂仙身形微動,已然悄然離去。
他在遠處凝視着罩中的一人一馬,目光深邃悠遠,不可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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