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懲治惡霸、一鳴驚人

清河王府後門處,依舊是長長地人龍排隊,熱鬧非常。

“六十七號”

隨着小廝舉着大紙筒喊出號碼的那刻,從隊伍中同時走出兩個身形修長的人影,一個是身着黑色長衫的少年,另一個則是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男子;一黑一青站在一起雖不是很扎眼,卻要人忍不住再回頭多顧一眼。

而仔細看後,你就能發現,這倆人的相貌出奇的相似,只是一個年幼還未張開,但秀麗的五官不難看出以後定是個招女人喜歡的貌美男子,另一個則已是瓜熟蒂落,清秀的長相帶着淡淡的儒雅,安靜的眉眼如一彎湖水般沉靜透徹,再加上那一身掩也掩不住的清貴氣質,實在要人難以相信這樣的人也來應徵王府差事。

連舉着紙筒的小廝在看見同時出來的兩人時都微微一怔,但畢竟都是爺們,長的再漂亮也變不成女人,所以手拿紙筒的小廝很快就反應過來,指着走出來的兩人,道:“我只喊了一個號怎麼出來兩個?難道是有人想矇混過關?”

呵斥的聲音剛落,就看手拿鐵棒木棍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護院們齊齊上前一步,那一身凶神惡煞的氣勢立刻就讓雜亂的人羣噤了聲,各個睜大眼睛看着那一對長相好看的‘兄弟倆’,嘆息着長的漂亮又怎樣?還不是要被亂棍攆走?

可快要被護院圍上來的兩個人卻是一副神情淡然、自如輕鬆的模樣,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年揚起秀麗的臉頰,靈動的眼珠子宛若靈狐一般機靈的轉動着,叫身邊的青衫男子:“大哥,怎麼辦?有人要收拾我們。”

青衫男子在聽到‘大哥’這聲稱呼時,眼底閃過一絲笑色,伸手就揉了揉黑衣男子的頭頂,低越潤朗的聲音宛若泉水叮咚,沁人心脾:“沒事,一切有我。”

說完這句話,青衫男子就對着紙筒小廝舉起手中的木牌,亮於人前:“這位兄弟,我也有牌號,正是六十八號;只因我家兄弟向來膽子小,所以不管去哪兒都必須要我跟着,所以你在喊了六十七號後,我就與他一同站出來了。”

如此一番解釋,本來圍上來準備看樂子的衆人頓時發出一聲‘切’的掃興聲,原來是一對感情非常好的兄弟,哥哥照顧弟弟一同站出來而已;瞧着人羣漸散,舉着紙筒的小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意間鬧了這個烏龍,實在是有些掉面兒。

小廝怯怯的往身後站着的總管看了兩眼,瞧總管只是望着眼前一幕並不出聲,就也直起腰桿喊了聲:“既然是這樣爲何不早說,行了,上來應徵吧。”

聽見小廝的喊話,徐昭和裴崢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一眼的笑容和計策得逞的得意。

要知道徐昭從一開始就奔着清河王府的護院差事來的,因爲在侯門府邸中,只有護院纔有資格在院中肆意走動,保護衆人安全;可徐昭這點三腳貓的手段,哪裡能當上護院?刀不會耍,槍不會打,就連一個粗棍子都扛起來費勁兒;所以想要成功當上護院,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會武功的裴崢隨時帶在身邊,好方便他在應徵的過程中掩人耳目的幫助自己;故而纔會有眼下這一幕發生。

徐昭拿着牌號走到小廝面前,這纔看清楚應徵差事的所有流程。

就看在隊伍的最前頭,放着幾張碩大的桌子,而桌子後面正坐着幾個喝茶吃花生的府中管事;這些管事分別負責你想要應徵差事的項目,比如說你是應徵花匠的,就要跑到專門負責王府花草的管事面前,將自己熟知的花草管理和分類深入淺出的細講明白,如果覺得你可用,那位管事就會立刻與你訂下活契,從此你就算是清河王府的人了。

徐昭從小生活在深宅之中錦衣玉食,哪裡經歷過這些;眼下望着如此新奇的一幕,自然是信心十足、趣味甚濃,連蹦帶跳的就來到負責護院的管事面前,唰的一下就把手中的木牌放在桌子上,雙眼放光道:“我來應徵護院。”

那名護院管事是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生的臂圓粗壯,面目兇惡,一雙放在桌子上的大手就像一對熊掌,似乎只要輕輕一拍,這上好的紅木桌就會應聲而裂。

聽見徐昭清脆的聲音,管事擡起頭掃了她一眼,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在她細腰窄肩的身板上,剛準備開口,卻被徐昭出聲打斷:“你是不是覺得我生的又瘦又小,不能成爲護院?”

中年男子隆隆的嗓音響起:“沒錯,你還是應徵負責灑掃的差事吧。”說完,男子就譏笑着擺了擺手,示意紙筒小廝再喊人。

小廝舉起紙筒,剛準備撩開嗓子喊話,徐昭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本以爲清河王府會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絕對不會是個以貌取人的地方,今日一來也不過如此;算了,這種地方我也不屑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哥,我們走。”

“站住!”就在徐昭剛轉過身,就被一聲冷喝叫住:“我清河王府豈是你一個無名小輩能隨口污衊的?”

徐昭轉過身,看向那個從一開始就站在衆位管事之後,雖然一句話也不說,可氣度和氣勢明顯有別於他人的男子;眉角一挑,說道:“我有沒有污衊大夥兒都在長着眼睛看着,明明是你們連試都不讓我試一下就一口否決我,難道這不是託大?不是小瞧人?”

韓慶聽着徐昭利落的談吐,看着這明明個子不大卻口氣極大的小東西,勾脣一笑,叫住那應徵護院的管

,叫住那應徵護院的管事:“收下他的牌號讓他應徵護院,我倒是要看看,這小東西究竟有多大本事。”

“我也應徵護院,要不連我的也一起收下?”說話間,站在徐昭身側的裴崢也丟出自己的木牌,啪的一聲落在中年大漢的桌子上。

中年大漢目光兇惡的落在眼前這對兄弟的身上,雙眼忌憚的回頭望了眼韓總管,最終唯有聽話的將木牌收起;只是,那雙瞪大的眼睛裡卻是難掩惡毒之光。

要知道身爲王府護衛的總管事,他周強也算是能在衆多奴才中橫着走的人物,再加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宛天下誰不知道他家王爺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所以從清河王府走出去的人,哪怕是下人也要比普通的百姓高上一頭。

這些年來,不管是在王府的後院中還是走出王府,只要是聽到周強的名號,幾乎就沒人敢跳出來說事;卻沒想到今天撞上了倆愣頭青,硬是讓他在衆人面前落得下不來臺,甚至還讓韓總管盯上了自己;不難想象,今日應徵之事完畢,他一定會被韓總管數落,想到這裡,周強就更加不順心,連看徐昭的眼神都像恨不能撕了這小兔崽子。

周強如此凶神惡煞的眼神,要徐昭不注意到都不行;只是,如此兇惡的眼神落在徐昭的眼裡,卻像是齜牙咧嘴的紙老虎,連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要知道她在王氏和上官無策那裡領教的殺氣可要比這傢伙的強太多了。

“你要小心,看來這個管事是盯上你了。”裴崢裝作整理袖子的動作低頭在徐昭耳邊交代了一聲。

徐昭笑笑:“放心吧,等會兒我就讓他哭。”

說完,徐昭雙手背在身後,站直了腰板對着周強問道:“要做什麼,你就說吧;是耍大刀還是套繩索,亦或者是飛檐走壁、隔空取物?”

周強臉色一凜,暗想難道這瘦弱的小混蛋居然會這些本事?

不約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在此刻聚集到這裡,坐在木桌後面喝茶吃花生的管事們紛紛放下茶具湊上來,就連仔細排着隊的其他人都因爲一時好奇又一股腦的圍了上前,想要看看這敢挑釁管事的小傢伙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可就算是被衆人圍觀,徐昭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在衆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下,脫口而出:“這些本事……我都不會!”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衆人又是一陣鬨笑,就連素來面冷的韓慶都是忍不住哼笑了一聲,看徐昭的眼神多了幾分趣味兒。

可跟衆人的鬨然大笑不同,周強卻是臉色醬紫、大拳緊攥,瞅那樣子像是恨不能掄起拳頭給眼前這混不吝來一下子;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戲耍他,就算將來真的讓他進府,他也要整死這小子。

“我雖然不會這些本事,可我有別的本事。”徐昭故意賣弄的一揚下巴,像一個紈絝的混小子,又頑劣又淘氣:“百步穿楊、技無虛發、暗器投射,這些小本事我還是會一點的。”

一聽這話,人羣中差點又炸開了鍋;要知道這百步穿楊的本事不光是靠自小的鍛鍊和毅力,更重要的是必須要有天賦,可如此高難度的本事他卻說是‘小本事’,這混小子難道不知道敢在清河王府說大話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周強的臉上露出哧諷的笑容,他自小習武,雖然資質有限但也知道這百步穿楊的功夫不是誰都能練到家的;眼前這臭小子四肢纖細、腰身無力,擺明了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可他卻說自己會這樣的本事,吹牛吹到關爺爺面前,他一定要讓這臭小子知道招惹他的下場。

於是,就看先才還一臉不情願的周強一下就從桌子後面站起來,手中拿着一枚花生就走到徐昭面前,道:“你說你會百步穿楊?好,我走到百步之外將花生豎於手中,你若是能用長箭射中,我就承認你有這本事。”

射花生?而且還是要在人手中去射?如此駭人聽聞之事竟然會在今日發生?

於是,就看圍上來看熱鬧的人羣立刻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看向那小小的人影,眼睛放光的等待着事情的繼續發展。

徐昭看了眼放在周強手中未剝開的花生,伸出手指量了量,發現連她的小拇指的長度都沒達到,要想在百步之外將這麼小的一個東西射中,已經不是一個困難能形容的;只是,她既然話都說出來,怎麼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於是,就看她在衆人的矚目下小心翼翼的捻起那枚花生看了又看,最後對上週強看好戲的眼神,慢條斯理的說了句:“雖然花生大了點,但你既然想玩,那我就委屈一下,儘量配合吧。”

噗通!

不少前來圍觀的人都忍不住崴了雙腳跌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單手背在身後一臉雲淡風輕的少年;要知道他這一句話算是徹底將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如果到時候沒有射中那枚花生,就算是清河王府會饒了他,向來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周強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周強漲紅了臉色,一把從徐昭手中將花生奪回來,在邁着步子走開前,一聲壓低的聲音從他嘴裡惡狠狠地、一字一頓的傳到徐昭耳中:“兔崽子,等會兒爺爺一定會好好地收拾你。”

徐昭聽到這聲夾裹着殺氣的警告,只是咧嘴笑笑,然後看着周強一步一邁步的朝着正前方走着;步伐所到之處,人人都讓開一條道,所有

條道,所有人或激動、或看戲、或擔心的不停地在徐昭和周強的身上來回張望。

可相較於衆人的擔慮和不安,徐昭卻是神色平靜,依然雙手背在身後抿脣不語,看着周強一步一步的越走越遠,眼底的笑色也漸漸收起。

這時,裴崢走上來站在她身後,道:“你就別賣乖了,快說吧,有什麼辦法真的將那枚花生給射中。”

徐昭背在身後的手臂依然保持着不動,只是如果仔細盯着看,就能發現其中的一個袖管中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只是那蠕動的動作並不是很大,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異樣。

“裴崢,你說如果我們能當上這清河王府的護衛管事,是不是更能在王府中出入自由、掩飾身份?”說着,徐昭燦然一笑的仰起頭,恰好,天際一道耀眼的天光照在她臉上,將那扮作男子相貌的人皮面具照的晶瑩剔透;不過好在裴崢拿出來的人皮面具都是極好的,不僅質地柔軟薄透,而且貼在臉上更像是自然生成的肌膚,就算是湊近了仔細看都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所以,當徐昭仰起頭微微一笑的時候,那與面部自然貼合的人皮面具上也勾勒出一個清秀少年的純透之笑;笑容清朗,如皓月當空、似清風徐來,彷彿天底下所有的天光都聚集到了她一人身上,要人不禁看呆。

雙臂環胸的韓慶瞳光睜大的看着徐昭,平緩的呼吸在看見那一笑時幾乎在瞬間就亂了正常的頻率;犀利的目光一閃,落在少年平坦的胸口,最終卻又是低頭忍不住輕笑;他在想什麼?怎麼忽然對一個剛斷奶的小孩子感了興趣,甚至還……不過真是可惜了,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女娃,該是多好。

相較於其他人的徵楞,裴崢因爲經常看見徐昭的各種笑色,所以也不會像他人那樣失態,而是壓低聲音道:“你要當護院管事?”

徐昭冷靜的一揚眉角,說着:“清河王府與芷凌宮緊挨,想必凡是靠近芷凌宮的地方都會有人看守,與其當一個小小的護院每天偷偷摸摸的往芷凌宮附近湊,不如直接當老大,正大光明的走過去。”

聽着女子刻意從嗓子眼中擠出來的類似於變聲期少郎的聲音,裴崢在微微徵楞片刻後便是一笑藏於眼底;這纔是他認識的徐昭不是嗎?平常樸實無華,甚至喜歡隱藏自己;可是,當她真正認真的時候就會發現,原是光華萬丈的人,怎會甘心當一粒默默無聞、平凡無奇的砂礫?

她是天際最耀眼的那道光,是夜色中最閃亮的那顆啓明星,是寒凍臘月中,最溫暖的那道火簇;雖然身姿孱弱,雖然手無縛雞,可是,她腰背挺直、不懼膽色,哪怕是面對任何兇險惡劣之事,也只是勾脣一笑,驕傲的揚着如珍珠般光潤的下巴,展眉遠眺。

周強此刻還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被當成獵物盯上了,在他一路邊走邊數着步子的同時,腦子裡還在盤算着等會兒怎麼收拾這個狂妄的小子,是該用繩子綁了投進冰寒四尺的河溝裡,還是該直接吊到樹上,讓他直接凍成冰棍好了。

“九十八、九十九……”圍觀的衆人一步一步的數着周強的步數,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大喊着:“一百!一百步到了!”

聽着衆人的呼喊,看着那一雙雙因爲激動而變紅的眼睛,徐昭卻是沉靜的看着站在百步之外的周強一臉獰笑的伸直手臂,在掌心中豎起花生。

拿着紙筒的小廝一臉看好戲的走上來,圍繞在徐昭身邊逛了兩圈,上下將她打量了幾眼後,道:“你是用多少斤重的弓?我去給你取來。”

徐昭看了眼那等着看好戲的小廝,又見圍觀的衆人幾乎連呼吸都快停了,慢慢開口說道:“我不用弓,用這個。”

說着,徐昭就從懷裡摸出一枚銀光閃閃的飛鏢,小小飛鏢做的頗爲精緻,與其說是傷人的武器,則更像是一個用來把玩的小玩具;飛鏢長短大約有一指,鏢頭銀光閃閃,一看就被磨礪的非常鋒利,可尾部卻用紅繩小心的裹纏了一層,像是擔心持鏢之人抓着飛鏢時會被傷了一般;別人看見這被紅繩裹着的鏢尾都是忍不住輕笑,用武器的人卻害怕被自己的武器傷了,這世上怎麼還會有如此多此一舉、矛盾古怪之人;可徐昭在看見那一層層裹卷的紅繩時,卻是眼底柔色,莞爾一笑。

不用猜也知道這層紅繩是誰裹的,誰能想到那傢伙如此騷包,關心人都用如此特別的方式,既然害怕她玩這些暗器的時候會傷到自己,那又爲何裝了這些精緻且具有殺傷力的東西給她呢?!

“你不用弓,用飛鏢?”韓慶看着徐昭手中明明很正常卻有因爲那層紅繩而顯得十分古怪的兵器,忍不住皺眉問道。

徐昭坦然的望過去:“是呀,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標新立異,誰說用弓箭才能將那枚花生射中,如果我用飛鏢射過去,在射中花生的同時還能不傷周管事一分,那就證明我是有本事的;再說了,我剛纔也講了,我還會各種暗器投射的本事,正好這兩種本事一起使出來,讓你們開開眼。”

裴崢抿脣壓笑,看着被徐昭唬的一愣一愣的衆人;他當然知道她爲何不用弓,要知道想要拉弓射箭一定是需要臂力的,可她這細胳膊細腿,哪有什麼臂力可言?

韓慶看着面前的少年,總是覺得他處處透着各種古怪,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說的話又有幾分道理;

幾分道理;百步穿楊不一定是要用弓箭,真正的高手拈花飛針,哪怕是用一顆小石子都能制敵。

“好,那你就用飛鏢。”說完,韓慶就退回來,目光咄咄的緊盯着徐昭的一招一式,他的武功自然是在周強等人之上的,想在他的眼皮底下耍手段,除非是真正的世間高手,要不然只要稍有異動,他就能立即察覺。

徐昭晃動着手中的飛鏢,銀色的鏢面折射出銀光星輝,偶爾星輝照在她臉上,將那如玉的面頰襯的更加如珠如玉;而隨着她手中的動作,被她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臂中那股蠕動越來越頻繁;就在徐昭微微側身,舉鏢與眉前的剎那,終於從袖管中悄悄地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嗖的一聲!

飛鏢被扔射而出,一道銀光如流星般閃爍着耀眼的星輝一路直射周強的方向;而所有的視線都被飛鏢扔出去的動作和星輝吸引住目光時,一道更快如閃電的身影朝着飛鏢飛躥而去。

衆人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跟着微微覺得眼睛被銀光照的有些發花,在低頭揉眼再擡起頭時,飛鏢忽閃而過,煞那間,周強手中的花生一下就被飛來的飛鏢扎中,‘撲簌’一聲,飛鏢扎着花生掉落在地。

而那攤開的掌心中,卻是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嘶——”

所有睜大眼睛看見這一幕的人都齊齊倒抽一口冷氣,而周強只覺得從伸直的手臂中傳來一股異樣的酥麻和冷顫,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和掉落在地上被飛鏢扎住的花生。

“好!漂亮——!”

一聲粗噶的叫好聲從人羣中爆發出來,隨之,鋪天蓋地的鼓掌聲猶如浪潮般迎面撲來。

“真是太厲害了——牛氣!”

“居然飛鏢扎花生,天啊!這究竟是什麼武功!”

聽着衆人叫好的議論聲,徐昭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微微張開的袖管再次合上,一陣不易覺察的蠕動只是輕輕地在袖管中動了幾下後便徹底歸爲平靜。

躲在袖管中抱着主人纖細的手臂慢慢合上金目的某位爺在功成身退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爺現在的身法已經越來越快,等下次再見到那幫老神經病,它到時候一定要請教請教那些老傢伙的銀針,看看爺還會不會被銀針扎住。

在元宵打着哈欠又睡下的同時,裴崢身法極快的飛身到周強身邊,看着這個還在看着掌心的壯漢,撿起地上的飛鏢,幾個回身間又回到徐昭身邊,將飛鏢遞到她面前。

徐昭感激的接過,‘擦’的一聲將飛鏢上扎着的花生拔下來,斜着眉眼看向周強:“現在,我可有資格當護院?”

周強到現在還沉浸在一股股的驚愕之中,可就算是被徐昭露出來的一手嚇住,他畢竟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去摸了摸鼻子;剛纔,在飛鏢射過來的同時他似乎聞到了一股動物皮毛的味道,可是他明明只是看到一道銀光射過來,怎麼就聞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呢?

看周強沉默不語,徐昭也不着急催他,而是回頭看韓慶:“他不回答,那你說。”

韓慶雖然武功不錯,可畢竟剛纔在他眼前展示的是名動天下的銀毛雪兔的速度,他那一身武功還沒練到家,怎麼可能察覺到其中的怪異?

只是目光猶疑的在徐昭身上閃了閃,最後說出一句話:“清河王府收下你當護院。”

聽到韓慶的話,周圍的人都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這麼好的功夫當然會被收入清河王府,看來用不了多久,這少年一定能在王府中混的出人頭地。”

“不僅是這小子的武功高,你沒看見他兄長的身法嗎?剛纔去撿飛鏢他露的那一身輕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學到的,看來這對兄弟絕非常人。”

聽着衆人的討論聲,徐昭倒也不急躁,而是側目繼續看着韓慶:“我家兄長也要應徵護院,你們想怎麼考他?”

韓慶的目光落在手提長劍的裴崢身上,直接開口道:“他不用試,直接進府。”

“哦?那如果我家兄長想要應徵王府的護院管事呢?那又該怎麼試?”

此話一出,本來還處於震驚狀態的衆人更是嘴巴張大、眼睛睜到了極點;感情這倆兄弟還不安心與一個護院的職位,他們這是要當清河王府護院的總領頭啊。

裴崢一愣,他雖然知道徐昭的目標是瞄上了護院管事,可是他一直認爲是她想當,但眼下這情況怎麼是自己被她推出來了。

“阿昭,你要我當管事嗎?”

徐昭小聲道:“我多大點本事你又不會不知道,護院管事這活兒絕對不可能再讓我矇混過關,所以還是需要你來搞定;反正只要咱倆其中一人拿下這個職位,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

裴崢面色一苦,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丫頭如此奸詐呢。

而被奸詐女人一句話震的半天回不過神的周強、韓慶等人訥訥的看向眉眼帶笑的少年,在對上他宛若令狐般的眼睛時,周強隆隆的聲音終於從遠處傳來:“混賬東西,原來你是打了這股心思;韓總管,此人居心不良定是細作腌臢之人,咱們府裡絕對不能收下這種人。”

聽見周強這話,徐昭笑了:“哦?究竟是我們用心不良還是你本事不夠,害怕丟了飯碗?”說完,徐昭就抱拳對韓慶說道:“韓總管,我

韓總管,我想清河王府大開方便之門招收僕役侍從,一來是爲了給窮苦老百姓一口飯吃,二來自然是希望吸納到真正的可用之人,爲王府效力不是嗎?我家兄長曾拜江湖名人爲師,學得一身好本事,聽說清河王爺禮賢下士乃高義之人,所以這才攜我一同前來希望能爲王爺分憂,爲王府出力;如果有人因爲自己的私心而做出令人齒寒之舉,還希望韓總管能夠主持大義,不要縱慣小人才是。”

“放屁,韓總管,你千萬不要聽這兔崽子胡言亂語,他們一定是別有私心,一定是啊!”周強雖然生的腰圓體壯,卻沒一副好口才,笨嘴拙腮,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那幾句話,被逼到急處,更是口不擇言,爆起粗來。

一聽周強爆粗口,徐昭倒是不在多言語,而是打量着韓慶的神色,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狀。

而聽見周強爆粗口的圍觀之人,卻是在這時候悄悄發生着改變。

“周強,你這些年來在城裡橫行霸道、喪事做盡,還不是仗着清河王府的聲望?這位少年要讓他兄長當管事,你是不是害怕從此再無仰仗,無法再做壞事,所以纔會極力阻止?!”

一聲斥怒般的怒吼從人羣中爆發,如一枚雷彈子瞬間炸開了人羣,嗡嗡的討論聲漸漸變成利刃、變成鋼刀,朝着那壯漢直擊而去。

“周強,你前些天強佔了永平街上的一間茶水鋪子,帶着你的爪牙打傷了經營鋪子的年老夫婦,你可還記得你當時喊出來的話?你說,你是清河王府的人,清河王爺的性命都要你來保護,所以就算你打殺幾個人,官府也沒人敢辦你;這些你親口說出去的話,現在敢不敢承認?”

周強黝黑的臉頰一抖,硬是從裡面透着一股青白。

“周強,周管事,你可還記得前些年在你手下當差的小瘦子?他是怎麼死的你記得嗎?有人夜闖王府欲要傷害王爺,你身爲管事領着護院衝出來,那時飛出來一支短箭,你見自己避開不過,就隨手拉了最靠近你的小瘦子替你擋箭;小瘦子當場被射殺,後來王爺要賬房撥些金銀安撫當夜受傷死難的護院,你一把就將小瘦子的撫卹金搶走,當時你說你被闖府者驚嚇着,需要銀子去看病;你知不知道小瘦子全家老小都靠他一人撫養,年邁的母親是個瞎子,幼小的妹妹只有十二歲大;小瘦子死了全家悲痛,老母親因爲傷心過度當夜也跟着去了,年幼的妹妹在家沒吃沒穿,最後竟是被伢子騙到麗春院裡做皮肉生意,那個孩子現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這都是你造的孽!”

周強身型俱顫,腳步不穩的往後一趔,幾乎摔倒在地。

“周強,要你這樣的人跟在王爺身邊,清河王府的名聲都給你敗壞完了,你還敢說他人居心不良,你纔是清河王府最大的害蟲。”

聽着那一聲聲的口誅筆伐,看着那一張張因爲痛恨而漲紅的臉,連徐昭自己都沒想到原來這個周強居然是個如此道德敗壞的敗類;所以,再看向韓慶時,就算是她不言語,看着他越來越寒的臉色也知道,這個周強算是完了。

至於周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自己就一路露出敗像,先是被那個臭小子將手中的花生射掉,跟着一直以來都讓他引以爲傲的差事也被人盯上,最後,所有前來尋職謀差的人都將他視爲害蟲,恨不能一人一腳將他踢死在地。

不!他不能在這裡怯場,他不能被這些刁民就這樣毀掉;他還要繼續當護院管事,他近兩天剛在西巷口看上了一個院子本還想借着清河王府的勢力搶過來,他還包了一個風騷體魅的窯姐兒還很需要銀子,他還……

周強張煌無措的睜着眼,最後在看見雙臂環胸的韓慶時,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上來,抱着韓慶的腿就跪在地上大喊:“韓總管,你不要聽這些刁民胡言亂語;這些人都居心不良,你放心,我這就帶人將這些刁民攆走打死,很快他們就不會礙着你的眼了。”

說着,周強霍然站起身,揮着手臂,猙獰着青筋畢冒的臉就招呼站在兩側的護院屬下:“來呀,把這些刁民都攆走,統統攆走,不走的就打死,全部打死!”

可是,不管他聲音喊的多大,面目多有兇惡,此刻,這些曾經在他手下當差的下屬們都站在原地不動,甚至還有幾個還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意將他多看兩眼。

“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要做什麼——”周強怔怔的呆愣着,手指顫抖的指着護院屬下,大吼着尖叫。

終於,在這時韓慶走了出來,輕輕叫住那個幾乎快要躥跳起來的人影:“周強。”

周強慌忙回神,連滾帶爬的來到韓慶面前,一臉大汗、粗喘不已:“韓總管,我的這些下屬都被灌了**湯了,他們都……”

“你走吧!”乾淨利落的聲音打斷了這個大漢最後的掙扎。

周強愣住,脖子怪異的彆着:“你說什麼?”

韓慶冷聲道:“我早就聽聞你在外面狐假虎威,可一直以爲你只是蠻橫並沒有喪盡天良,現在才知道以前的想法真夠可笑的;看在你曾在王府當差的份上,我不難爲你,從今往後,清河王府容不下你,你走吧。”

“不——我不走!我不走——!”被逼急的大漢就像是抓住最後一個救命稻草,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開始學着地痞流氓的模樣死纏爛打;就看前一秒還站着的壯漢下一秒宛若無賴的

宛若無賴的孩童,一下就坐在地上,當着衆人的面又是滾又是喊,甚至還雙腿蹬地的不斷撒潑:“我不走,我是清河王府的人,我死也不走!”

所有圍觀之人顯然都被眼前這一幕驚住了,都說堂堂七尺男兒,可斷頭、可流血,但絕不做那丟人喪德、宛若豬狗的無賴之舉;可眼下,這樣一個如山般的壯漢,卻將自己一切的自尊和臉面都踩在了自己的腳下,睜着猩紅的眼珠,學着無賴的孩童,做着最令人不齒的舉動。

所有人都像靜了一樣看着這樣的周強,同時有些好事者的不屑眼光都落在了韓慶的身上;要知道周強可是從清河王府走出來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王府,哪怕是現在是被逐走,他的身上也曾揹負過清河王府的尊榮;可眼下呢?這樣一個宛若癩皮狗的人簡直讓人多看一眼都不屑。

人們都在鄙視唾棄着周強,可同時也在小看着清河王府。

關於這一點,韓慶又怎能不知道?

只是,說通一個無賴到不要臉面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韓慶怒目睜圓,下一刻就要招人上來將這丟盡清河王府臉面的混蛋丟開,可還不待他開口,徐昭清朗的聲音在這時從一旁傳來:“韓總管,如果我家兄長能讓此等廢物滾蛋,你是不是就會考慮讓我大哥做這護院管事一職?”

韓慶雖然對眼前這對兄弟充滿了猜忌和疑惑,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兩個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再一看周強那爛泥模樣,乾脆牙一咬,道:“好!如果家兄能讓這混蛋乖乖的閉嘴滾開,我就保舉他當清河王府的護院管事。”

徐昭得到這句保證,擡起頭就衝着裴崢眨了眨眼。

裴崢含笑,漫步從容的走上前,他一邊走着一邊緩緩拔出手中的長劍,劍芒微冷,如雪霜照在地上;周強還在耍橫,忽然聽見利劍出鞘的聲音,下意識的就回頭去看,只是,在他剛轉頭的同時,一柄長劍就已架在他的脖子上,清冷如雪霜般的聲音隨之傳來:“我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後,你要是不走,我不會要你命,看見後牆的那棵大樹嗎?我就將你綁在樹上,第一天砍掉你的雙腿,第二天砍掉你的雙手;放心,我一定不會草菅人命,我會買來最好的藥給你醫治,直到最後你會變成一根人棍,可——還是活的。”

徐昭在裴崢的輕然冷笑中,煞那間抱緊了雙臂不停地搓自己的胳膊;立刻做出一個決定,以後惹誰都不能惹他,太兇殘了!

093:不準逃避027:拼命相救038:埋下暗棋038:送荷包,表白啦(二更)020:元宵小爺,找女朋友吧043:堪比厲鬼053:頂頂尊貴的人027:正面開戰014:一起生個孩子吧001:當太后吧019:大火025:圍攻絕殺050:楚燁出沒!敢動我的人?047:昏迷離開015:深入,終於到達006:真沒一腿啊015:中毒065:帝后鬧彆扭了?097:流溪,我來接你了047:昏迷離開028:尊貴之人034:殺機已起,危機四伏043:堪比厲鬼083:心中祈願047:昏迷離開020:英雄,貴庚?046:爺,救我哈!032:當年舊識014:主僕相見、逃出生天005:真相告破027:得罪人了?001:一幫老妖怪007:太着急了010:小老婆002:作死的一幫老鬼003:大婚相見005:真相告破050:癲狂吧,瘋兔子005:綠帽子088:誰也不能動你059:搶媳婦咯066:朕真是太寵着你了053:真相錐心036:重重危機039:撒嬌吧,皇后娘娘018:強強聯手005:真相告破010:來幫你070:阿昭別怕005:就是不讓你如願024:一個瘋子005:真相告破082:這樣的裴崢041:扭曲的心,可怕的真相(二更)096:天不收拾她,我來!048:她是我的底線041:真情相付050:出來見朕004:美人駕到,上官無策029:真相將近005:真相告破060:生死之境029:羞辱、拒絕001:段清,搶媳婦去!072:洞察025:圍攻絕殺052:迴歸022:一主一寵045:老妖婆去死,詛咒!009:往事不堪003:大婚相見058:大顯雄威095:皇帝陛下的母老虎002:甩兩次052:聯手加入052:迴歸011:挖牆腳042:商量離開,勸說039:思春吧,大人014:一起生個孩子吧055:愛美人?還是更愛江山?030:挑撥離間013:帝后聯絡感情了097:流溪,我來接你了097:流溪,我來接你了009:復仇開始005:綠帽子058:大顯雄威020:瘋子?075:一番苦心062:以愛爲名034:微臣,不信!048:她是我的底線043:絕地反擊,痛快!(二更)036:重重危機046:逃命025:不做傻白甜,身體不適013:不要臉051:朕想你了037:詭異跳脫的皇帝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