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皇帝陛下的母老虎

是夜,在經過又一天的繁忙後,穆流萍帶着心滿意足的表情疲憊的回到了霜華院。

周齊的意思是,在沒有真正找到殺害周虎的真兇之前,要將周虎秘不發喪;這個年輕時叱吒疆場十數年的老將在經歷年老喪子的痛苦後,心性一夜之間漸漸大變;偌大的襄陽候府,經過近段時間的盤查折騰,幾乎將府內所有人都折騰的心驚膽戰、人仰馬翻。

曾經在襄陽城代表着尊貴地位的襄陽城一夕之間幾乎要人聞風喪膽,府邸的奴才丫鬟老媽子幾乎各個縮頭做人,生怕自己哪處出錯引起主子不悅,立刻身首異處不說還會帶累家人;更別提在周虎喪生那夜行爲可疑之人,更是在沒經審訊後秘密被處死。

一夜之間,因爲周虎的暴斃而喪生的人已上達百人之多,侯府的地牢中,更是將捕風捉影捉來的‘可疑之人’關得滿滿的;每日每夜都在那些出手狠辣的審訊中不斷有人斷氣,一聲聲慘嚎聲,一聲聲含冤聲,幾乎像從地獄中傳出來,聲聲令人驚心。

而面對這些人間慘象,作爲如今侯府當家的穆流萍幾乎都能做到無動於衷、視而不見,自幼經歷家族大變的她早已看慣了人間慘烈之象,對於那些匍匐在泥土中苦苦掙扎的可憐人來說,她甚至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不會給予;只會一邊高貴的撫摸着自己的鬢角,一邊冷冷的說一句:“早點死吧,早點死也就早解脫了;記着下輩子投胎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千萬不要再投一個窮苦人家。”

確切的說,如今侯府的風聲鶴唳,雖然由周齊發起,可卻是由穆流萍發展壯大起來的;她要趁着自己徹底掌權侯府上下的機會將曾經敢小覷她,暗地裡給她添亂的那些奴才全部都剷除乾淨,最好是能將兩位公子和郡主周蘭留在侯府中的心腹爪牙一併拔出;偌大的襄陽候府,幾乎代表着整個西南的權利經濟中心,她想要永遠的站在這片中心的最中間,甚至是想要真正的永遠掌握他們,就必須心狠手辣的剷除異己,漸漸培養屬於自己的實力。

穆流萍在丫鬟的服侍下簡單的用了晚膳,又在舒服的湯池中泡了澡,去了一身的疲乏,當她眼帶倦容,神色疲軟的身着淡藍色內襯紗裙坐在梳妝檯上,看着銅鏡中自己那張已經帶着歲月且坑坑窪窪的臉頰上,本是滿足的眼神忽然爆射出一抹狠厲和厭棄;瑩白的手指,帶着微微的顫抖觸摸上自己的臉,當感受到指下並不是年輕時所擁有的細嫩平滑的肌膚時,她突然近乎有些失控的趴在梳妝檯上,低下的頭忍不住發出一聲扭曲的尖吼。

“夫人,怎麼了?”竹玉聽到動靜,剛想從門外跑進來查探,卻被突然擡起頭的穆流萍喝退:“滾開,不許進來。”

竹玉是穆流萍的心腹,自然能從她波動很大的語氣中聽到她此刻心緒的不定;而據她對夫人的瞭解,如今能讓夫人的情緒起伏如此之大的事,除了自己的那張臉似乎也沒什麼了。

竹玉聽話的合門退下,甚至連臉上都沒有多餘的擔心表情;她自小伺候的夫人身邊,自然是早就習慣了夫人偶爾這般的尖吼和發狂,讓她這樣叫叫也好,免得憋得久了折騰她們這些當奴才的。

天下間有哪個美人能夠在看見自己曾經花容月貌的臉一下變的醜陋殘缺後還能冷靜的?竹玉無聲的冷笑一聲,回頭給跟在她身後的梅玉一個眼神,然後就無所事事的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的殘月,聲音低低的哼起家鄉的小調。

在房門被合上後,穆流萍掙扎着從雙臂間擡起頭,微亂的長髮蓬鬆的沾在她因爲情緒激動而微微有些汗溼的臉頰上,看着鏡子中那似人非人的一張臉,穆流萍眼眸一轉,眼前忽然閃現出那個自稱徐錦榮的妙齡女子,雖說那日她們相見她是以面紗遮面,但她還是能一眼看出那張白色的面紗下,定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再加上徐錦榮親口給她說能夠找人來看她的臉,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篤定之色似乎預知了她的這張臉一定會被治好一樣;難道說,徐錦榮有認識醫術高超的大夫?難道說,她的這張臉真的還有救?

雖說,她已決定背叛徐錦榮,甚至也決定了放棄自己這張臉;可是,這樣的決定卻是讓她掙扎不已;她不願意成爲他人手中的棋子,所以她不會心甘情願的聽從徐錦榮的安排;可是,放棄了徐錦榮也等於放棄自己這張臉。

以前,她是尋遍了整個西南無藥可醫之下,她才放棄了自己的這張臉,可眼下明明有機會,再讓她放心,真的好不甘心。

瑩白的手指微微攥緊,玲瓏的眼睛中淡淡騰起絕殺之色,頓時,惡從心起;就算這個徐錦榮有通天的本事,但在襄陽城就算是條龍也必須給我盤着;只要她動用襄陽候府的力量,就不怕不能從徐錦榮那裡得到治臉之法。

想到此計的穆流萍幾乎激動的身軀有些微微發抖,雙手激動地捧着自己的臉,她甚至都能感覺到皮膚上一粒粒凸起來的雞皮疙瘩都在興奮地發顫。

而就在穆流萍正在盤算着她的計劃時,襄陽候府的內院之中,此刻也正在發生着一件足以顛覆整座侯府的通天大事。

因襄陽城位處偏南,到了夏季,自然是要比北方熱上許多,爲了解暑,勤勞智慧的人們早就在生活中摸索出一大套解暑的辦法。

尋常人家沒有富貴人家來的奢侈,所以就會在自家院子你儘量多種植被用來納涼,所以生長在襄陽城的人,幾乎家家戶戶都種了許多竹子和蓬鬆的大樹;而襄陽候府中,雖說有自家的冰窖,但也汲取地方百姓的特點和特色,自然也是種了一大片的竹林。

到了天氣漸熱之時,侯府上下當屬這片竹林處最是涼快,尤其是聽着竹林被風吹起的沙沙聲,更是能夠讓人莫名的心靜下來。

周齊在失去長子後心性不定,再加上遲遲未找到殺人真兇更是脾氣煩躁,想到愛妻葉霜臨死前諄諄叮囑他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孩子,可他卻沒能辦到,心生愧疚之時更是想念他這輩子最愛的妻子;所以,近日他便漸漸養成了一個習慣,當夜色降臨、皎月升起,他便會悄悄地從書房後門走出去,來到襄陽候府內院偏北的竹林中漫步散心,一次又一次的壓下自己膨脹的怒火和滾動暴躁的脾氣。

可是在今夜,當他孤身一人來到竹林時,老遠就看見有一盞紅色的小燈籠被掛在竹林中;竹子的顏色是青色的,因爲月色的關係青色看上去會變成黑色,而就在這片看上去黑茫茫的竹林中,黑色的小燈籠看上去更是格外扎眼,就像是一頭野獸的眼睛,眨着亮人的光芒。

周齊站在原地,皺着眉看向那閃閃爍爍的小燈,暗付:難道是也有人同他一樣,入夜難眠嗎?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轉身離開時,竹林中突然傳出來的一聲嬌喘讓他剎那間停駐腳步!

一雙虎目被他等的極大,背在身後的宛若硬石般的拳頭因爲用力而攥成青白之色;周齊常年流連於女色之中,自然是一下就能辨別出剛纔的那聲女子嬌喘是在幹什麼的時候發出來的。

想到他剛痛失愛子,整座侯府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可卻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顛鸞倒鳳,行那苟合之事;這一下就刺激了周齊好不容易壓制下來怒火,大邁虎步,急急的就朝着竹林走去,看樣子是一定要將那不知死活的野鴛鴦一把抓住,最好是剝皮抽筋,痛快處死。

可就在周齊步步逼近竹林時,竹林中那嬌軟的女子之聲再次傳來:“二公子真的是夠壞的,將賤妾騙到了這處竹林,本以爲是要陪着賤妾一起欣賞夜色竹景,原來是起了色心,要欺負賤妾。”

女子嬌嬌喘喘欲迎還拒的聲音簡直比最烈的春藥還要勾魂,緊跟着就聽到一聲粗啞中帶着**的男子只因也傳了出來:“你今日總說身體燥熱,這片竹林可是侯府上下最涼快之地,心肝兒,你說實話,來到這裡是不是不覺得那般燥熱了?”

“你可真夠壞了,人家的衣服都被你扯壞了,都快凍死人家了,賤妾哪裡還敢繼續說熱?”說着,女子似乎被男子觸碰到了哪裡,繼續發出幾聲嬌喘,那聲音,在夜色中如帶霧的薄紗,欲讓人眯了眼、醉了心。

“小乖乖,你站着別動,讓本世子好好再親親、摸摸你。”

“呸!什麼本世子,二公子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哈哈!小心肝,你一直待在後院自然不知道這襄陽候府的動靜,用不了多久,這襄陽候府的世子就會是我的了,在用不了幾年,父親一走,我就是這西南之主;你說,這能是胡話嗎?”

女子聽到這話,卻是久久沒有迴音。

男子正抱着心心喜歡的女子嬌軀動情的親吻着,突然感覺到懷中佳人不再發出那些他愛聽的聲音,便將頭從美人的胸前擡起來,眨着一雙**滿滿的眼睛,問:“小溪是不相信我?”

女子在出生時,聲音中夾雜着能夠辨別出來的小心翼翼和一絲絲哭腔:“二公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賤妾自然是會替二公子歡心的;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二公子會不會嫌棄賤妾?覺得賤妾不配伺候您?覺得賤妾曾經是屬於其他男人的女子?”

“小傻瓜,我稀罕你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嫌棄你?”男子的聲音聽上去似動了情:“你這樣的妙人可是萬里挑一的,父親不懂得珍愛享受,自然是由我這個兒子代勞了;小心肝,你記住,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一定會給你的比父親給你的還要多,一定讓你好好享受這世間的富貴之事。”

說完,男子湊上來就狠狠地噙住女子那讓他喜歡無比的嬌脣,對上女子勾魂攝魄的眼睛,他更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夢中一般;就連他這輩子最應該尊重敬愛的父親出現在他身後,都渾然不知。

“孽障!你找死!”

滔天的怒吼如一劑悶雷立刻在竹林中炸響。

正靠在一棵竹子上愛的渾然忘我的兩個人忽然聽到這聲怒吼,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待周放回過神放開手中的穆流溪轉過頭看見自己的父親就站在身後數步之外;嚇得雙腿一軟,眼睛發直,噗通一聲便跪跌在地上,哭嚎着:“父親,父親贖罪啊父親,孩兒知錯了、……知錯了。”

周齊氣的渾身發抖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兒子,眼睛在他衣衫不整的身上不斷掃視,跟着擡起頭看向像是驚嚇過度,此時沒有反應的穆流溪;疾步上前,揚起巴掌就重重的扇在穆流溪的臉上:“賤人!本侯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穆流溪身體較弱,被周齊的一巴掌打下去幾乎整個人都飛出去了;只是,待她飛出去狠狠跌在地上的同時,立刻從雙腿間流出數道血紅;在月色的照射下,那血紅之色格外刺眼,穆流溪捂着肚子痛苦哀嚎,對着不停向周齊求饒的周放伸出求救的手:“二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

周放正向唸經一樣不停地像周齊求饒,忽然聽到穆流溪的求救聲,整個人都懵了!

木訥的轉過頭,看向不遠處滿臉痛苦的穆流溪,目光先是落在她慘白的臉上,跟着,又落到了她不斷從雙腿間下滑的鮮紅血液上。

如果說,前一刻的周齊因爲親眼看見自己的兒子調戲自己的小妾而大動肝火,那麼,此刻在看見小妾腿上的斑斑血痕時,內心深處最後保持的一份清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人不清楚,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從自己的身子出了事後,別說是讓女子懷孕了,就連行房都困難;可眼下、眼下這對下作之人卻揹着他珠胎暗結,活生生的給自己戴了頂綠帽子;再又想到這給他戴綠帽子之人中還有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

噗!——

一口發黑的鮮血幾乎如噴射的水柱般從周齊的口中噴射出來。

噗通!

周齊單膝跪地,一手痛苦的按着自己的心口,一手顫抖的指着面前的這對姦夫淫婦,齜着被血染紅的牙齒,恨不能吃其肉、喝起血的咒罵道:“你們該死!該死——”

周放終於從發懵中反應過來,看着倒在地上下體流血的穆流溪,再望了望被氣的滿口噴血,幾乎將半條命都交代的親生父親,恍然之間頓時覺悟,跪行到周齊身邊就抱着父親,嘶聲力竭的大喊:“父親冤枉啊,兒子是冤枉的!是這個賤人,是這個賤人她勾引我;兒子連睡都沒真正的睡過她,談何跟她會有孩子?這個孩子一定不是兒子的,一定是這個賤人水性楊花到處勾引男子懷的野種。”

“二公子——”穆流溪控訴般的眼神隨着這一聲心碎般的呼喊傳到了周齊父子的耳朵之中。

周齊擡着發紅的眼睛看着並沒有多言語、多辯駁,卻無聲之中更像是說了所有真相的模樣,腦海中再次閃現出剛纔他看見的那一幕;剎那間伸出手一把甩開身邊抱着他的周放,指着這個逆子,痛罵:“你這個孽子,本侯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生下了你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說着,周齊展開雙臂頭仰望向天:“蒼天吶!我周齊一生算得上忠君保國,爲何到了晚年卻要遭受這種境遇;爲什麼死的那個人會是忠厚老實的虎兒,而不是你這個孽障!”

周放近乎崩潰般的看着滿眼盡是不信和失望的父親,再回頭看了看算是徹底將一盆髒水潑到他身上的惡毒賤人;想到自己未來的宏圖大業,想要他將要的榮華富貴就這樣眨眼間煙消雲散;情緒失控之下精神大變,突然拔地而起直繃繃的站在周齊面前,仰頭對着蒼天哈哈大笑幾聲,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指着周齊就是連聲的怒喊:“你就是這樣偏心,就算是大哥死了,你也是這樣偏心!蒼天就是有眼纔會奪走大哥的性命,老天就是有報應,纔會讓我當了你的孩子;周齊,你想不明白是不是?好,我給你去地府的機會,抓住閻王爺的衣領子好好問問他老人家,爲什麼要這樣懲治你。”

周放形容瘋魔般的顛三倒地的說完這番話,跟着舉起手勾出鷹爪狀就要朝着周齊的天靈蓋上襲擊而去。

周齊心痛的看着自己這輩子僅剩的這個兒子,在重擊將要迫近到自己的天靈蓋之時,閉上眼睛,對着空洞洞的空氣喊了一聲:“來人!拿下他!”

瞬間!

周圍傳來數聲衣袂擦響空氣的聲音。

跟着,幾道飛速的影子迅速來到周齊周放父子面前,一人將周齊護在身後,另外兩人將發起攻擊的周放一把按倒在地上,將他的頭狠狠地扎進泥土中;不管他如何掙扎,就是不鬆開半刻。

周齊在手下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來,本就上了年紀的身體幾乎在遭逢大變後整個都佝僂下來,看着被按壓在泥土中苦苦掙扎的兒子,一滴眼淚,終於就不捨得從眼眶中落下,然後,望向不遠處似乎已陷入昏迷之中的穆流溪,深吸幾口氣,半晌過後,對身側之人說:“將這兩人押入地牢。”

身側之人領命,吹了聲口哨就要附近的手下齊齊敢來,將穆流溪和因爲長久憋氣差點窒息的周放拖了下去。

只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就在穆流溪被拖下去的時候,那雙本是閉着的眼睛不知何時悄悄地睜開了一個縫隙,看了看昏厥中的周放,又瞅了瞅被激怒攻心,不死以後也會落下病根的周齊,心滿意足的勾起了嘴角。

朱公子,你在天有靈可曾看見,我終於替你報仇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至於那個真正殺害你的罪魁禍首,她沒有了周家的庇護,沒有了襄陽候府的依靠,在京城之中,縱然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會寸步難行。

多年來的隱忍、多年來的忍辱負重,我終於可以瀟灑的去地下見你了。

就在穆流溪被拖下去,周齊被人攙扶着走出竹林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下腳步,朝着霜華院的方向看過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小霜,我終究又要做一件辜負你的事。”

心腹手下看出周齊的意思,猶豫之下,湊到周齊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周齊一怔,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這些可是當真?”

“屬下親自查過,的確是事實;候爺若是不信,屬下可以將琅嬛閣的主事押來,請您親自審問。”

“不用了,本侯早該知道,這對姐妹狼子野心,留在身邊就是禍患!”周齊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派人將穆流萍一同押進地牢,本侯斷然不會輕饒了她們。”

*

這時,徐昭和楚燁居住的小院中。

徐昭穿着一身頗爲清涼的內襯軟裙正懶懶洋洋的趴在窗扇上,擡起頭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得意的笑了笑:“敢背叛我?不知道我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嗎?讓你丫的好好嘗一嘗叛徒該有什麼下場。”

正坐在燈下將奏摺拿進徐昭廂房批奏的楚燁聽到她小聲的嘀咕,寵溺的笑了笑,突然間來了句:“朕真後悔啊。”

徐昭回頭,懵懂的問:“什麼?”

楚燁放下狼毫筆,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笑:“朕說,朕真後悔。”

“你後悔什麼?”

“朕發現自己娶了個母老虎,難道不該後悔嗎?”

聽着楚燁打趣兒的聲音,徐昭嬌嗔的噘着嘴踢了踢腳下的凳子,跟着,突然舉起兩隻爪子,對着楚燁就發出一聲模仿的虎嘯,做出餓虎撲食狀衝着他飛撲而去:“是啊是啊!本宮就是母老虎,現在後悔?晚了!”

待嬌人撲在懷裡,楚燁頓時抱了個滿懷;然後兩人滾作一團,嘻嘻哈哈的鬧騰起來。

這歡笑的一幕,跟襄陽候府中正在經歷的電閃雷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042:你死我亡035:紙包不住火,鬥,開始019:大火044:表白的元宵小爺080:情字帶毒044:搶奪052:聯手加入046:爺,救我哈!043:救人038:埋下暗棋037:叫聲相公聽聽?058:大顯雄威043:救人019:大火022:差點捉姦哇055:發動暴亂008:吐露真情058:大顯雄威036:死都不讓你選妃(二更)073:發現隱疾007:太着急了050:出來見朕056:驚天之音091:元宵失寵了006:出現面對096:天不收拾她,我來!029:真相將近002:甩兩次025:圍攻絕殺022:差點捉姦哇013:蹀血一夜044:表白的元宵小爺005:就是不讓你如願030:離別009:我等着看026:英雄救美045:神秘的老貨042:魚死網破吧,賤人053:頂頂尊貴的人026:磨人命的小妖精019:彼此真心028:尊貴之人047:收拾無道傀儡昏君019:大火043:堪比厲鬼044:表白的元宵小爺023:要挾037:叫聲相公聽聽?042:你死我亡006:出現面對023:逛花柳街,賞俏舞娘?016:吃裡扒外的狗084:一語驚動琅嬛閣041:扭曲的心,可怕的真相(二更)004:美人駕到,上官無策095:皇帝陛下的母老虎043:救人053:走!朕給你做主056:驚天之音022:一主一寵038:送荷包,表白啦(二更)007:誘惑014:活該039:揹負一切008:承認007:太着急了037:詭異跳脫的皇帝陛下啊073:發現隱疾042:魚死網破吧,賤人087:世子暴斃013:蹀血一夜010:來幫你073:發現隱疾011:挖牆腳032:未來相好053:頂頂尊貴的人049:改變,尋找079:比命重要012:深夜再見033:這就是你的愛嗎?069:意外發生046:逃命014:主僕相見、逃出生天009:復仇開始038:送荷包,表白啦(二更)014:活該062:以愛爲名008:承認013:不要臉031:全部記憶恢復033:這就是你的愛嗎?057:算總賬061:夫妻情話037:女人出沒,穿衣服003:兄妹之情011:碰觸002:甩兩次076:全部變太監004:美人駕到,上官無策094:追查當年